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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元嘉启程

(此章及以后设为公众章节)

魏始光三年,拓跋焘亲率大军十余万,御驾亲征柔然。经过多年养精蓄锐,北魏已经对柔然树立绝对优势,这种优势搁在雄才大略的拓跋焘手里,简直就是一场灾难——对他的好邻居们而言。

拓跋焘开疆拓土,刘义隆也没闲着,和老徐头打王八拳成了每天的必修课。渐渐地,刘义隆开始厌恶这种窝囊日子,徐羡之说到底不姓刘,凭什么对自己指手画脚!望着拓跋焘大军北去,刘义隆想到了一个好点子:以北伐为幌子,开进江陵,一举荡平徐羡之集团。

谢晦的弟弟谢爵时任黄门侍郎,任职宫廷,他不知从哪听说这个消息,于是赶紧向兄长报信,让他早作准备。谢晦虽然满腹狐疑,但还是多留了个心眼,宣布荆州戒严,并做出攻防兼备的战略部署,如果官军来攻,随时可迎战。

北伐口风虽然放出去了,但刘义隆必须面临一个直接而又最根本的问题:军权。建业没一个兵听他的,拿什么平乱?!而荆州形势已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一想到荆州形势,刘义隆气就气得直转圈,真不知道王华、到彦之干什么吃的!

思索再三,刘义隆秘密喊来王昙首、王弘和檀道济。此三人都很有特点:王昙首是刘义隆的心腹,就算全天下都背叛他,王昙首也不会;王弘是典型的中间派,两边都不得罪,这种人向来都很抢手;檀道济则是顾命四臣中最忠于皇室的,更重要的一点:檀道济身为征北将军,手握重兵。

檀道济的政治头脑简单得可以,刘义隆不费吹灰之力就把他收买了。刘义隆向他询问破敌之策,檀道济信誓旦旦地答曰:“谢晦此人,臣再了解不过,当年随先帝北伐,入关十策,九策由谢晦提出,可谓精明老练,但也并非无懈可击,他的致命弱点是不曾独自带兵,无法独当一面,给臣一支精兵,一定可以踏平江陵!”

刘义隆听了大喜,当下便与三人商量已定。

第二天一大早,刘义隆诏徐羡之、傅亮进宫。谢爵知道宫中有变,火速通知两人,徐、傅大惊失色,赶紧折返。半路上,徐羡之惊闻檀道济“倒戈”,情知大势已去,于是悬梁自尽;傅亮也不过多活了两个时辰,刘义隆念在他迎驾有功,只杀他本人,其家族不受牵连;而徐羡之的子孙们则惨遭连坐;谢晦的儿子亦被杀。

就剩一个谢晦了!

谢晦手握重兵,他可不想坐以待毙。为争取和平解决的可能,谢晦上书一封,鼻涕一把泪一把地陈述当年是如何保全皇室的;如果自己想造反,一年前就可以,何必要奔波三千里接陛下正位?恐怕是王昙首他们诬陷臣下,排除异己之举!

刘义隆用实际行动做出了批示:御驾亲征。临行前,刘义隆让老四刘义康镇守建业;侍中殷景仁负责留守事务;长公主刘兴弟总管六宫事宜。(公主越过皇后总理**,恐怕是中国历史上第一次吧!)

刘宋历史上第一场乌龙仗即将拉开序幕:谢晦不想反,刘义隆不想打,最后却兵戎相见。谢晦带兵出江陵时,望着宽阔的江面,心中五味杂陈,最后长叹道:“可惜不能用这支军队勤王啊!”(如果换做桓玄之类的恐怖分子,还不得兴奋地扭起来)

谢晦刚出发不久,到彦之就不知从哪冒了出来,仿佛拦路虎般横亘在前面。君臣反目,兄弟成仇,还有什么比这个更郁闷?谢晦打起精神,想迅速干掉到彦之,以便速战速决。不巧的是,南方的黄梅时节来了,霪雨菲菲,滴答起来没完,能见度直逼负值,军队一时进退维谷。

行军打仗,遇到这种情况,一般都会有一两个狗头军师大发厥词,或挽救大军于危亡,或葬送前途。这次也不例外,部将庾登之就说了:“对付水军,最好用火攻,我夜观天象,天就快放晴了,不如等几天再说。”谢晦听了很高兴,“就这么办!”

就这个馊主意,居然让谢晦钓了半月鱼。当阳光重新洒向大地时,檀道济与到彦之成功会师。刚开始,王师只有数艘战船,谢晦轻敌大意,未下令攻击,等他反应过来时,战船早已布满江面。谢晦突然想起庾登之的火计,但下一秒钟就仿佛被霜打了一般:荆州兵在西面,官军在东面,而当时的风向偏偏是东风。(周郎妙计害了不少人啊)

檀道济瞅准战机,一马当先地冲向对岸。而荆州兵战意全无,竟莫名其妙地自相溃散。徐羡之趁夜逃回江陵,守军见主帅如此狼狈,失望之余大开城门,招呼檀道济进城。谢晦仅带七骑逃出,不久后被刘宋地方官逮住,押到建业。

对于谢晦,刘义隆没什么君臣情分可言,直接杀了完事。刘裕怎么也不会想到,他精心构筑的政治构架,居然在短短两年内土崩瓦解;更不会想到,刘义隆会成为他毕生事业的接班人。

平心而论,徐羡之一党并非穷凶极恶之人。他们为国着想,沿用高武帝治国方略,弑君之举也是迫不得已;更为难得的是,几人都没有反心(除了打上问号的谢晦)。正如谢晦所说,刘义符死后,皇位悬空长达两个月,如果真要反,岂是檀道济一个政治文盲可以阻挡的?所谓水满则溢,月盈则亏,错就错在,他们对皇帝的期望太高了,高到和刘裕匹敌的程度。

...

除却人畜无害的檀道济,顾命大臣们全都死绝,接下来轮到刘义隆大展身手了!元嘉三年,刘义隆宣布亲政。这标志着近三十年的“元嘉之治”正式开启,这三十年也正好是拓跋焘的执政岁月,面对这位百年不遇的军事天才,刘义隆会如何应对?

刘义隆顾不得研究北魏国情,他要忙着大赏功臣,一朝天子一朝臣,高武遗老死光了,自然空出好些炙手可热的位子。王昙首、王华等嫡系自不必说,檀道济从征北将军升为征南大将军,成为刘宋名义上的军事最高主管。

令人诧异的是,谢灵运、颜延之人也被委与重任。这些人寸功未建,仅凭着一手好文章,竟也混得春风得意。就说那个慧琳道人吧,此人连纸上谈兵都不会,更别提军国大事,只因擅长清谈,唬得刘义隆一愣一愣的。(刘义真未竟之志,让刘义隆完成了,真是讽刺啊)

就在朝廷上下忙得不可开交时,显阳殿传出一声响亮的啼哭,皇后袁齐妫诞下一名男婴。刘义隆第一次做爸爸,心里那个高兴!抱起儿子一通猛亲,当场就为他取好了名字:刘劭。皇后看着这个小婴儿,淡淡地说:“此儿面生异相,长大后必是大奸大恶之人,扔了吧!”说着就要夺过孩子。

刘义隆爱子心切,赶紧牢牢护住,只道皇后胡言乱语。刘义隆当然不知道,这个名叫刘劭的孩子对他意味着什么。否则,刘劭断不会长大成人,然后取走父亲的性命,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先说一下刘义隆的对外政策吧。刘宋此时和北魏保持均势,这种均势是综合各方面得出的结论,若论打仗,鲜卑人占据上风;若论国力,南方则比北方富庶得多。刘义隆和拓跋焘都有的是事情做,一个发展经济,一个大搞军事扩张(当然是对北方割据政权),事实上达成了一种微妙的默契:我不找你麻烦,你也不要自触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