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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八

4月27日星期四天气晴

梦境名称:楼上的舞步

梦境时代:现代

主角身份:女生

开学之初,我加入了C大的舞蹈部。

能加入C大舞蹈部,是众多女生梦寐以求的梦想。在这里不仅能练就一身过人的舞蹈本领,还能获得旁人无法企及的撩汉高招。而时至今日,我终于如愿与偿了。

付出与收获往往是成正比的,这句话一点都不假。在我最初加入舞蹈部的日子里,受尽了不少磨难。压腿,劈叉,高跳,空翻…该受的罪一个不少,该学的本领也一样不差。数月过后,我终于小有成就,望着自己日渐窈窕的身姿,我不禁心下宽慰。

“无常,这么晚了还不回宿舍休息么?”问话的是舞蹈部的副部长,她是个活泼开朗的姑娘。

“不了,我想再多锻炼会儿。”我重复着白天练习的舞蹈动作,额头上的汗水涔涔而下。

副部长摇摇头:“你呀你,总这么固执,可别累坏了身体啊…”

副部长语气停顿了下,眼中闪过哀伤。

“怎么了,副部长?”我走过去问。

“哦…没什么,只是突然想起某个人。”

“哦?想起谁了?”

副部长微微一笑:“以前舞蹈部也有一名像你这么用功的姑娘。”

“以前?她退出舞蹈部了么?”

副部长微微摇头,叹了一口气:“不是,是她死了…”

“死了?”我惊异地睁大双眼。

“没错,她死于一年前的那场大火。发现她尸体的时候,她正牢牢地握着门把手。可能是她跳舞时太过专心,没有注意到火势的蔓延,等回过神来想要逃跑时,终究是差了那一步。”说道这里,副部长又轻叹了一口气,眼神中流露难过的神色。

我拍拍她的肩膀:“副部长你也别伤心了。人死不能复生。”

副部长抬起头,望着天花板,良久之后,开口说话:“以前…以前那名姑娘就每天在二楼练习跳舞…她喜欢把自己反锁在房屋里,以免外人的打扰。”

我抬头而视:“就是现在二楼那间已经被封死,不让舞蹈部成员进入的练舞房么?”

副部长说:“没错,就是那间。”

我叹声道:“真是可惜啊…好好的一个姑娘。”

我凝望着天花板,想起了其他某些事情:“哦,对了,在二楼练舞的只有那一名姑娘么?我记得二楼有两个练舞室。”

副部长说:“不止那名姑娘,我们的部长也…”

就在这时,凛风悄然拂过,一名白衣女子踏着清风徐徐而至。对我与副部长视若无物,脚步轻盈地攀上二楼。

“哎…部长还是这个脾气,神出鬼没的。”副部长惋叹道。

我却啧啧称奇:“真是个迷一般的冰山美人。”

嗒——嗒——嗒——

不一会儿,二楼传来一连串嗒嗒声响,像是舞者弹跳的舞步。

“部长她又开始练舞了。”副部长吐吐舌头。

“是啊,她真是刻苦啊。”我心里暗下决心,一定要用努力超越部长。

之后的数日,我每一天都会留在舞蹈部练舞。起初副部长还会陪我。可到了后来,她也没有这个耐心,索性提前离去了。只不过她看我的眼神越来越充满怜惜与惋叹,我知道她看到了我,就想起了二楼那位因专心练舞而葬身火海的姑娘。

与副部长不同的是,部长倒是风雨无阻的每一天都来舞蹈部练舞。只不过她始终给人一种冷冰冰的感觉,与世隔绝的她绝不会和我说一句话,甚至不看我一眼。我真纳闷当初她是凭什么当上舞蹈部部长的,光靠跳舞的本领么?我认为不仅如此。

部长每天步入二楼后,那嗒嗒之声就会此起彼伏的响起。

起初我离开的时候要比部长早,可我倔强的脾气不允许我这样做。我就生和部长死耗,我不知疲倦地彻夜练舞,终于比部长晚一步离场。我永远忘不了部长下楼时,挥汗过后惨白的脸庞,她应该是担心我迟早有一天会超越她。

可这样还不够,我的努力还没有做到极致。

我偷摸盗取了社团练舞房的钥匙(钥匙包括所有房间的钥匙),在周末休息的时候也一个人偷偷来练舞。这种一人独舞的感觉让我心生暗爽。

时间飞快,一晃就到了夜晚,就当我要撤离练舞房的时候,二楼传来的熟悉的声响——嗒——嗒——嗒——

我一激灵,突然联想到部长今天并没有来练舞,那么二楼的嗒嗒声会是什么?

我吞咽一口口水,缓步走上二楼。

走上二楼后,我看见二楼只有两间房间,一间是部长的练舞房,另一间却紧锁着大门。

通过之前副部长的指引,我知道那间上锁的房间是大火中丧生女孩的练舞房,奇怪的是,嗒嗒的声响并不是从部长的房间传出,而是从那间上锁的屋子里传来。

我远望着那扇上锁的门,它像是一个无底的黑洞般,默默吞吐着它未知的魔力。

我攥紧了手中练舞室的钥匙,没敢走过去开门。

第二天练舞结束后,我把副部长拉到角落。

“副部长,有件事情我想要问你。”

“问就问呗,干嘛神神秘秘的。”副部长睁大了好奇的双眼。

“我想问那场火灾…”

副部长脸部肌肉抽搐了下:“这件事都已经被学校压下去了,毕竟有人死在舞蹈部这件事,对谁影响都不好。我那天只是随口一提,你又何必刨根问底呢。”

我恳切问道:“副部长,我非知道这件事情不可,越详细越好…”

“这…这又是何必呢?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况且你又是局外人。”

我双眼扫了扫,确认四下无人。我压低嗓音说:“若这场大火不是意外呢。”

副部长到退一步,脸颊攀上惶恐:“这话你可不能乱说。”

我又问:“那我换个问题。死去那名女孩每天练舞都练到什么时候,你知道么?”

副部长思索了下回答:“这个啊…总之她练习的很晚,似乎比部长还要晚。”

我心头一惊,睁大了双眼:“部长晚上练舞的时间有没有过变化?”

“没有,她练舞的时间一直都没变。”

这就怪了…也就是说,嗒嗒嗒的响声和社长练舞的时间重叠,那就证明我之前的猜想“嗒嗒嗒声不是部长的练舞声,而是死去女孩练舞的声音”推理不正确。因为若是死去女孩的练舞声,嗒嗒的声音应该更持久才对…可这又怎么解释我在周末听到了那间上锁房屋传出嗒嗒声的事实?

“副部长,我再问你个问题好不好。”

“你今天问题怎么这么多?”

我吐吐舌头:“人家好奇的嘛,像部长这样的冰山美人,究竟隐藏着多少秘密。”

副部长举起双手,表示缴械投降:“好了好了,我怕了你还不成,说吧,你想问什么问题。”

“部长是不是和死去的女孩不合?”

副部长的瞳孔猛地收缩了一下,我隐约猜想到了答案。

副部长将一根手指贴近嘴巴:“嘘…这话是谁告诉你的?”

“没谁告诉我的,是我猜的。”

副部长嘴角下沉,表示肯定:“这件事只有少数人知道,表面上部长和那女孩是好姐妹,实则两个人为了部长的位子在暗地里斗得厉害。那名女孩死后,没人和部长竞争,她才当上部长的。说实话,死去那位姑娘其实当上部长的几率要更大些…”

我微笑着点点头,心想,这下动机也有了。

凛风袭来,冰一样的女子悄然飘过,不染一物地踏步登上二楼。不一会儿,楼上传来嗒嗒的声响。

我望着部长的背景,自顾自地说话:“是时候揭开一切了。”

副部长不解的问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跟我来!”我牵起副部长的手,“副部长,麻烦你拿好二楼的钥匙。”

“你想去二楼?”副部长甩开我的手,“我可不去,部长她最讨厌别人打扰她。我可不想被她埋怨。”

“不,我要去的不是她的房间,是另一间。”

副部长拧紧了眉毛:“另一间?你想干吗?”

“到了你就知道了。”我也不顾副部长的抵抗,强行把她拽到二楼。迎面袭来的,是从上锁的那扇门阵阵袭来的嗒嗒声响。

副部长脸色惨白,说不出一句话,一只手捏着钥匙只顾发抖。良久才挤出一句:“怎么会这样…声音是从那间房间里传出来的…莫非那会是‘她’的舞步声?”

我接过副部长手中的钥匙,她的双手早就失去了温度

“恐怕这声音不是‘她’的舞步,而是其他别的声响…要知道真相,只有亲自打开这扇大门…”

我缓步走向那暗黑空洞的大门,临近之际,我仿佛听见了细微的啜泣。

“你们在干什么?”背后的门被打开,部长从她的练舞室走出。

我的钥匙已经深入了带锁的大门,手掌感到一丝炽热。

“部长!这声音是什么?”副部长抓向部长的身体,惊恐过度的她有些六神无主。

“哦~那间屋子里养着我的猫,你要亲眼看看么?我的无常?”部长冰冷地说。

在我印象中,这是她对我说的第一句话。

我手中紧握着钥匙,感受金属末端传来的炽热——

开门——不开——

开门——不开——

开门——不开——

啊——啊——啊——

无常解析:

离真相越近,反而会更犹豫。越是靠近真实,就要愈发地控制理性。我们往往难以接受所谓的答案。究其原因大多是真实的现象被某种东西代替了,我们看到了代替品的时候便以为走到了终点,实则未走的路还有很长,未知的谜底还在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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