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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三章 委以重任

话虽这么说,不过平安却是不太信他,倒不是诋毁师长,而是异宝当前,无人不动心。要知道秦皇汉武为求长生都不息大费周章,这孽龙一身的精华虽不敢说一定能长生不死,但延年益寿是肯定的,若是是一个不小心走漏了风声,难免会招来不必要的是非。

不过凌道扇不这么想,奇珍异宝历来能者得之,他恰恰是能耐很大的那个,想从他牙缝里扣油水,得先掂量掂量自个的份量。

凌道扇也并非贪念作祟,而是考虑到了平安和阮玉,这两人虽说已归纳道统,但总归是有师无名,又是半路横插而来,跟那些自小便在道场内长大的小娃娃们不同,脑袋上忽然多了两尊师伯,必定难以服众,待找个恰当的时机,给众弟子办一场“全龙宴”亲近亲近,日后才可以放心地把宗门交接下去。

至于朝廷内外,则因人而异,毕竟僧多粥少,更需秘密行事,不然传扬开来,必会落个厚此薄彼的恶名,斗米恩,石米仇,更需提防。

平安没有考虑到太多,只想给自家人扣出点好处来,于是说道:“师伯,弟子在江陵有两位挚交好友,口风严密,现为湘东王萧绎座下将领,弟子可置书一封,叫他们暗中配合于您;还有,我们天一道不擅铸器炼丹,上清派和赵叔他们亦与湘东王不和,不若也请他们施以援手,我们则将一部分残骸交予他们,以作报酬,这样可保万无一失。”

凌道扇眉头一紧,刚才光想着捞好处了,当中风险倒是被喜悦给冲忘了。独食难肥,江陵是梁国的地盘,就算亲身前往也难保横生变故,索性就大大方方地分润些好处出去,这样一来皆大欢喜,你开心,我也安心。

思忖一番后,认真说道:“信的过吗?”

平安郑重道:“信得过!”

“好!就这么定了,事不宜迟,你稍后便书信一封,老夫亲自去一趟上清山!”

凌道扇当即拍案,未免有失,决定亲自出马。

末了又道:“这件事你办的极好极妙,老夫很是欣慰,决定再告诉你一桩好事。”

平安暗舒一口气,好在师伯是个“识大体”的人,听到有好处,竖起耳朵来,笑道:“什么好处?”

凌道扇笑眯眯地说道:“本来修炼《八风角风》是忌酒的,不过念在你立下这么大的功劳,老夫准许阮玉每日为你置备一壶好酒,以兹犒赏。”

平安登时愣住了,这才想到,酒乃是五谷之精,就算有些许杂质,也总好过整日啖草饮露吧,自己被师伯给坑了,只得无可奈何道:“多谢师伯提点,弟子记下了。”

两人大致商议后,便一动回到石室中。阮玉早已置办好早饭,先前唤二人吃饭时发现均不在房中,稍稍一思,想到两人可能在商议什么要事,不便打扰,所以就安身静等,不多会就见他们齐齐回来,且均是一脸喜色,八成是商议好了,于是上前招呼起来。

凌道扇没有坐下,而是领着二人去了石洞深处,在一面石壁前停下。

那石壁上空空如也,并无异样,凌道扇信手旋压,竟是一处机钮,墙壁徐徐旋开,裂出一个门来。

阮玉好奇心炽,原以为山腰凿洞已经够好玩了,不想洞中还有洞,探头望下,黑漆漆一片,什么都看不见,遂向凌道扇问道:“师傅,这是什么地方啊。”

凌道扇卖个关子,笑呵呵地说道:“进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径直向密室中走去。

沿通道而下,内里伸手不见五指五指,只听凌道扇在璧上轻轻一拍,通道内顿时亮起无数青光。平安移目看去,只见壁上同样雕绘着两排符阵,只需注入元气,符阵就会自发运转,照亮整个通道。

通道尽头是一方斗室,推开石门,内里摆架林立,上置各种瓶瓶罐罐和大大小小的锦盒,好似是一间储物室,考虑到凌道扇的修为跟眼界,平安更愿意称之为藏宝阁。

阮玉左瞅瞅,右瞧瞧,发现一件很奇怪的事情,那就是这些瓶瓶罐罐和锦盒竟然都是用玉石雕造的,做工虽然一般,但质地极为精良,再看这些物事下,各刻有一道或数道的横纹,于是询声道:“师傅,这些东西是...”

凌道扇笑道:“这些是为师隐居后,从山脉中搜集来的天财地宝,玉瓶里盛的是钟乳石髓等琼浆,锦盒中的是些的奇花异草,底下的横纹则代表她们的年份,一横便是一甲子到百年,双横便是两百年份的,最久远的便是那瓶玉髓,每三年才从万年冰窟中蕴出一滴,被为师偶然发现,几十年来才收集了这么一小盅。”

平安“嘶”了一口冷气,这方室中少说也有上百件珍奇,最低年份的都是一甲子,更别说还有那瓶万年玉髓,这么一算,大内宝库也不过如此。

再向那瓶玉髓观去,只见晶瓶霁光陡现,瓶身瑞霭凝生,好不神异。

阮玉眼珠子一溜,咬着下唇,半期翼半煽惑道:“师傅,你带我们来这里干什么,这些宝贝你都舍不得吃,莫不是要眼馋我们吧...”

凌道扇朗声大作,笑骂道:“你这鬼灵精,尽学人打那些花花肠子,偏偏又学的不像,为师领你们过来,自然就是要吃用的。”

阮玉顿时俏目中精光大放,欢喜道:“真的啊?”

凌道扇笑道:“那是自然,坦白说,这些玩意对为师来讲已经用处不大,偶尔拿来解解馋倒是可以。原本想着是给你那三位师兄使用的,奈何一个个都东游西逛,不务正业,给他们也是糟蹋心血,你们两个要引以为戒,切莫学之。”

转过身来看看平安,又道:“傻小子要修习遗典,奈何天资低劣,修为不济,若是按部就班,五十年都未必可成,所以一定要借助这些珍奇,在最短的时间里增进功力。”

阮玉欣喜若狂,指着这些瓶瓶罐罐说道:“这些都能随便取用吗?那大哥的修为一定很快就能赶上师傅了!”

凌道扇没好气地哼了一声,一盆冷水泼上,道:“想得美,江河遇上暴雨还要决堤呢,就算是瀚海亦会涛惊浪卷,你也太高看这小子了,他现在至多算是一口清潭,就算把这些天财地宝全部吃光,顶天了也就一泊湖泽,修为若是能吃出来,那所有人都当药农了,还练哪门子的气。”

阮玉小声补了一嘴,“鄱阳湖也挺大的...”

凌道扇被她气乐了,只怪徒儿年幼,又是自己的心头肉,不好打骂,所以把火气泼在了平安头上,冷眼说道:“短则一月,长则三月,我必回来,在我离开得这段时日,由小丫头监督你,早晚一株百年灵草,午食半瓶百年石髓,半月后,日食一滴寒冰玉髓,若是吃的快,便取用两百年份以上的灵草,若我回来后你修为依然不济,老夫便要你怎么吃的,怎么吐出来!”

平安苦不堪言,急忙讨饶道:“师伯,这么个吃法,会不会把弟子撑死啊。”

阮玉也跟着劝道:“是啊师傅,哪有把灵草当饭吃的。”

凌道扇挥挥衣袖,定声道:“驾驭天地之气,对自身的消耗之巨是你无法想象得到的,到时你自当知晓,你可千万别让老夫失望啊。”

平安无奈,只得应下。

阮玉也没有办法,只能寄希望于平安努力,以及这些天财地宝的功效上,于是莲步轻移,来到最珍贵的玉髓前,轻轻摘在掌中。

很奇怪,明明是万载寒冰中生出玉髓,入手却有一股温热,更奇怪的是,阮玉感觉丹田之气被这股温热隔空引动,不由自主的行游在四肢百骸间,渐渐的,这股温热仿佛被薪火所灼,变得越加蒸腾,越加炽热,恍惚要涌入自己的元气之中,与之一同升华。

阮玉急忙凝神静气,压下这股沸腾之感,惊讶道:“真的好神奇,我能感觉到这玉髓中蕴含着相当庞大的灵气。”

凌道扇呵呵笑道:“那是自然,乖徒儿,从今往后这间石室就交于你管,想吃什么,想拿什么,尽管取用。放心,这是为师的私藏,并非门中所有,只是莫要贪心,你的修为比傻小子高出甚多,多食无益,当心吃坏了肚肠。”

阮玉俏皮的一吐舌头,笑嘻嘻地说道:“谢谢师傅。”

说罢竟随手拔出瓶塞,想一观这玉髓到底是个什么模样。

只见瓶塞拔出瞬间,无数五光十色的晶莹瞬间涌泻出来。

平安大惊,一眼便认出,这些晶莹是神游之际曾见过的五气之精,不想竟化作了肉眼可见的微粒,当真匪夷所思!

凌道扇惊呼一声,没料到阮玉这么莽撞,急忙蹿身过去,五指箕张,把所有的晶莹摄于掌中,玄功微运,晶流倒回瓶中,再立刻封上瓶口,这才温声道:“傻徒儿,我还没教你如何摄取这些髓晶呢,可别叫它跑了去。”

阮玉搔骚发丝,知自己险些闯祸,羞怯道:“知道了,师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