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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六章 自己的援军

日头渐渐攀起,挂在蔚蓝的晴空之上,不时有几朵蒲绒般的棉云追逐嬉戏,日头一笑而过,阳光便变的更加绚丽了。

茂密的树林里露下几道灿烂的光华,高耸的峭壁,嶙峋的山石,清冽的甘泉,还有嘤鸣的虫鸟,这可真是个好天气。

和曛的暖光落在潭边睡客身上,呵护着两个疲惫的人儿。

阮玉睡的很是恬静,精致的脸上洒满柔和,长而翘的睫毛随呼吸起伏,不涂而红的唇蕾如封似闭,即使她的发丝有些散乱,衣衫有些凌乱,掌心那道难看的伤疤,看起来依然那么美好。

平安伏在阮玉纤软的身上,睡的更加香甜。他侧首埋在阮玉的腹中,一手搭在绿荫,一手不自觉的揽住阮玉的双腿,林中的湿和冷都离得他远远的。背上的血迹已经干涸,看起来有些渗人,裸露外的皮肤虽然一片惨色,不过他的呼吸平稳有力,康复只是时间问题。

在这安谧时分,不知从哪飞来一只纸鹤,纸鹤轻轻飘过潭镜,扑棱着翅膀栖上枝头。

纸鹤好奇的歪着脑袋俯视枝下沉睡的两人,滑稽中透着一丝诡异。

奇怪,杳无人烟的大山之中哪来的纸鹤?他的主人是谁?

这时,一声满是洒意的轻笑传了过来。

一条身影从百丈外的树上掠来,只见他脚不沾地,身似猿猴,三五个腾挪就闪了过来,然后像一缕鸿毛般轻飘飘的吹在潭畔对面。

近来发现来着是一位中年人,只是现在看来,他的身形跟猿猴实在扯不上半分关系。

他身长与平安相差不多,腰身却要比平安粗好几圈,脸盘虽然又圆又大,可是堆满了白肉,由于地方有限,眼睛只能眯起来看人。白肉再往下溜就是脖颈,不过这玩意似乎跟他不沾边。上面的肉足斤足两了,肚子自然也不含糊,滚圆的肚皮像怀胎十月的孕妇。

他笑呵呵的甩着两腮的肉团,挪动着两条粗短的腿,一摇一摆的蹒跚过来,你别说,摆的还挺快。

虚拂着一把额头上压根就不存在的汗水,悄无声息的在两人身边转悠了一圈,打量了下这两人,笑眯眯的点了点头。

伸出肥嘟嘟的肉掌正要拍平安的后脑勺,觉得似乎不妥,于是作怪似的改去掐掐阮玉的白皙的脸蛋。

阮玉猛然睁开了眼睛,迎面就看见了一张又肥又大的笑脸,惊慌之际,正要失口喊了出来。

胖子一手堵在阮玉的小嘴上,另一手指指她身上的平安,然后伸在自己嘴边比了个禁声的手势。

阮玉突然被人从梦中惊醒,虽吓的出了一身白毛汗,脸上却没有显出一丝的惶恐,见来人似乎要用平安妖邪于她,面上立刻

泛起一片凛冽的寒色,一掌拨开肥腻的大手,双手掐作了“洽”字印。

胖子明显一怔,见阮玉如此敌视他,看看她身下的沉睡的平安,立刻会意了过来,两腿一盘,坐下身子,腮膀子肥肉一夹,压下嗓子用最柔和的语调说道:“小丫头,不要紧张,我是好人,不会害你们的,呵呵...”

不得不说,体态丰腴的人天生就有种亲和力,胖子也属于这种类型。

阮玉不会因为他慈眉善目而变色,更不会因他一句善言就放松警惕,依旧冷冷的说道:“既然你不害人,那就离的远些。”

胖子没有因为阮玉戒备而不悦,惊弓之鸟通常都如此。面上笑容不减,两腿一蹬支起庞大的身躯,往后退了几个步,乐呵呵的问道:“现在行了吧。”

阮玉冷面稍敛,手上法印依旧,冷硬道:“再远些。”

胖子又退了几步。

阮玉继续冷硬道:“再远。”

胖子顿时面上一垮,两手一摊,耸拉着两腮肥肉,苦道:“小妮子,再退我可就掉水里了,你看这小河湍湍,我要被水冲走了你捞的动我吗?”

阮玉一愣,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心道,这胖子真不害臊,能被这么小溪水冲走岂不是成了矮脚鸭?就算是矮脚鸭也没见过这么肥的矮脚鸭呀。

胖子见阮玉面上春风化暖,拍拍自己的大肚皮,乐呵呵道:“笑了就好,小丫头笑脸比冷脸可顺眼多了,呵呵...”

阮玉见他一脸人畜无害,憨态可掬的模样,戒心收起一半,悄声问道:“你当真没有害人之心?”

胖子立指作起誓状,信誓旦旦的说道:“当真,比真金还真,你看我这身憨肉像是会说谎的人吗?”

阮玉美眸认真打量了他一轮,嗯,的确是身好肉,宰了够全村人吃顿好的,一脸嫌弃的撇撇嘴,问道:“你是什么人,来这里干什么?”

胖子笑而不语,举头望向栖枝的纸鹤,对它招了招手,鹤首翘起,扇动双翼飞入他的掌心,他疼惜的摸摸鹤首,小心翼翼的揣入袖中。

阮玉被这一幕惊傻了眼,卸去的戒心顿时拔起,以十二分的戒意再度冷下脸来。

胖子面皮抽搐着看着阮玉,这小丫头...

一屁股坐在地上,舒服挺直了两条粗腿,笑眯眯道:“本来嘛,我是来抓你们的...”

阮玉俏眉高剔,元气直灌法印,发丝无风自扬,地上青草皆伏下腰肢。

“不过嘛...现在看起来似乎得先保住你们了。”

胖子长长的拉着腔调,嬉皮笑脸的说道。

阮玉闻言,一头雾水的看着他,腹中直打嘀咕:“这胖墩子是不是傻了,难道肉长的太多也会塞到脑子里?”

看着他一副插诨打科的模样,直言道:“什么又要抓又要保的,你能说清楚不?”

胖子虚拍一下阮玉,笑骂道:“你这小妮子真笨,抓你们是职责所在,保你们是形势所需,这都不明白。”

阮玉冷笑一声,说道:“那你的意思还是得打一架喽?姑奶奶不怕你。”

胖子摆摆手,脸上笑开了花,调侃道:“你这妮子生的这么俏,怎么性子这么爆,干嘛非要打呀杀的,就算要打要杀你起码也先站起来的嘛,怎么着,怕惊醒你的小情郎啊?”

阮玉面上大红,可不是么,昏睡的平安还伏在她身上呢。

胖子“呵呵”笑道:“好啦,逗你玩呢,你还当真了,我这人心善的很,从来不欺负老弱妇孺。小妮子真疼人,这沈小子艳福不浅。”

阮玉闻言面皮更红了,不知为什么,这胖子再次道明自己并无恶意,自己就真心觉得他所言非虚,心下长出一口气,浑身劲气顿散。

胖子褪下自己的宽大的衣裳,扬手抛去,衣裳如同随波而行轻舟似的,踏着浪花,挂着清风落在阮玉的手上。

伸手指指平安,笑道:“这小子伤的挺重啊,大白天的赖你身上不起来,真欠揍。”

这话虽然充满了龌龊之意,阮玉却并不气恼,她只想胖子生性跳脱,乃是心直口快之人,答非所问道:“你认识沈大哥?”

胖子一拍大腿,肉浪此起彼伏,努力瞪大了绿豆眼,故作忿忿之色,骂道:“当然认识,这小子哪里不好躲,偏偏往深山老林里头钻,为了找他可把我累坏了,这身来之不易的肉都跑掉了好几斤,等咱三出去,可得叫他好好赔我吃几顿。”

阮玉终于彻底放下心来,轻轻捧起平安的身躯,放平在草地上,似乎触到了平安背上的伤口,眉头微卷了一下。

站起身来刚要走动,身子打了个趔趄,被平安枕了一会,双腿有些发麻,抖了两下抖散麻意,走上前来学平安的样子作了一揖,搔着乱发尴尬道:“我不太会说话,刚刚要是有什么得罪...得罪的地方,请你不要放在心上。大叔你叫什么?”

胖子轱辘立起身子,扒拉着稀疏胡须乐道:“小妮子还真是不会说话,呵呵,我姓赵,名迩期,走马赵,遐迩之迩,遐期之期!你丫头,你叫什么。”

说完自觉文采斐然,脸上笑意更浓了。

阮玉不懂应奉他的自吹自擂,也听不明白他说的是啥,茫然的点点头,期期艾艾道:“赵大叔好,我叫阮玉,阮是这个阮,玉是玉石的玉。”

说着凌空比划个不停。

胖子忍俊不禁,这妮子傻的实在太可爱了。

点点厚实的下巴,忙不迭的笑道:“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你就叫我赵大叔就好了。对了,这小子到底是怎么了,怎么搞成了这幅鬼样子?”

阮玉登时满脸凄苦,把平安如何中毒,自己如何给他削肉疗毒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复述给他。

赵迩期听的冷气从脚底板直钻天灵,呲着白牙直咧嘴,瞅了眼一旁昏睡的平安,不禁暗忖道:“这小子可真够狠的!削肉疗毒这种方法也敢试,这种痛苦十个试八个死,剩下两个一痴一傻,这小子能熬过来真是走了泼天的运道了!但愿老天长回心,别叫这小子醒来变痴傻了。”

赵迩期一步跃在平安身前,把上他的脉门,诊了一片刻,眉头大皱,面色难看的回头对阮玉道:“这小子虽然外毒去了,但体内还有余毒,这肉怕啥白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