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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六章 芳心暗许

堂堂男子汉,被一个弱女子打翻在地,成何体统,更被锁在这幽阁之中,简直是平生大辱。

刘昭然一腹忧患转瞬间化作满腔怒火,对着田红怜就是劈头盖脸得一顿臭骂,什么污言秽语都蹦出来了。

田红怜前脚还没出门,后脚就被人贬为“臭娘们”,立时黛眉倒挂,也不惯着他,撸起袖子回去又是一通好打,直把刘昭然揍的遍体鳞伤,死去活来,本就虚弱的身子更虚弱,没一会就双眼一翻,昏死过去了。

田红怜大大吐了一口恶气,却并没有想想中的那么舒坦,但见这色痞子翻了白眼,赶忙停下拳脚,凑近一探,还好还好,只是昏了过去,于是解开绳索,把他拖回塌上。正要离去,不知从哪里窜起一股邪心,轻声一叹,从袖中摸出一瓶上好的跌打药,再次折身回去。

解开刘昭然的衣襟,一身精瘦的好肉顿时让田红怜羞红了脸,她张这么大还是第二次看见男人的胸膛呢,至于第一次嘛,是高澄那个登徒子,在见到自己跟姐姐时,袒胸露背,毫不掩饰的展示出那熊熊的欲火。虽然有大哥庇护,他没敢动真格的,但怎么说都是赤,裸的调戏,实在恶心人。

而这次见到男子的身体,倒是生出别样的感觉,这身菱角分明的疙瘩肉真是好看的紧,虽然胸口那个浅浅的红色掌印还未完全消褪,影响了整体的观感,但并不打紧,反而平添几分粗犷的豪气。

忍不住伸指压压,不像自己肌肤那样水润有弹性,这疙瘩肉硬邦邦的,昏迷的人也忍不住痛闷了几声,显然刚才拳脚有些重了,虽然被揍晕了,但筋骨的痛感一时半会还散不去。

飞快地抹好了药膏,又给他穿戴好衣衫,这才啐了自己一口,涨红着俏脸匆匆离开。

刚出门,迎面撞上买药回来的田崇翰,田崇翰笑道:“出完气了?咦,你的脸怎么红了?”

刘昭然被锁了气脉,眼下又是刚刚醒来,小妹不可能吃亏,但见这副模样,好像又坠了下风似的。

田红怜小脸滚烫,含糊其辞道:“没有没有...这家伙不经打,三拳两脚就晕过去了,我还以为失手打死他了,所以...”

田崇翰笑笑。晃了晃手中的药袋子,说道:“原来如此,你放心,这小子内伤已经被我化去不少,静养一月便能痊愈,只是刚刚醒来,体虚气弱,但筋骨结实着呢,随便打,要是觉得还不解气,把你姐姐也唤来一起揍他。”

田红怜急促道:“哦哦,知道了,没事我先走了...”说着一溜小跑没影了。

田崇翰微怔,不知小妹这是何意,难道说拳脚上占了上风,但是嘴皮子被人掀翻了?要不怎么会被气红了脸蛋,难不成封了气脉不够,还得再点上哑穴不成?

进门一看,桌椅板凳丝毫未动,显然是一边倒的态势,里屋再看,刘昭然依旧躺在床榻上,只是双目紧闭,不时发出梦呓一般的痛哼,脸上也泛起了乌青,看样子被揍的不轻。

田崇翰摇头笑笑,放下药袋子,解开刘昭然衣衫,正准备给他上药,立刻愣住了,他身上好像已经被敷过了药,还残留些许晶粉在。

捻起一点药粉放在鼻下嗅嗅,正是家传的疗伤药,再联想到小妹刚才匆匆离去,田崇翰满面笑容顿时僵住,搓磨着下巴,咕哝道:“有点意思...”

翌日,刘昭然醒来,强忍着浑身酸痛,仰起喉咙又破口大骂起来。

田崇翰很适时的不在房中,而田红怜呢,也正巧又在屋外,一言不和,于是又是一通拳打脚踢,这次手脚轻了不少,刘昭然只是被揍的直哼哼,却是没有晕死过去。

人醒着,红怜姑娘自然不好意思腆着脸扒衣敷药了,所以鼓噪了一阵嘴皮子,就拔腿离开了。

第三天,田红怜准时到场,刘昭然这回学乖了,不敢出言相激,只是躺在床上,呻吟似不停念叨着“放我走,我要救人...”。

没有恶语相向,田红怜也不好无故猛下毒手,只得搬张矮凳坐在一边,静静听着他念经,估摸着田崇翰快回来时,便起身离去。

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了近十天。

终于,有人按耐不住了。

首先是田青怜,一早就跑去田崇翰那里告状,也难怪,小妹这些日子神出鬼没,十二个时辰除了吃饭睡觉,基本看不见人在哪,就算搭讪几句,也是前言不搭后语,整个人像丢了魂似的,作姐姐的自然着急。

田崇翰一直在暗中观察,此刻也不知该如何对妹妹开口,只得让她悄悄跟自己藏在暗处,让事实说话。

在看到田红怜鬼魅一般溜进屋时,田青怜懵了,一双妙目眨个不停,频频向田崇翰抛去。

田崇翰叹口气,把青怜带至僻静处,说道:“看来小妹是喜欢上那小子了。”

田青怜鹅颈一绷,失口道:“这怎么可能!他可是欺辱过小妹的!”

田崇翰两手一摊,无奈道:“怎么不可能,冤家就是这么来的,再说,打是亲,骂是爱,好歹是有过肌肤之亲的,你也看到了,前几日还拳脚相向呢,这几天明白过来,就舍不得动手了。”

田青怜一张白脸登时气成了猪肝色,这是什么浑腔屁调,挨打也算肌肤之亲吗?那自己是不是也该喜欢上那个姓沈的泼贼?

于是急声道:“不行,我得叫小妹回头是岸!”

田崇翰赶忙拉住他,说道:“哎哎哎,你急什么,我看刘兄弟挺好的,模样俊俏,品行端正,修为也算不差,年纪更是相当,跟小妹也算良配。”

田青怜急道:“可他是梁国的人!”

田崇翰摆摆手,不以为意道:“那有什么关系,梁国的人就不是人了?等我还完朝廷的债,我还想隐遁山林呢,到那时是不是我也成野人了。”

田青怜说不过他,气的直跺脚。

田崇翰又谆谆劝道:“你们都长大了,迟早要嫁人的,与其让登徒浪子惦记,还不如趁早择一良配,早早离开这是非之地,你们过的舒心,我这边也安心。要不了多久,我们一家人就能真正过上无忧无虑的生活了。”

田青怜揪住小辫子不放,说道:“那他要是不肯带小妹避世,一心只想效忠梁帝,岂不是更危险?”

田崇翰笑道:“不会的,有了老婆孩子,人也就有了顾虑,想平平安安都求之不得,哪会再舍得往火坑里跳,你放心好了。”

田青怜小嘴一瘪,又道:“那万一是小妹一厢情愿,人家心有所属呢?”

田崇翰朗声笑道:“这就更不可能了,当日你也看到了,这小子那副急色的模样,沈兄弟或许心有所属,但他?绝无可能,再说,就算有了心上人又怎样,抢过来就是了!你应该对小妹,对自己有信心,不要老是这么悲观。”

田青怜被大哥这番强盗逻辑震惊了,但转念一想,又觉得有几分道理,虽说这年头有权有势的人三妻四妾亦属平常,但小妹不论出身还是姿才,都算中上乘,配那泼皮绰绰有余,他欢喜还来不及,哪有拒绝的道理。

于是乎,两人或被动,或主动,总算达成了共识,方便之门大开,给小妹二人创造出独处的机会。

刘昭然外粗内细,相处这几日也多多少少看出些什么了。

这婆娘不再对自己拳脚相加,而是整日整日“含情脉脉”地盯着自己,仿佛自己脸上长出了奇珍异宝,盯他的浑身不自在。

自己呢,也不会出口成脏,就算偶尔呼和她几句,她也置若罔闻,只得双眼一闭,眼不见,心不乱。

刘昭然不是不想走,而是走不了,他的命虽救回了,可经脉损伤着实不小,至少需要调养一两月才能痊愈,而且,田崇翰封住了他气脉,一天不解开,他便只能当一天的“废人”,去劫狱也是白白送死。

这天,刘昭然终于忍不住开口了,“你们到底想把我怎么样,划出条明道来,我认下就是了。”

田红怜一动不动,两手托腮,凤目眨闪,痴痴笑道:“不怎么样,等你伤好之后,就送你出城。”

刘昭然眉锋一皱,迟疑了一下,说道:“既然并无恶意,那为什么要锁住我的气脉,还有,我已经能走动了,不需要在这里养伤。”

田红怜眨眨眼睛,毫不迟疑地轻道:“不行,大哥说你一定要痊愈才能离开,还说,你心脉受损,若是不安心静养,妄动元气,再次受伤的话,大罗神仙也救你不得,所以你还是安心养伤的好。”

刘昭然忍不住急声道:“可我要赶着救人去!你们把我困在这里,我如何能救人!”

闻言,田红怜沉默起来,稍顷,还是不忍心再欺骗他,黯然一叹,低道:“大哥说了,这长安城中卧虎藏龙,以他的修为都不敢贸然劫法场,若是你去,只会白白送死,跟姓沈的那人一同作了断头鬼。”

刘昭然星目倏寒,威棱闪射,霍然起身,道:“法场?此话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