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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正文

孟轻寒轻轻的叹了一口气,道:“那么这些事你一定知道得比我更清楚,想必你说的也完全正确。李霸天能值五万两,你的命当然比他要值钱得多。”

沈双飞并没有谦虚,道:“的确值钱得多。”

孟轻寒沉思着,忽然又道:“既然你和他们无冤无仇,他们也不是为自己来杀人,背后当然是有人指使?”

沈双飞笑笑,笑得很是苦涩,却又包含着一种说不出的讥诮,道:“这句话不用你来提醒,我也想得到到。”

孟轻寒道:“但是能出得起这价钱,请他们来杀你的人并不多。”

五万两白银虽然不算很多,却也绝不算太少,甚至这世上很多人,从生下来到死,一生吃喝穿着合起来的费用,也都没有超过五百两。

这世上贫富不均,穷的越来越穷,富的越来越富,能拿得出这么一堆银子的当然为数不少,但随随便便拿出来,买人性命的,毕竟还是少数。

能值得这么别人花这么多银子来买的人头,当然也不会太多。

何况刺客这一行,本身的行动报酬已很高,接一单生意,往往可以数年不用开张,要收买他们并不容易。

像绝户双杀这种人,若是价钱不合理,自然也就绝不会接手的。

他们的钱赚得虽快,但危险性高,一不小心就是需要流血的。

沈双飞再次笑笑,居然好像觉得很荣幸一样,道:“也有可能。”

孟轻寒忽然抬起头,目光闪动,道:“那么,你想不想得出,这个人想要你的命的人是谁?”

沈双飞立即板起了脸,冷冷道:“我想不出,我也不知道是谁,因为想要我这颗脑袋的人一向很多,而且每一个都好像很有钱。”

孟轻寒立即闭上了嘴巴——既然他不愿说,再问下去,也是白搭。

他当然也可以抓住这两个侏儒,逼他们说出来,但这种事别说他做不出,就连想也从未去想过。

他并不喜欢做这些毫无意义的主动!

他宁可一个人静静的坐在黑暗中,慢慢等待着天亮,然后在慢慢的等待天黑。

也许,在他心情好的时候,他会找一个没有人的地方,默默的将刀从鞘中拔出,然后再归入鞘中,然后再拔出。

在他心情不好的时候,也同样喜欢将刀拔出,再拔出……

这是个简单而又枯燥无味的动作,甚至会有很多人认为这只不过是个疯子的举动,可就是这么个简单单调的动作,却是他生命中最不可缺少的一部分……

他们两人,一个问,一个答,自始至终连眼角都没有像这两个侏儒扫上一眼。

这两个侏儒也只能在一边,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面相觑。

他们本是来杀人的,但现在才知道,在别人眼里,自己根本就是多余的。

这两人的眼睛始终看着孟轻寒手里的刀,连眼皮都不敢眨上一下,到了这时,终于忍不住叹了口气。

铁人赔着笑脸,叹着气,道:“就算我们不认识孟大侠,也该认识这把刀,只是小人们猪油蒙了心,居然没看到孟大侠在这里。”

他嘴里说着话,却拿自己嘴巴上面的一双三角眼瞟着沈双飞,好像在说这一切都只是他们之间的事。

沈双飞还是一动不动,眼睛却看着屋顶,似乎根本就未曾听到他们说话。

火炉尚未熄灭,屋子里火炉还在晃动着火焰,房子里温暖如春。

屋顶的角上有一张蛛网,一只硕大的蜘蛛以为到了捕食的季节,正在蛛网上一上一下的忙碌着,修补着残破的网,准备捕捉一两只可口的食物,来填饱它那可怜的肚皮。

但它永远也不会知道,属于它的季节远远还没有到来。

铁人的话才刚说完,从泥土中钻出来的泥人也赔笑道:“猪油不但蒙了小人们的心,也蒙住了小人们的狗眼。”

铁人抢着道:“可是小人们也想不到孟大侠居然也会跑到这种地方来,居然也会帮着沈双飞。”

他们的意思只要不是的白痴,都能听得懂,可是孟轻寒根本就没有要搭理他们的意思。

泥人等了半晌,看孟轻寒根本没有说话的意思,这才道:“如果你知道呢?”

铁人又看了看孟轻寒,忽然仰天长长叹了一口气,道:“如果我知道孟大侠在这里,我宁可拿着破碗去沿街乞讨,也不会接这桩生意。”

泥人跳了起来,道:“可是这些还不都是因为你?还不都是你害的?你说了,我们这一次一定会成功完成任务,只要做完这宗生意,我们就洗手不干,你算准了这一着绝不会失手的。”

铁人苦笑道:“我本来的确是算准了,这联手一击本来是不会失手的,可是我也算不到孟大侠会在这里,我更算不到的孟大侠居然会帮着他出手。”

他们说话就像是在说书,你一言,我一语,一搭一档,也根本就不给别人插嘴的机会。

原来他们不光长得同样矮小,就连相貌也都完全一样的。

他们本来就是孪生兄弟,心意也完全相同,是以出手也能配合到天衣无缝,只是这样两个同样矮小的孪生兄弟,倒也少见得很。

孟轻寒忽然道:“你们想要杀他?”

铁人、泥人互相看了一样,陪着笑脸,异口同声,道:“不……不想了。”

孟轻寒不听他的,继续说自己的,道:“你们想要他的命,大可以正大光明的来,用不着这些阴谋诡计。”

泥人还是陪着笑脸,道:“谁说我们想要杀他?我们一点也不想,压根儿就没有这样想过。”

孟轻寒还是不听他的,冷冷道:“他这个人从现在起已经是我的了,你们要想动他,就别让我看见,既然他是在我眼皮底下,就得先问问我同不同意。”

泥人尴尬不已,和铁人面面相觑。

刚才他们进来时并未将他放在心上,但现在只要是他说的话,他们已不敢不听。

看到他那毫无一丝表情的脸,任何人都应该知道,只要是他说的话,你就必须乖乖的听着,否则你一定会后悔。

这两人双双陪着笑脸,道:“是!孟大侠说是,那就一定是!”

他们一面说着话,一面还是拿眼睛去瞟着沈双飞,好像还在奇怪,为何这个人忽然间的就会变成别人的了。

沈双飞忍不住笑了起来,道:“想不到我的运气突然变得这么好,有些人眼巴巴的来要我的命,却没想到凭空给我送来一个保镖,不知这些人心里会作何感想?”

孟轻寒听而不闻,继续说自己的,道:“他这条命也已经是我的了,除了我之外,谁也不能动他一根寒毛。”

铁人赔笑道:“是!他的人是孟大侠的,他的命也是孟大侠的,从今以后,别说我们不会动他一根寒毛,就算别人要来动他一根寒毛,我们也不会同意。”

泥人也赔着笑脸,道:“从今以后,别说小人们不会动他,就算他想要来动小人们,来找我们的麻烦,我们也要看在孟大侠的面子上,绕着他走得远远的。”

孟轻寒闭上了嘴巴,脸上的神情冷冷的,根本就不听他们说话。

但这两个侏儒的日子就没有这么好过了,只觉得站在这里,就和站在火炉上烤一样,这么冷的天,他们头上却都冒着汗,一颗接一颗的掉在地上。

铁人口中直叹气,忽然道:“老实说,只要看到孟大侠手上的这把刀,我这两条小胳膊小腿儿,已经忍不住在打哆嗦,又怎么还敢再去打他的主意?”

他们虽然说着话、陪着笑,可是眼睛始终未曾离开孟轻寒手里的刀,就好像只要眨眨眼,这把刀突然就会飞刀他们头顶上一样。

但孟轻寒说了这几句话,就紧紧闭着嘴,再也不吭一声,既不叫他们留下,也不叫他们走。

这两个人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只觉得一生中从未有现在这样惊惧,站在那里,听着自己的心跳,两条腿就像是弹琵琶一样,颤瑟不已。

沈双飞忽然摸摸下巴,他的人还年少,他的下巴只有稀疏的几根胡子,却软绵绵的还未能扎手。他摸着胡子苦笑,道:“原来我还长着胡子,要不然我还以为自己忽然变成了一个既漂亮又可爱的女人,否则怎么连我自己都不知道,忽然间的就变成了别人的,一夜间就突然变得这么抢手?”

泥人、铁人陪着笑脸,像是觉得这句话很有趣。

但孟轻寒还是板着一张脸,一点也不觉得有何可笑之处,只是用比冰还冷的声音,道:“所以,以后你要是再想不开,再想死,死之前最好就得先问问我,看我是不是同意。”

这句话自然是和沈双飞说的,可是铁人、泥人完全赞同他的观点,他们甚至恨不得举起双手来拍巴掌。

他们当然知道,此刻要想活命,唯有陪着笑顺着别人的意思,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

沈双飞苦笑道:“要是我自己想不开,觉得活着无趣,自己不想活了,自己将自己脑袋割下来送给人家行不行?”

孟轻寒立即板起了脸,紧紧的闭上了嘴巴。

他并不喜欢开玩笑。

沈双飞在叹气,他只有气可叹,嘴里却小声的嘀咕着:“看来这人有些毛病,刚才这里这许多漂亮女人不要,却偏偏要找上我一篷胡子的男人,而且还霸道的很,一点道理也不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