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薇薇奇怪地看着我。
我这才压下了那股暴躁的情绪，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没什么，我……”
察觉到了我的视线，薇薇这才低头看了一下自己的胸口，立刻就用被子给掩住了，捶了一下我的肩膀：“这烦人啊，你眼睛往哪瞄呢？”
不是我乱看，实在是不知道眼睛应该往哪放好了。
我只能笑了笑，起来穿衣服，而薇薇等我传完了衣服转过去，才肯起来穿衣服。
吃过早饭后薇薇去帮忙收拾碗筷，我就站在客厅窗户旁边发呆，时不时看看手机，再也没有看到过那一身白衣的疯女人，也没有收到过未知号码的短信。
失落？或许是有点吧，毕竟这样平静的十六天循环我还真是第一次经历。
不对，我之前是经历过的，可我完完全全不记得了。
“怎么了？站在这里发呆。”薇薇走过来不解地看着我。
我立刻摇了摇头：“没有啊，就是感觉没什么年味儿。”
薇薇拍了我的脑门儿一下：“不许皱眉，再说了，我们又不是小孩子了，总不能到外面跟其他小孩一样到处乱跑乱玩了吧？”
这倒是，她说的没错，我点了点头。
“好了，别怀念童年了，去洗个澡吧，水都给你做好了。”薇薇拉着我的胳膊就往浴室走，有些催促的意思。
我这才回想起来，忍不住嘀咕道：“对啊，是该洗澡了。”
“你说什么？”薇薇惊讶地看着我。
我立刻回过神儿来，表示自己并没有说什么，赶紧进了浴室关上门才松了口气。
刚才真的好险，看薇薇的样子似乎察觉到了什么，该不会已经快要知道我能够知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吧。
应该不太可能，我镇定下来仔细分析了一下。
不管怎么样，这是所有十六天循环中的第一次，还没有重置过，薇薇是不可能察觉到这里的异样，除非……
除非她是跟着这个‘城市’产生而出现的，属于‘城市’的一部分，这才有可能知道这里是假的。
但又不像，明明她可以离开‘城市’去另外一个地方，而且‘城市’崩溃她似乎也没什么变化，并不受影响。
哗哗哗——
热水冲在我身上，水蒸气一点点弥漫在浴室里，感受着温度变化，我在心里自嘲了一声，多么真实啊，可却是假的。
我低头看着自己心口的伤口，这么多天还是没有变化，没有撕裂也没有愈合，这可是曾经要了我的一刀。
脑中又浮现了飞机上那一幕，薇薇把刀子大力刺进了另一个我的心口，还有那些话，那个绝望的眼神……
即便跟在冲着热水，可我还是禁不住打了一个寒颤，那就是薇薇如此绝望的杀掉了那个我，坠机之后逃离了‘城市’，可她为什么在另外一个‘城市’找到了‘我’，还要帮‘我’离开这十六天的循环？
我关上了热水，让自己置身于这个充满水蒸气又窄小的浴室里，深吸了口气，这样才能好好思考，因为我刚才好像抓住了什么灵感。
该死的，又想不起来了。
为什么薇薇变成疯女人的样子，还要不断帮我走出那十六天的循环呢？
为什么，为什么……
实在想不明白，我这才拿起旁边挂着的毛巾擦干了头发，出去换上了薇薇早就准备好了的衣服。
刚一出去就看见薇薇站在门口，正盯着我的眼睛看，我奇怪地看着她，心里咯噔一下：“怎么这样看着我？”
薇薇似乎是绷不住了，露出一点笑容，把手机递给我：“刚才你们经理来电话了，说你们公司假期调整，元宵节有假。”
“嗯，应该是陪我爸妈回老家。”我这才想起来还有这个事情，就随口说道。
听我这么一说，薇薇皱了一下眉，简简单单地哦了一声。
其实这个事情我那天在车上就跟她说过了，她也很通情达理地同意了，到了这个时候还是表现出了一点不开心，这我都能理解。
但我没有对她再说什么，也没有哄她，毕竟这一切都不是真的，对我来说只是一个过场罢了。
见薇薇坐在沙发上跟老妈唠嗑去了，我这才松了口气，还以为是她看到了小满给我发过来的短信，要是那样可就糟了。
为了以防万一，我把小满的号码给拉黑了，这是我这个手机唯一值得我使用的功能了。
“我下楼擦擦车。”我说完就穿衣服要下楼。
老妈一听就立刻走过来拦住我，摸了摸我的头：“你头发还没干就下去，要是冻感冒了怎么办？”
“没事。”我说完就直接下楼去了，心想我现在连心跳都没有，还怎么可能发烧感冒。
的确，现在的气氛对我来说没什么，站在车子旁边象征性地擦了几下，因为车上很干净，根本没有炮皮灰尘什么的。
刚才在我擦车的时候还看见薇薇在窗台看我，似乎是担心我冻着，现在回头她就不在了，我把除尘掸子放在后备箱就朝着小区后院走了过去。
在小区最后排的树后面，我并没有看到墙壁有洞，也就是疯女人钻过逃跑的那个洞。
我眉头一皱，纵然不是同一个‘城市’，但东西都应该是一样的才对，怎么这里却没有那个能钻出去一个人的洞呢？
难不成那个洞是疯女人故意挖出来的？
想必也就只有这个一个可能了，总不能是‘我’‘制造’出来的吧，而且‘城市’在重置的时候肯定也不是什么东西都完全重置的，那个洞很有可能就是例外！
除了那个洞，肯定也有别的东西是不受‘重置’影响的，至于是什么现在还想不到。而且我所经历过的十六天重置的‘城市’，并不是完好无损的。
我看了看周围，至少这个从来没有‘重置’过的城市，目前看起来是比较真实的，我所经历的‘城市’却远不如这里。
这样就很有可能是随着一次次‘重置’之后，城市会越来越‘破旧’，也就变得越来越不真实。
但那么多‘重置’之后，我最开始要不是疯女人提醒的话，我还是没有察觉到任何不妥。
如此一来问题又绕回到了疯女人身上，也就是现在这个‘城市’的薇薇，上次我看到她亲手刺死了另一个我，然后转投其他‘城市’去了。
对了，就是疯女人！
我这才抓住了刚才没有抓住的灵感，因为一切问题似乎都是从疯女人身上所牵引出来的。
从我的经历最开始说起，她算是我的‘启蒙’，有了她的出现我才能发现周围不对劲，从而开始要摆脱十六天的循环，后来才从窗户跳了下去进入到废城。
这才有了我在废城那段经历，然后才从昏迷中醒过来，遇到了那个肆意破坏‘城市’的我，这才展开了我不断在时间点上追溯过去。
一直到解决掉了那个我，之后又再次回到了更前的时间点，遇到了刚刚变成疯女人的薇薇，可当我提到要回到她所属的‘城市’的时候，她脸色煞白，并且阻止我回去。
后来看到了薇薇用刀子刺死另外一个我，我这才明白她为什么要阻止我了。
所以我又回到了现在这个时间点上，似乎前面那些问题虽然看似解决了，实际上并没有解决，因为所有问题的根源就在疯女人上。
是薇薇刺死了‘我’，变成疯女人之后打搅了另一个城市中还在循环的我，我醒来之后，才会有这么多事情发生。
如果从来就没有过疯女人的话，那根本就不会打破任何一个十六天循环，自然也不会出现第一个废城，环与环之间也不会失衡……
根源就是疯女人！
我倒吸一口凉气，这才想明白所有事情。
“小洒。”薇薇的声音忽然传了过来。
我扭头看着薇薇站在不远处正看着我，一瞬间画面好像又回到了以前，她穿了一身脏兮兮的白色连衣裙，也是站在相同的位置。
“疯女人……”我小声嘀咕道。
薇薇奇怪地看着我，走过来不解地看了看旁边的树，没有发现什么异样，就问道：“你一直盯着这棵树干什么？”
“没有啊。”我回过神儿来，尴尬地看着她。
薇薇皱了下眉，又用余光瞄了一下那棵树，也不再在这个话题上纠缠，拉着我的胳膊说道：“没事的话就回去吧，外面挺冷的。”
好像是有点冷，我心里想着，就点点头跟她回去了。
在往回走的时候，薇薇奇怪地嘟囔道：“你今天是怎么了，总感觉你怪怪的，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啊？”
说着她就把手放在我额头上：“也不发烧啊。”
“我没事。”我拿开她的手，勉强笑了笑说道。
刚走到家门口就碰见了李爷爷，他带笑地看着我，本来我没打算打招呼，但薇薇晃了一下我的胳膊，似乎已经察觉到李爷爷在看着我了。
“过年好啊，李爷爷。”我不太自然地笑了一下，心想竟然要给一个假的人拜年，总感觉有些别扭。
李爷爷倒是没察觉到什么，点了点头，然后照例询问了一下我爸妈的身体情况。
砰地一声炸响，我这才注意到袁胖子一家人正在旁边放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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