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到了自下而上的一抹瞪视，夜凝心皱起眉头，然后低垂着眉眼。
从前，欧阳尽孀虽然说不上绝色，可是那样貌也是一等一的好，娇媚可人，一眼看去，勾魂摄魄，美佳人一个。
可是如今呢，好好的美佳人，却突然成了这一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无论是谁见，都会心生惧意。
从前，和欧阳尽孀的美貌比起来，夜凝心最多只算小家碧玉，可是如今，和这样一副妖怪模样的欧阳尽孀相比，她可以说是倾城绝世。
只是这张貌美的脸上，在此时，却显现出了一抹诡谲之色，若你细看，还能从她眼眸深处，看到一抹杀意，那是藏在了她心底里许久的杀意，到了如今，终于不再掩盖，完完全全的显现在了欧阳尽孀的面前。
欧阳尽孀不是傻子，即使她如今沦落成了这副模样，可是她也能知道夜凝心究竟对她如何，她也知道，自己这副模样究竟是如何来的。
"教主你为何要用这些的眼神盯着属下？属下难道没有听你的话，还是没有乖乖的做事吗？"
夜凝心语气幽幽，可是却没有曾经对欧阳尽孀的一丝半点的恭敬之意，话里话外，全是不屑而厌恶。
她若不是整日都面对着欧阳尽孀，已经习惯了她这副鬼样子，不然突然这样一看，还真有些受不了。
欧阳尽孀咬牙，心里最后对夜凝心的信任终究是灰飞烟灭。
她知道，夜凝心也背叛了她，比云烁更可恨的是，夜凝心还对她下了毒。
而这毒，恐怕没有人比她更了解的了，这是自己亲手给夜凝心的毒，当初是让她用这毒杀夜琉云的，可是到头来夜琉云在京城里过的好好的，而她却在悄无声息中，被自己的手下一点一点的喂下了这毒药。
这毒最为厉害之处，就在于，服下之人不会立即死亡，死亡的过程极其漫长，会从美好年岁，慢慢地成为枯槁，全身血肉成了干树皮般贴在骨头上，然后呼吸，一日一日的变得薄弱。
容貌，一直都是欧阳尽孀引以为傲的，可是现在，却是她看都不想看到的！
这都怪面前对她笑颜如花的女人，若是从前，自己一根手指头就会让她跪地求饶，甚至是丧了命。
可是现下，自己什么都做不了...什么都做不了...
"教主，别担心，属下会一直陪在教主身边照顾教主的，瞧，这是属下刚刚在外面寻来的半块铜镜，属下知晓教主爱美，这么久没有照过镜子，想必心里难受吧，来，属下帮你。"
欧阳尽孀看到夜凝心拿出来的半张铜镜时，脸色大变，拼尽自己最后的一丝力气去反抗，去挣扎，将铜镜推到了地上，砸在了石头上，成了粉碎。
夜凝心见此，叹息一声似是在心疼这碎成数片的铜镜。
"这么个好东西，真是可惜了..."
欧阳尽孀盯着夜凝心的眸光犹如淬了毒，她那只看起来比树皮还要老还要皱巴巴的手，伸向了自己腰间。
在那里，还留着一个东西。
其实，在北燕的各个地方，都有神龙教的人潜伏，只要她发出信号，一声令下，所有在身边的神龙教教众都会出现。
而这，也是欧阳尽孀现下唯一的砝码。
可就在她摸到了腰间之时，神色便是巨变，因为，她的腰上空荡荡的，什么东西都没有，更别说是信号弹了！
夜凝心见她面色变化，笑呵呵的道。
"教主这是在找什么...是不是在找这个？"
说着，夜凝心从自己的袖口中拿出了一个铁球般的东西，欧阳尽孀见此，眸光就是陡然一变，整个人都剧烈的颤抖起来，满脸写着不可置信。
"这东西...怎么...怎么可能...在你那儿！"
夜凝心笑得俏丽，如同平日里和自家姐妹逛圆子时的悠闲自在模样。
"教主，你说好巧不巧，那日，你睡着了，这东西自己滚了出来，正被属下捡到，属下知晓这东西对教主极为重要，便帮教主先收着..."
说着，她悠哉悠哉，把信号蛋重新放回了自己的袖口中，也不管欧阳尽孀快被气死的神情。
感觉到了那深刻的恨意，夜凝心叹了一口气。
"哎，教主，你何必要用那种眼神来看属下，留着这会儿瞪人的工夫，多活两天，看看这世间不是挺好。"
"秋凝，本座对你不薄，你为何要...要如此对付于我..."
欧阳尽孀不知道，夜凝心明明恨的是夜琉云，怎么会突然倒戈相向，对付起了自己人来，手段还是这般的狠辣决绝，和她柔弱的外表完全不像！
听了欧阳尽孀的这句话，夜凝心仿佛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顿时就仰头大笑起来。
"对我不薄？欧阳尽孀，是谁给你的勇气说出这样的话？你对我不薄，真是可笑！你曾经如何对我，如何将我如畜生一般的对待，你忘了？"
"我不过是你身边得一条狗！挥之即来，呼之即去，没有半点尊严，你高兴了就赏点糖吃，不高兴了就随便拳打脚踢，呵呵...欧阳尽孀，你以为你身边的人都是真心真意得追随于你？你离开神龙教这么久，居然没有人发现端倪，出来寻你，呵呵，大家都一样，都对你记恨在心。"
"我？云烁？你别自欺欺人了，你对云烁如何，云烁迟早会知道，只可惜，在那儿之前，你再也见不到他了。"
一说起云烁，欧阳尽孀的眸光变得朦胧。
她倒在地上，轻声唤着。
"云烁...云烁...你在哪儿..."
现下的夜凝心，心理已然扭曲，她的确恨的是夜琉云，可是她对付不了夜琉云，心里只会越来越恨，最后恨意都转移在了身边之人身上。
而欧阳尽孀，只能说她太过倒霉，居然撞在了夜凝心的枪口上。
凡事有因才有果，若是当初欧阳尽孀对夜凝心不那么苛刻，或许夜凝心也不会对她怀恨在心，更不会有如今的情景。
可是，这个世间许多事本就没有缘由，更没有如果，出现就是出现了，根本不会有回转的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