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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2 有他们的世界

生命的意义到底是什么呢?这样那样的傻问题都是寻找者需要去解决的。老三七应该是随遇而安咖啡屋里最早的寻找者,据说那一切的开端都在221年前的一个巫女身上。

老三七对今昔来说还算一个印象深刻的大叔,他的眉眼就今昔目前的帅哥指数鉴赏能力来看,实际上得分也可以很高的。可惜这个男人明明才奔四而已,便强迫把自己打扮的像个老气横秋的老人家。

他总把头发留到肩膀的程度,留着不愿意修理的胡茬,无力的低垂下原本就很下垂的眼角。

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让这个曾经背负正义的士兵变成了这样不堪入目的模样,是无法挽留的时光还是世界残酷的恶意。

今昔以前是那么喜欢开老三七的玩笑,笑话他大叔一样变调的直男审美。笑话他的不善言辞和“忍辱负重”。分明应该是举枪拼杀的血性男人,为何如今愿意蜷缩在不起眼的咖啡屋做一个随时会被文森特集团大少爷勒索钱财的窝囊店长。

在闲言碎语间,今昔在大妈们堪比国家情报的话语中知道了些许或多或少关于老三七真正过去的故事。

他曾经喜欢过一个比他大好几岁的狙击手,那个残酷年代滋生一些可怜卑微的感情,应该可以被情势稍微谅解吧。在战火里,碎裂的肉体中,终有离去的灵魂割裂彼此重要又轻如鸿毛的感情。

战场上最不值钱的就是人命,而最重要的齿轮推动着名为战争的机器中,那廉价的组成部位应当给予士兵的词语。

老三七是一个士兵,可也仅仅只是士兵而已,他不是保家卫国拥有尊严的军人,更不是抵抗侵略赋予正义名号的战士。他那时只是一个十七岁的半大小伙子,活在炮火连天的硝烟世界里,连想要做一个普通人的资格都无法被获得。

生命和尊严化作被异族碾压的花朵,人类的存在在强大的龙族面前和妖怪面前,失去了武器时只得沦为砧板上的人肉,随意宰割。

畜生一样过着下水道老鼠的生活,但是那样的生命正因为畜生式的生活和那些出生入死的战友们聚合在一起,肆意迸发恶意屠杀的火苗。

一枚子弹就是一条鲜活的生命消逝在背后,这种事,在混乱当世时也不会是什么要紧事吧。

那样混沌的乱世中走出的人继承了死者双倍之上的痛苦,那时的老三七也不过是二十多岁出头的小伙子。他在那时候曾是光辉加身的幸存者,更是灾后重建后军队的一位中校。可是没有人知道那是为什么,在短短的五年后,老三七就选择了放弃及其稳定的工作去到别的不为人知的角落打工。

这件事桓哥甚至比今昔还要清楚,可是老三七每次被提起都是一副,啊啊,大叔我也很可怜啊,就当往事不堪回首,莫不再提啦。

要么就是一副大叔今天很累啦,有什么事情明天再来找我啦。打着呵欠就躲去后台,没人知道他是真累还是假累,为了逃避一个问题只用不怎么变的借口掩饰过去,这种技术也是太差劲了啊。

就连今昔隔壁老王的泰日天也知道什么时候该骗主人怎么换一个新花样求饶。

莫不是老三七大叔的智商还不如一只泰日天。若真是如此,今昔希望老三七只是那个时候被炮弹轰坏了脑子。

不然的话,喵殿下的铲屎官也实在是太可怜了。

如此对比起来,老三七也是很让人同情的大叔,能成为寻找者需要强大的意志,至少这一点,今昔有理由相信老三七是通过了测试的。

今昔也曾经见过自己的心魔啊,一会儿变成姐姐的模样,一会儿变成桓哥的模样。原来那是自己心中一直记挂的事,记挂着姐姐到底是什么理由消失不见,记挂着莫名消失的记忆,记挂着和桓哥的相识,记挂着友谊的长久。

那个时候,今昔没有记错的话,荼毗还半开玩笑的说,要不要用画架捅进那个怪物的菊花。

噗嗤,明明是不该笑的时候,今昔却不合时宜的笑了出来。

她的身体还在规律的下沉,没有预定的轨迹,只有没有终点的下落。存在即将撕碎这个世界应有的全部,今昔的意识再一次默默沉浸在轰鸣的黑暗中。

这一切的一切,可能早就失去该有的意义了吧……生存,死亡,现在的今昔完全没有合理的定义来选择目前的状态。

继续就这样坠落下去,昏迷之中不带有阴暗和光明。未来,现在,过去,已经完全模糊不清。

这个世界,不管有没有今昔这样的人存在,都是无所谓的。

“你的价值一无是处……”毫无意义的存在,连同这个镜子中的世界也逐渐荒谬起来。

桓哥她啊……当初也是经历这样的感觉,然后一点一点的被黑暗吞没吗?今昔逐渐微薄的感觉里,痛楚和麻木延伸在经脉间,变成藤蔓,变成毒蛇。

从富有生命力到失去生命力,原来可以如此的轻松啊。

“呐,桓哥……你真实的感情还有什么没有告诉我的吗?”

今昔的大半身体化作瓷娃娃一般凋零,肌肉化作了脆弱的碎片,延伸麻木的感觉,撕碎,吞噬,搅拌着今昔作为人类的感情。

“对不起……我……”哪怕并没有要道歉的对象,今昔还是不由自主的落下了那颗饱含歉意的心。

“不要这样啊,搓衣板,我不许你这样离开我……”呐,白痴,飞机场下次成绩单还要超过搓衣板呢,这个样子结束了,要飞机场怎么接受啊。

“她没有完成约定呢!没有完成约定的笨蛋下辈子也不要想波涛汹涌!”就是因为搓衣板总是爱摆着那一副透视灵魂的脸,才让今昔产生了看不穿她的错觉啊。

“只要说你也很脆弱就好了啊!笨蛋!”搓衣板是笨蛋!大笨蛋!

“为什么非得要在结束之后,录那一段无关痛痒的声音呢!”别和飞机场说自己也有苦衷,人类作为人类活在这个世界上,到哪里都会有无法逃避的痛苦啊!

那么苦大仇深的脸,今昔早就想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