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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二四章 难以弥合的矛盾

瓦斯达颜回头向霓裳微微一笑,便道:“公子勿要打扰妾,妾给素娥姑娘仔细看看。”

说着,便坐上床头,一指点头素娥的额头,闭目瞑思起来。

这一坐,便是三日。

三日后,瓦斯达颜睁开了眼,沉吟道:“要想救治素娥姑娘,必先稳固她的魂体,否则任何方法,都会成为虎狼之药,有害无益。

我乾达婆族有一首安魂曲,或许有些用处,妾可以试一试,公子若有事尽请去忙。”

说着,就轻声唱起了歌,歌声轻缓舒柔,果然带有一种安抚神魂的力量,陈萼与霓裳都渐渐沉浸在了那玄奥的意境当中,灵魂似有种升华的感觉,心头洋溢起了对生命的热爱,与发自内心的喜悦。

有戏!

陈萼与霓裳相视一眼。

不过陈萼并未多留,悄然离去,他要打听安禄山的情况,相对于以仙术道法直接获取,在人间,他一直强迫自己使用人间的手段,也就是掏银子,上下打点,再有高力士可以与他互通些消息,为的就是使自己多些人性,增加将来踏足混沌,对抗同化的资本。

大明宫,宣政殿!

张九龄正向李隆基汇报:“圣上,臣已查明,安禄山确有死罪,昔穰苴诛庄贾,孙武斩宫嫔,守珪军令若行,禄山不宜免死!”

李隆基眉心微拧,在安禄山押解进京之前,他接到了张守珪的密报,大意是,安禄山犯了错,却也有很大的功劳,要不要杀他,圣上你看着办。

按理说,杀安禄山一个中层将领,根本就是无所谓的事情,但是他不能不考虑到张守珪的想法。

张守珪时任幽州节度使? 统领幽、蓟、妫、檀、易、定、恒、莫、沧等九州? 是大唐在东北边境的最高军政长官? 类似于大明的蓟辽总督。

其人出身行伍? 长期戍边? 在与诸胡的战事中屡建战功? 历任游击将军、瓜州刺史、鄯州都督、陇右节度使? 深受李隆基器重。

李隆基沉吟道:“禄山虽有死罪? 却是一心为国,朕若斩了他? 将来谁敢为国死战?传旨? 赦其死罪,夺其军职? 回张守珪帐下戴罪立功。

张九龄急谏道:“依大唐律? 安禄山必诛,且臣看此人面有反相,不除必有后患,请圣上三思。”

“呵~~”

李隆基呵的一笑? 颇为不以为然。

在大唐军中,如安禄山这样的将领千千万? 能有什么威胁,况且五军都督府经过几十年的运转,制度皆己成熟,就算安禄山有反心,调不了兵,怎么反?

想到这,他倒是对陈萼创立五军都督府很是赞赏。

“圣上,陈状元求见!”

这时,高力士在外唤道。

‘嗯?说曹操曹操就到?’

李隆基微愕,便道:“宣!”

“诺!”

高力士施礼离去,不片刻,领着陈萼进殿。

“臣见过圣上!”

陈萼拱手施礼。

李隆基呵呵笑道:“爱卿倒是潇洒啊,一去十来年,令朕羡艳,哎~~”

叹了口气之后,李隆基问道:“爱卿此来是为何事?”

陈萼肃容道:“臣请圣上斩了安禄山!”

“哦?”

李隆基眉头一皱道:“爱卿怎知此事?”

陈萼道:“臣回来时,刚好见押送安禄山囚车进京,遂询问几句,已明了前因后果,再掐算天机,乱幽燕者,必此胡也!”

张九龄顿时动容的看着陈萼,以前他对陈萼这种装神弄鬼的人没有好感,但此时,好感度蹭蹭上涨,当即道:“臣听闻此胡在幽州时常草菅人命,杀良冒功,此等恶行,天理不容,圣上勿要迟疑呐!”

李隆基隐现不快之色,他觉得张九龄是与陈萼沆瀣一气,串通好前来逼宫的,作为一名自大自负的有为明君,最忌讳这套。

李隆基不由回想起了自己与张九龄渐趋难以弥合的分歧。

大唐素有出将入相的传统,在开元早期,出将入相的代表人物,如举制出身的张说,明经出身的张嘉贞和杜暹,都是饱读诗书的文人,尤其张说是开元前期的文坛领袖,他们入阁为相,在张九龄看来理所当然。

但是自开元后期起,李隆基常以有边功吏才,文化水准低下的边将入朝为相,有连公文都写不好的萧嵩,有目不知书的牛仙客,有把弄璋之喜写成弄獐,被冠以弄獐宰相之名的李林甫,在张九龄眼里,都是上不了厅堂的草包。

另于安禄山押解进京之前,李隆基曾对张九龄提出,擢张守珪为相,被张九龄当场否决。

开玩笑,宰相本该代天理物,怎能成为赏赐边功的筹码?

张九龄立意斩杀安禄山,实质上是对付安禄山身后的张守珪。

历来摁死武将,有两个最好的借口,一是此人要谋反,二是此人有反相,安禄山只是军中的中层将领,诬他谋反肯定没人信,但是有反相就不同了,唯心不唯物,直接踹死他,让张守珪吃瘪,绝了入朝为相的心思,老老实实为大唐守着边疆才是你的本份啊。

李隆基并非不清楚安禄山在幽州的暴行,李令月退场之后,梅花内卫效忠李隆基,安插在各地为他探取情报。

可是自开元中期以来,朝中文人互结朋党的动向引起了李隆基的警惕,文人好吟诗作赋,时常聚在一起宴饮,天然具有结党的便利条件,且文人多为旧关东贵族出身,聚在一起,对皇权是潜在的威胁。

媚娘打击的主要是陇西贵族势力,本来朝中两股贵族势力相互平衡,但媚娘只打瘸了一条腿,另一条腿未受影响,又有宗室大量被诛,皇家力量薄弱,随着二十来年的盛世,关东贵族的影响力越发扩大。

李隆基心里也渐渐不安。

而武将不同,武将多脾气粗鄙,一言不合,拨剑相向,彼此间很难结党,因此李隆基提拨武将为相,正是为了对冲朝中的文官势力。

可如今倒好,张九龄反对也罢了,还似乎与陈萼有了勾结,神权与相权沆瀣一气,对皇权的威胁更加难以计量。

李隆基本就对陈萼有一种天生的厌恶,顿时脸一沉道:“陈爱卿专事鬼神祭祀,怎么干涉起了朝廷事务?念你初犯,朕不罪你,下去罢!”

“臣告退!”

陈萼光棍的很,他已经尽了劝说的义务,只是李隆基不听,将来紫薇大帝面前也好分说,于是施礼离去。

李隆基又道:“卿为宰相,当有容人之量,禄山乃无心之过,罪不致死,着立即放回幽州,不得耽搁。”

“臣遵旨!”

张九龄内心苦涩,无奈应下。

出殿之后,回头看了一眼,他知道自己与李隆基君臣缘份已尽,宰相的位子怕是坐不久了,接替他的,多半是素来为他所不齿的李林甫。

念及于此,张九龄加快脚步,追上陈萼,唤道:“陈状元请留步!”

“哦?”

陈萼回头看去。

张九龄匆匆赶上,拱手道:“今日多谢陈状元仗义执言,虽未被圣上采纳,老夫亦代朝中忠义之士谢过。”

陈萼淡淡回了一礼:“张老客气了,其实圣上说的是,陈某执事鬼神,本不该对朝堂政事多嘴,今日是我失言了。”

张九龄一怔,他的本意是给陈萼戴几顶高帽子,劝说陈萼站在文人一边,与未来必将上位的李林甫斗争,可是陈萼的态度出乎了他的意料。

陈萼暗暗冷笑,张九龄的心思哪里猜不出来?

李林甫是严蒿那般的人物,会揣摩皇帝心思,能筹来钱款供李隆基享乐,这种人,圣着在心,哪是那么好斗的?

更何况朝廷的局面一目了然,因文官势力太大,让皇帝生了忌惮,遂有以武制文之心,李林甫就是李隆基手里的一杆枪,子弹还没打,就把枪毁了,怎么可能?

陈萼是现代人,对开元天宝年间的政争看的很清楚,本质上是李隆基与关东贵族的矛盾,借李林甫之手打击关东贵族,李林甫也忠实完成了皇帝交待的使命。

至于最为人诟病的废除出将入相传统,其实到天宝年间,已经执行不下去了,正因文官出将之后再入相,使得地方宗族势力日渐强盛,朝廷对地方的掌控随之削弱,安史之乱结束后,随之而来得藩镇之祸与此不无关联。

可以说,李隆基废除出将入相的初衷是好的,可惜玩脱了。

陈萼打算袖手旁观,他知道动不了李林甫,就如嘉靖给严蒿撑腰,不管严蒿如何一手遮天,凡是反对者不是被贬就是被杀。

最终促成严蒿倒台的因素,是老了,管不住下面人了,大肆吸血,要知道,严蒿一生都在为嘉靖捞银子,那些人吸的是嘉靖的血啊,嘉靖怎么肯当冤大头,只能换人。

张九龄眼珠子一转,又道:“陈状元说的哪里话,若非心存公义,怎会仗义直言,老夫曾拜读过陈状元早年诗篇,引为佳作,今晚恰有一诗会,便厚颜邀陈状元参与,还望莫要推拒。”

陈萼本不想参加,但是转念一想,自己有搞君主立宪的想法,不如借机传播下种子,于是道:“既是张老有请,陈某不便推辞,请问于何地举行?”

张九龄哈哈一笑:“傍晚自有人过府来请,老夫先走一步了!”

说着,加快步伐,与陈萼擦身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