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醒了醒了！那个人类的孩子醒了！’
‘躲起来躲起来……’
‘啊快去通知少主！’
晴明明显地听到大门被唰地打开又关上的声音，这群小妖怪的智商就跟自己的那群一样，傻乎乎的，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的存在一样。
阴阳师掀开被子坐起来，眼角的余光里，比拇指大不了多少的小妖怪们躲在花瓶后面，掩耳盗铃似的探出脑袋自以为很隐蔽地打量着他，眼光里满是好奇。
“长得还挺可爱的。”
晴明小声嘀咕两句，从榻榻米上坐起来。
咚咚咚——
急促的奔跑风一样的刮过来，陆生一把推开门：“晴明！你醒啦！”
“陆生？”
阴阳师侧头，淡白色的睫毛恍若沾雪的蒲草，苍白的少年微微笑着，显得虚幻又妖异：“你没事了吗？”
“嗯嗯！”
小陆生披着蓝黑色的浴衣，头上的棕毛乐颠颠地翘起来：“晴明，这里是我家，我们都是被爷爷救了。”
妖怪的少主在说起自己的爷爷时，灿烂自豪地笑着，眼睛里闪烁着憧憬向往的光：“爷爷是最厉害的大将了！”
“那我可以去拜访陆生你的爷爷吗？”
阴阳师瞥了眼还在探头探脑观察自己的小妖怪们，心里一时间有些感伤，要是没有出这些事情，我现在也肯定还在自己的庭院里和小妖怪们一起玩了。
“因为我才刚刚来到这里，家里的事情还没有处理好，所以我想我该回去了。”
“诶？为什么？”
陆生惊讶地叫起来：“晴明你不是来浮世绘町投靠我们的吗？你还回去做什么呢？”
“——陆生。”
人类模样的百鬼大将插着袖子从走廊走过来，开口打断了小陆生的话：“不得无礼。”
后脑勺比身体还长的老人身着深棕色和服，腰间斜插着一柄看似毫不起眼的胁差，他脸上的褶子仿佛可以压死好几只苍蝇，表情却是和蔼平和，像是一个整天在家里颐养天年，含饴弄孙普通老人，除了脑袋大得离谱意外。
小陆生收声，不乐意地瞪了眼自己的爷爷：“爷爷！”
“您好，我是刚到浮世绘町的晴明，因为身体原因，所以来到这里修养。谢谢您救了我，不胜感激。”
晴明挺直着背跪坐在地上，睫羽低垂，雪白的长发曳在他的身后，像是蜿蜒的雪，又像是落人间的洁白的云。少年阴阳师的眉眼到指尖都透露出华丽高贵的韵味，像是千年前坐在厢车里持扇浅笑的翩翩公子，由风花雪月与诗词歌赋堆砌出来，映入他眼睑里的只有世间的一切风雅。
阴阳师礼数周全地向老人道着谢，这里的小妖怪们既然不想让他察觉到他们的存在，想必这就是这位百鬼大将的授意——不让自己这个普通的人类孩子接触到另一个世界。
既然如此，那自己这个普通人干脆就随了他们的意，假装看不见吧。
毕竟在下还没有式神，亮明身份也不一定可以全身而退。
论一个阴阳师身边竟然没有式神，还深陷妖怪窝的悲伤。
不知带为什么，忧愁他围绕着我。
突然察觉自己可能又要开始肝式神的前*秃头阿爸流下了忧愁的泪水。
欧洲人也有欧洲人的烦恼。
ssr太多，材料又不够，崽崽们会打起来的。
希望脱欧入非，来一个莹草粑粑。
“晴明……”
老人意味不明地看着阴阳师，开口：“你知道你这个名字的意义吗？”
“知道。”
看来是瞒不下去了，就知道滑头鬼糊弄不过去。
啊，想念我那些说什么就信什么的崽崽们。
还有小白。
即将又一次迈入秃头深渊的阿爸抬头，笑盈盈着说：“因为家里有管理神社的原因，我是知道晴明的这个名字是拥有力量的。”
“神社？”
还是一个人类的阴阳师？孙子哟，你看看你在外面都交了些什么朋友。
陆生爷爷挑了挑好像并不存在的眉毛，上下打量晴明两眼后哼哼两声：“所以小鬼你看出来了。”
“嗯。”
秃头阿爸道：“请不要在意，我是因为力量尽失，从本家被赶出来的。”
阴阳师表示对于地头蛇，自己这个初来乍到的小可怜还是要示弱的。
晴明接着道：“母亲曾跟我说过，我出生时要不是因为伏见稻荷神社的神使相助，我可能就活不下来了，所以憧憬着我——晴明公的爷爷为我起了晴明这个名字。毕竟在某些记载里，伏见稻荷神的真身就是晴明公的母亲天狐葛叶。”
哇，后世对我的传说都这么刺激的吗？
秃头阿爸在心里各种哈斯卡西地感叹，自己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阴阳师，那些史书记载者在各种传说中加上我到底是什么居心？
明明跟我同期的源博雅，源赖光都挺有名的嘛，而且他们还不像我是个死宅，干嘛总在cue我？
心里的简直堪比弹幕的吐槽在阴阳师的脸上丝毫看不出，风轻云淡又雅致疏朗的秃头阿爸看着在听到自己的回答后露出意味深长，一副你懂我也懂表情的陆生爷爷。
“原来如此，我懂了。”
“……”
不，你懂什么了？！
我不懂啊！
阿爸在内心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