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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第 36 章

方天灼站了起来, 睫毛低垂着弹了弹身上的灰, 片刻才朝他看过来。

何筝敛起笑意,默默看着他。

“回去。”方天灼率先走在前面, 何筝却没有跟上来,他突然捂着肚子蹲了下去:“唔……”

方天灼停下脚步,凝眉看过来。

何筝看他一眼,委屈道:“肚子有点疼, 不知道是吃坏了, 还是小皇子不想在里面呆了……”

方天灼沉默的朝他走过来, 淡淡道:“朕给筝儿揉揉?”

何筝看他一秒钟,自己惺惺站了起来,闷闷的跟上他的脚步, 忽然道:“我刚刚说的是真话。”

方天灼没有理他,何筝心跳加快, 鼓起勇气扯了他的袖口一下,道:“您怎么能这样呢?”

方天灼把袖口扯回来, 还是没理他。

何筝停下了脚步, 蹬蹬蹬后退几步, 然后一转身又跑到了柳树下。

方天灼不得不停下来, 阴沉着脸看他:“跟上。”

“不, 不跟。”何筝抗议道:“您太难说话了。”

方天灼垂手,匕首滑了出来,在月光下泛着寒光,何筝看了一眼, 慢慢的走了上来,与他拉开安全距离。

方天灼收回匕首,道:“走朕身边。”

何筝扭脸瞪他,忽然加快速度横向冲刺,duang的把他朝一边儿挤了挤,方天灼被迫朝一边儿退两步,阴郁的看过去,何筝已经秒速拉开距离,畏怯的看着他。

方天灼眉头紧锁,又慢慢放松:“闹够了?”

“没够。”何筝继续抗议,只是脚下却又后退了一步,“您是一国之主,怎么可以这样反复无常,朝三暮四!”

跟在暗处的聂英倒抽了一口凉气。

方天灼问:“朕是如何反复无常,朝三暮四的?”

何筝看了一眼他藏着匕首的袖口,道:“把那个扔了,我才说。”

方天灼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何筝又退后两步,屏住呼吸。

方天灼一面觉得他胆大妄为着实该死,一面又觉得他这样怕自己委实憋闷,一腔复杂郁气发不出来,鬼使神差一样把匕首丢到了地上:“说。”

何筝道:“踢过来。”

方天灼冷冷的看他一秒,何筝抿住嘴唇,感受着在生死之间反复横跳的刺激,又后退一步。

方天灼抬脚,把匕首踢了过来,何筝捡起匕首的样子又让聂英从牙缝冒冷气:“何善首到底想做什么?”

江显沉声道:“不知。”

何筝捏着匕首,呼出一口气,道:“您说让我不要怕您,也知道了我为什么怕您,可您还是三番五次的威胁我,您说您是不是反复无常,朝三暮四?”

方天灼不悦道:“你若听话……”

“我怎么知道怎么才算是听话?”何筝怒道:“我只知道,我听话的时候您生气,因为我怕您。不听话的时候您还是生气,因为我冒犯了您。反正不管怎么样,您就是生气!就是随时要摘了我的脑袋!”

方天灼脸色越来越沉,“所有人都要忠心耿耿服从于朕,只有你长着一身逆骨,表面一套背后一套,谎话连篇。”

“我跟全天下所有人都一样。“何筝望着他,认真道:“天底下所有人都是这样在您手下讨生活,所有人都怕您,所有人都在对您谎话连篇。”

方天灼攥紧了手指,杀意肆意。

何筝狠狠咬了一下嘴唇,刻意放缓的声音里面带着无法克制的畏惧:“如果您真的想要我不说谎,想要我不怕您,您至少应该给我一点安全感,让我知道不管怎么做都不会死。”

一股巨大的吸力陡然迎面把他包裹住,何筝瞪圆了眼睛,整个人瞬间被他抓在了手里,方天灼凝望着他精致的脸,道:“你以为你有什么不同,可以让朕一而再再而三的容忍你?”

何筝吓到头皮发麻,惊慌失措,委屈又愤怒:“不是我要跟别人不同,是您非要我跟别人不同的!是您先要求我的!!”

他用力闭上了眼睛,在男人手里抖若筛糠,精致的脸惨白如霜。

汹涌的杀意渐渐退去,方天灼放开了他,何筝浑身瘫软,用了极大的勇气才勉强站稳。

方天灼喉结滚动,半晌道:“回去。”

他转身,何筝踉跄着跟上,他瘫软的双腿几乎要抬不起来,无边的委屈在心中蔓延,他抬眼看着身旁的男人,用力咬住了嘴唇。

脚下突然被什么绊了一下,何筝一下子趴了下去,他呆呆的伏在地上,眼泪忽然一下子涌了出来,他颤抖着想要爬起来,可双臂却好像完全不听使唤。

方天灼停下脚步,慢慢走了过来,伸手把他扶坐起来,何筝颤抖着抽噎,抬手用力去擦眼泪,可怎么都止不住,哪怕按住眼睛,泪水还是止不住的从手指缝朝外流。

方天灼皱起眉,把摔掉在地上的匕首拿起来递给他,道:“这个送给筝儿,不要哭了。”

何筝捏着匕首,说不出话,只能下意识点头。

方天灼把他抱了起来,沉默的往回走去。

他时不时低头看向怀里的人,何筝缩在他的胸前,仅仅露出来的半边瓷白的脸,带着一股子可怜兮兮。

胸口很快被泪水濡湿,在漆黑的衣服上看不出痕迹,只是那触感贴着皮肤,让人心中灼痛。

他还在哭,只是没有声音。

何筝被放到了床上,手掌按在腹部,安静的蜷缩着。

“来人,去请神医。”

罗元厚很快赶到,掀开何筝茫然的眼睛看了看,又为他诊了脉,道:“是受了大惊,想是惊动到了胎儿,臣开些安神的方子。”

方天灼坐在床边,淡淡道:“嗯。”

罗元厚顿了顿,明知多嘴还是忍不住,道:“善首如今有孕在身,情绪起伏过大,若是不小心冲撞了陛下,还望陛下垂怜,不要与他一般计较。”

方天灼眼神森寒:“朕的人,何须神医挂记?”

罗元厚跪了下去,道:“臣斗胆,善首本就身子虚弱,孕期若是处理不当,极有可能一尸两命,陛下就算不在意善首,也该考虑一下小皇子,千万垂爱,勿要再伤了他。”

方天灼冷道:“出去。”

罗元厚吸了口气,清楚如果方天灼听了便也听了,不听的话也是多说无益,遂站了起来,躬身退下。

他不能触怒龙颜,万一后期何筝身体出了什么问题,还需要他。

方天灼凝望着何筝。

何筝其实已经隐隐缓了过来,也不再哭了,他只是不知道怎么面对方天灼,这个男人真的太恐怖了,如果可以的话,何筝想要立马离开,他一分一秒都不愿意再呆在对方身边。

“筝儿?”方天灼喊他,伸手过来,何筝条件反射的躲了一下,朝更里面缩了过去。

方天灼顿了顿,缓缓把手收了回来,陷入沉思。

一直等到有人煎了药端上来,才转脸:“朕亲自来。”

下人老老实实的退了下去。

方天灼舀起汤药吹了吹,又一次看向何筝:“喝了药睡一觉。”

何筝不吭声。

方天灼吐出一口气,不得不凑近他:“筝儿?”

何筝不想理他。

“朕保证。”方天灼缓缓道:“日后再也不向筝儿发脾气,再也不吓唬筝儿,一言九鼎。”

何筝也不是不知好歹,他终于给出了反应,红着眼圈儿看了过来,“真的?”

他当然是不信的,可方天灼难得服软,他要是不给出一丁点儿的回应,害怕方天灼又故技重施,用威胁让他听命。

方天灼点头,舀起药来喂他,何筝凑过去抿了抿,发觉不是很苦,不由的想,罗太医真好,比方天灼真的好太多了。

他又就着方天灼的手喝了一口,忽然道:“其实……”

方天灼耐心的望着他。

何筝委屈的道:“其实我开始,只是想问您,为什么我说了真心话,也是好听的,您还是那么不高兴。”

【你,真好看,比我人生中遇到的最好的风景还要好看。】

方天灼头皮又隐隐发麻,心跳加速,他垂眸吹着勺子里的药,道:“朕没有不高兴。”

何筝当然知道他不是不高兴,他抹了抹眼角的泪水,一股恶念又升上来,故意道:“那您为什么要推开我?”

“……”方天灼把药喂到他嘴边,道:“苦不苦?”

“苦的很。”何筝望着他,试探着:“我胆都被陛下吓破了,现在不光嘴苦,全身上下都苦不堪言。”

他说完,又揪住了自己的衣角,有些畏惧。

方天灼只好再次放软语气:“朕保证,以后不会了。”

“那,那我也跟您道歉。”

“?”

“我不该说,所有人都对您撒谎的话,不该不顾您的感受,高处不胜寒,您也不容易。”何筝自责的低下头,手指越发用力的揪紧了衣服。

他是故意的,明知这话诛心,还要拎出来再说一次,这是他心下狡猾的恶念。他几乎被吓破了胆,自然要想法设法报复回来。

勺子碰撞瓷碗,发出细微的声响,方天灼又一次把药送到何筝嘴边儿:“把药吃了,好好休息。”

药吃完,他又道:“衣服换了。”

这一身还是他抹了油的衣服,也是故意恶心方天灼的,但这家伙却还是不顾忌的抱了他,真够重口。

何筝换好衣服躺下之后,天都要凌晨了,他困倦又不安的缩在床里面,听到身边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何筝绷紧身体,弱弱的道:“陛下。”

“嗯?”

“我想自己睡。”

方天灼停下拉被子的动作。

何筝转过来,畏怯道:“您睡这儿,我害怕。”

方天灼顿了顿,放下了被子,转身要出去,何筝的声音又弱弱的飘了过来:“您要出去吗?”

方天灼看向他。

何筝抿了抿嘴,道:“您一走远,我就更没有安全感了,万一有人过来刺杀小皇子怎么办?”

方天灼眉心微微一跳:“那筝儿觉得如何才好?”

何筝慢慢的道:“我也不知道呢,就是有点怕陛下,但又不想陛下离我那么远……好奇怪啊。”

他无辜的眼神对上方天灼,后者眯了眯眼睛,转回来道:“朕睡椅子,看着筝儿和小皇子。”

何筝极力收敛着想要咧开的嘴角,飞快的把床帏放了下来,软声道:“陛下晚安。”

屋内传出木质桌椅互相碰撞的声音,方天灼把椅子并齐,安静的躺了下去。

何筝拨开床帏看了他一眼,见他真的在椅子上躺好了,摸了摸自己今天差点儿被吓破的胆子,心想,我真是狗胆包天。

不知道椅子硬不硬,凉不凉,方天灼会不会风寒或者感冒。

何筝怀着美好的期待翻身躺下去,摸了摸肚子,想到了罗元厚今天的话,心里稍微熨帖一点。

只要小皇子还在,方天灼就得憋着。

他终于沉沉睡了过去。

均匀的呼吸传出,躺在椅子上的男人侧头看了过来。

【不是我要跟别人不同,是您非要我跟别人不同的!是您先要求我的!!】

他反复回忆着那张畏惧到变色的脸,还有那句迫于惊吓大声喊出来的话。

原来,是朕先得寸进尺的。

有了好听的,还想要真心的。而筝儿仅仅只是想要活着而已,怎么能算得上过分呢。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有些事情,想做就做了,没什么合理不合理的。就像喜欢就是喜欢了,没有什么配不配得上,如果非要给何筝的所谓“作死”找个理由的话,那么大概就是为了避免自己在无法喘息的空间里面变成一具行尸走肉,再或者是潜意识意识到了方皇对他的喜欢,一点点的在试探底线。

这两个极端的人设肯定需要很多的磨合,我也很头痛,有时候也觉得筝筝如果乖乖的逆来顺受那么就会容易很多,可问题是……他是一个鲜活的人,也希望做一个鲜活的人呀。

这章估计争议也不小,我就不看评论了,还是那句话,和谐讨论不要暴躁么么哒,比心各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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