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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1 总有爱你的人会出现

“总有爱你的人出现。”这是琅嬛并不完全讨厌世界的原因。因为这个世界让琅嬛和巴巴萨尔以及滴水先生相遇了。

那个教琅嬛要苦中作乐的老人告诉每个人都或多或少受到命运的指引,于是琅嬛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心中萌发善意的瞬间,那一点点的烛光被琅嬛小心翼翼的守护。

那烛光让她与巴巴萨尔,滴水先生相遇。琅嬛很感谢能够保持善意的自己,在这个恶意横行的世界能够保持一份小小的善意异常可贵。

“滴水先生,我啊……”琅嬛向石像鬼问道,“我是不是很差劲呢?”

欺骗自己很快乐,欺骗自己喜欢难吃的东西,欺骗自己任劳任怨。欺骗自己很完美,不会被世俗的恶意风浪肆意拍打。

石像鬼不知道人类该怎么安慰伤心的同类,它伸出自己的舌头,蹲下身子舔了舔琅嬛的脸。它学着小狗的样子把爪子垫在了琅嬛肩头。

“这样的主人很好……不需要去改变什么……”琅嬛不论变成什么样,她永远都是石像鬼的主人。

石像鬼只能用自己的方式来表达想法,于是它想了一会儿,鼓起勇气把肚子里的雨水吐在了琅嬛脑袋上。

一声把房子能掀个底朝天的惊叫,吵醒的巴巴萨尔扒在卧室门边,看见浑身湿漉漉的琅嬛被石像鬼如同毛绒玩具一样抱在怀里。

“哈哈哈哈……”短暂的停顿中,琅嬛好像理解了什么,环住了石像鬼的脖子。

“谢谢你,滴水先生。”琅嬛心里这样道谢着。

就这样继续做自己吧,如果那是琅嬛自己一开始选择好的路。没什么可惜的对不对?做出选择的是自己,走哪条岔路也是自己的选择。

“不管我怎么做,我还是我自己啊。”想要真正的快乐和幸福,就不应该欺骗自己才对,那不叫快乐,那只能叫善意的谎言。

琅嬛向石像鬼道谢,她想滴水先生一定很快乐吧,单纯的等待一份爱,从来不会觉得这份感情会迟到。滴水先生很丑陋,这一点无法改变,可是这就是它啊,一个爱把雨水倒在喜欢的人身上的傻瓜。

耿直,善良,单纯,这就是石像鬼该有的样子啊。

照自己的心情率性而活,琅嬛知道石像鬼一定活的很幸福。

琅嬛不顾一身的湿漉,她抹了抹眼角的眼泪,第一次笑的肆无忌惮。

石像鬼嗅到了一股淡淡的玫瑰花味,是琅嬛身上一直有的味道。

湿漉漉的衣服贴在她的身上,女性应该有的苗条曲线琅嬛也并不例外。她只是平常喜欢把身体藏在袍子里,除了平时给孩子们表演会取下之外,她一直都是这样小心翼翼。

石像鬼记住了那种淡淡的味道,清新淡薄,这世间少有人的味道可以如此纯净。石像鬼自那之后偶尔会夸琅嬛不同于常人的味道,每每提及,琅嬛脸上都会升起一团晚霞。

石像鬼后来了解到那是人类不好意思时才会摆出的表情,正如琅嬛说的,“滴水先生还需要学很多东西。”

“不过也没什么关系的,滴水先生又不是人类,也没必要总是想着去融入别人。”如果注定从一开始就走不到一起,何必给什么渺茫的希望。

琅嬛望着葬身火光里的飞蛾,它急匆匆送死一般投入火中,在黑夜里化作殒命的流星,转瞬而逝的火光里,琅嬛的眼中有不舍流露。

“滴水先生,我有件事情想问问你。”

偶尔中的偶尔,琅嬛会一个人跑到天台上望着天上的月亮叫石像鬼陪着她。大概是天色太晚,巴巴萨尔这样的孩子需要的是休息而不是听姐姐对生活的抱怨。

石像鬼某些方面也许算是垃圾桶,一个用来排解琅嬛垃圾情绪的东西?琅嬛承认这是私心的一种,但她是的确把石像鬼当成家人来着。

这个时候的琅嬛忽然留起了短发,她不再过多愿意把时间留在整理过长的头发上。琅嬛的头发留成了那个时候男生们才会梳的发型,原本遮到脸上齐齐整整的头帘被琅嬛剪成了偏分,长长的金发那个时候本应垂在琅嬛的右脸颊,一直落到琅嬛并不算隆起的胸膛上。这些能让琅嬛看起来有女人味的东西都被琅嬛一刀剪去,鬓角略微超过眼尾。

“这样看着更像男孩子一点,能方便一些。”琅嬛对巴巴萨尔和石像鬼这么解释的。

她还是穿着那件破旧的袍子,把它的领子扯到嘴角,任由夜风肆虐她的发丝也陷入深深思索不为所动。

石像鬼陪着她一起坐在满月夜的光里,它们在琅嬛身上散下支离破碎的光华,琅嬛的肩膀微微颤动,叹了口气。

石像鬼不知道为什么琅嬛还要唉声叹气,她现在在城市里的处境早就变了不是吗,大家都对她敬重三分,言听计从。

琅嬛抱住它说自己一定会做到最好的约定,如今过去了两年有余,除了琅嬛剪去美丽柔顺的长发外,它没有感觉到琅嬛有多少太大的变化,倒是城市里的居民对琅嬛的态度变化才是真的天翻地覆。

“滴水先生,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永恒的东西存在吗?”

“石头?”石像鬼认为它们是最坚固的东西。

“不对。”琅嬛摇了摇头,“我是说生命,像我们人类这种血肉之躯。”

和石像鬼那种由石头构成的稳定形态不同,人类的身体与之相比完全不堪一击。琅嬛有理由相信自己身边三米来高的石像鬼可以轻松捏碎她的头颅。这便是人类恐惧怪物的原因,力量过于悬殊,且不在控制之内。

这句话让石像鬼想起了那个永远埋在地下的女人,如今她或许早已被蛆虫所蛀,和棺木一起和大地完全融于一体。

短暂的沉思后,石像鬼摇了摇头。

“但是有人真的会,只有他(她)一个人,在这个世界上注定一个人踩着历史的脚印前行,他(她)忘了自己最初降临世界的原因是什么,在遥远的岁月里,那永恒的记忆里承受过的伤感早就超脱了一开始的原因,变的越发微不足道。”

石像鬼静静坐在她旁边,静静的倾听。石像鬼也想邀请石狮子一起来,可惜那家伙只会冷冷瞥自己一眼,似乎除了眼神和抽嘴角,这个家伙也不太擅长别的动作。于是只剩下石像鬼一个雕塑听琅嬛慢慢诉说这些她想不通的事情。

“为什么?为什么只有他(她)呢?要永永远远不停更换身体和人格活下去,在太阳升起时一个人战斗,一个人奋斗。又在日落后被过往的记忆折磨,好多好多无法挽回的错误浮现在眼前,不停用未来忏悔过去。”明明已经选择了要做最好的自己,可是啊,经历过太多的岔路口,琅嬛不敢再走了,没有了继续奋斗的勇气,那又如何叫做活着。

“历史推着他(她)不停向前走,可是他(她)很累了啊,已经怎么也走不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