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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口一二

【口一二】

之后,大家可能是怕我俩尴尬,也都再没提顾行止生日的事情。光聊天没太大意思,那位孙同学就拿了副扑克牌提议玩跑得快,大家也同意了。我本来还心有戚戚焉地想自己这个菜鸟肯定要下游,结果现实情况是每次都有那个祁月姑娘给我垫底,之后我完全没有压力了,随便打,不管怎么打,肯定都有个祁月当下游……

几把下来,祁月终于厌倦,在毯子上打滚:“不玩了不玩了,每次都是我洗牌!我要回去上网!”

那个叫苏信的老师严厉地说:“不准上网。”

“不就怀孕了嘛!”祁月非常痛苦:“我都两个月没碰电脑了!我要死啦!”

怀孕了?我赶忙瞥了瞥祁月肚子,发现果真有点小隆。顿时觉得跟自己眼前这姑娘差距太大,简直是凤凰与乌鸦之别。羡慕嫉妒恨之余很为自个儿心痛,但作为女人一样要祝福的,忙笑道:“怀孕了?恭喜啊!一定会生个大胖小子啊。”

“生什么胖小子,”突然,后头传来一个很嫩的童音,我回过头去,发现房间的大床上坐了个非常可爱的小正太,大概四五岁的样子,皮肤极白,而且身上的白衬衫和床上的被褥几乎一色,导致我刚进来居然没发现那还坐了个人,那小正太正在打psp,很冷的斜了祁月一眼:“你最好还是给我生个妹妹吧。”

我这回真的内伤了——祁月肚子里的都怀第二胎了,我结婚都还无望!我瞄了眼坐在一边眼睑半垂着看牌的顾行止,他倒镇定自若地打牌,突然觉得自己好悲哀,我连这货是否有造物技能都还不知道……

“苏誉同学,那么想要个妹妹自己生吧,现在不是正流行男男生子嘛,”祁月朝那小正太吼了句,“你老娘我容易嘛!我不开心我不开心……”

那小正太又一记刀眼扫过来,回道:“我看你不是挺开心的,跟猪似的天天吃了睡睡了吃。”

还没等祁月发作,她老公先发话了,不怒自威:“小誉,怎么跟你妈说话呢。”

小正太貌似挺怕他爸爸的,不再吭声,一言不发低下头去继续玩游戏。

我看着这一家子的互动别提多羡慕,对祁月说:“你真好,才多大呀,老公对你又好,而且都有两个孩子了。”

祁月拍拍我背以示安慰,一本正经地说:“你跟顾行止也快了,他大学那会体育很好,老参加运动会呢,体力应该是不错的呢。”

下一刻,我嘴里的西瓜汁把我呛得死去活来。

祁月忙递给我一张抽纸,下巴朝还在面不改色握着牌的顾行止那扬了扬:

“不信你自己问他自己啊。”

大家都意味深长地笑起来——

然后,我就看见顾行止把手里最后四张“2”搁到毯子上,他阴森的嗓音不急不缓响起:

“炸弹。”

……一圈人瞬间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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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月是孕妇,容易犯困,大概九点多钟的时候已经是哈欠连天,苏信起身打算带她回家休息。大家也就此散伙,站起来一一道别,一同出门的时候,那个眼镜男调侃顾行止:“你和嫂子俩个就别回去了嘛,这房间一晚不少钱呢,省的浪费。”

他这话一说,我老脸瞬间爆热,低着头跟在他们后面慢吞吞移步。到五楼电梯外的时候,听到顾行止在我旁边叫我名字:“薛瑾。”

“啊?”被他一喊,我从莫名的暗爽回过神来:“什么事?”

他眉心微蹙:“你脸怎么这么红?”

眼镜男又呵呵笑我:“嫂子是不是害羞了啊?”

姐脸皮这么厚,害羞简直太侮辱自我!我忙掩饰道:“刚才在楼下喝了点酒,后劲有点足。”

“这样啊,”电梯门一开,眼镜男侧过身让我先进去,边对随后进来的顾行止道:“看你都不看好嫂子让她随便喝酒?总对人都这么冷淡,也难怪是个姑娘就都跟你分手。”

我偷瞄了顾行止一眼,他似乎没太在意那眼镜男的话,只微微皱了下浓眉,端正而淡漠地站在我身侧,金属墙面映出他颀长好看的身形。

——原来像他这样优质的男人也被姑娘甩过?上帝也没有格外偏爱他嘛。哈哈哈哈,我承认我在心里不厚道地乐了。

“我就不跟你们一道了。”眼镜男替我们关上电梯,“下次见啦。”

“好,拜……”电梯门倏地阖上,把我一个“拜”字卡回喉咙里。

电梯缓缓下降的过程中,我顺手把披在身上的西装脱下来,递到他跟前:“喏,还给你。”

他看上去似乎不大开心,淡淡瞥了我手上的西装一眼,抬手就接了过去。

靠!我不过随口说说,还真接啊!不知道这件西装就是一维系奸_情的媒介吗?况且我就这一身小礼服都出去肯定得冻的瑟瑟发抖,不知道要怜惜我这么一朵娇花(我要吐了)的吗?果真,下了电梯,穿过富丽堂皇的大厅走到门外的时候,迎面夜风就让我打了个巨大的喷嚏。

我宣泄不满了,瘪着嘴问他:“喂,看过新白娘子传奇的吧?”

“嗯?”他好整以暇地抱臂,也没看我,直视前方。

我接着说:“你知道白娘子为什么借许仙伞吗?因为她还是一条白蛇的时候就对许仙一见钟情。而后在某个江南烟雨日,又与这个俊秀书生重逢。白娘子这姑娘很聪明,通过借给他一把油纸伞,来维系两人的关系——这是一种‘你若真有心,你拿了我的东西必定会再来寻我’的微妙关系,以此来促成后来二人深交,直到终成眷属。不过一把伞而已,却起到这么大的作用,你不觉得很神奇吗?”

刚才在房间的时候,我大概了解到顾行止的大学专业。所以现在说起这么文艺古典的故事的时候,也没太指望这位古板理学系的学生能理解其中的内涵。

“薛瑾,”顾行止忽然停下步子,叫住我,漂亮的黑色眼睛被霓虹映得很亮,他说:“过来。”

我总觉得咱俩之间气场有点不对劲,在原地也没动,皱眉问他:“干嘛?”

他见我无动作,有点反常的好脾气地走到我跟前,双臂隔空环过我的身体,亲自替我将那西装披上,他动作温柔而不冒犯,其间我一直能感觉到他的目光停驻在我身上。而后,我便他在头顶上方问我话,低沉好听的嗓音透着点无奈:“刚才西装是你说要还给我的吧?”

哟,他还是很懂的嘛,我心里涌上一点小小的甜情蜜意,刚打算抬起头对他装傻一下说“啊?你说什么呢,我怎么完全不懂啊”,却意外撞上顾行止幽深的眼睛,他正略微垂头注视我,光给他英俊挺拔的脸蛋打下好看的阴影。我离他很近,甚至连他眨眼时刻,黑凤翎一样的浓密睫毛落下瞬间——那美好的零点零几秒也被我尽纳眼底。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酒店里面透出金色灯光过于温暖的关系,顾行止的脸此刻看上去如同被浸泡在温柔的水里,平日的凌厉冷漠全部褪去,他就像一个温和如太阳的发光发热体一样令人心动着迷。在他面前,我感觉自己就像夸父一样渺小卑微,与这份卑微同存同生的,却又是一股极为强烈的追日的勇气——

这一刻,我也没打算计较我是鬼迷心窍还是意乱情迷,抬起手臂就用力勾下他脖子,凑上前去,迅速且准确地,在他嘴巴上狠狠啃了一口——!

………………

再放开顾行止的时候,我刚才瞬间爆发出的力气和勇气也瞬间消失。但是心头却汹涌着一种非常想要仰天长啸来发泄成功吃到眼前人豆腐后得逞的快意。再去看顾行止,他貌似还有点没回过神,眼睛里还残留的些许惊诧和失神。

事已至此,我老脸虽厚,但这种情况下说不害羞也不可能,我干巴巴笑两声,顿觉压力好大,但又不能表现出来,只好装作若无其事随便找了个理由脱身:“……刚才我真不是故意的,对不起。我喝多了啊,你知道的。”

顾行止一直盯着我,身体很僵硬,脸色特别黑,也特别冷,足以让我刚才一汪似火热情全部冻结成冰。他又看我两眼,估计是见我得瑟的笑容还挂在脸上,面色更为阴沉。我觉得他此刻非常危险,忙抹了一把脸恢复正色,想迅速屎遁或者尿遁,我忙说:“哇,不早了诶!我们就在这里拜拜吧,我回去了!西装明天一定还你!塞优啦啦~”然后撒脚丫子就朝酒店外头的地下车库溜去。

“薛瑾。”他冷冰冰的叫住我。

我顿住步子,尽量表情自然地回过头,“什么事呀?”

顾行止此刻已经恢复常色,走到我身侧:“你不是喝多了么,还能开车吗?打的回去吧。”

被老娘强吻以后居然还不忘说这种体贴话!我突然觉得自己好猥琐好混蛋,亵渎了这么棵根红苗正的国家栋梁小白杨,我此刻又莫名回忆起高三撞到他的那件混账事,惭愧更深,忙委婉拒绝说:

“我自己回去吧,现在已经好多了。”

顾行止看着我,神情很淡,而我却从他深邃乌黑的瞳孔里看到自己当前的模样,脸色已经是吓得惨白,跟女鬼似的。

他突然短促地笑了一声,有点嘲笑的味道在里头。我刚打算再说点什么,他已经牵起我的手,直接强硬地拉着我,大步流星地往地下车库里面走。

他边走边问我:“你车停在哪?我送你回去。”

他力气很大,我手腕疼得直想骂娘,我说:“你先放开我,你这样我怎么找车啊。”

他听完话放开我让我自己去找车,我边揉着手边去把我那台破思域给开了过来,然后下车把车钥匙递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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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行止绝对是生气了,他握着方向盘,一路上都冷着一张脸,也不跟我说话。还把车窗大开着,我就被迫接受夜风的抚摸……虽然套着西装不至于冷,但也实在是暖和不到哪去。

外有凉风的咆哮,内有冰山的臭脸。我到底是造了什么孽啊?

一路上我在反复思索,我薛瑾这三十年来一没杀人二没放火三没泄露女流氓本质强_奸良家妇男,每逢过节必给观音姐姐如来哥哥烧香,还努力学习努力工作造福人民造福党,为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而奋斗,你们如此这般对待我到底是为什莫?这不是逼我报复社会每晚在居民楼下唱忐忑嘛!

我很闹心,终于没忍住,没话找话说:“今天晚上空气不错。”

顾行止没理我。

人靠脸树靠皮老娘啥都米,我依然不要脸:“今天两家公司晚会办得也不错。”

他还是不做声。

好吧,爱理不理!我扭过头去看外头夜景。

其实我老妈以前就教育过我,找男人最好别找比自个儿小的。不光爱发脾气还老爱管你,就跟找了个小爷似的,有时候能让人特郁闷,我现在算是体会到了。

等他将车缓缓刹在我家楼下的时候,我调整好情绪回过头,他一只长臂正横亘我俩中央,修长的手指扣在方向盘上,眼睛里也带着一种意味不明的情绪回看我,面容依然冷峻逼人。我呼出一口气,把刚才就憋了老半天的话给发泄出来:

“顾行止,你别这样行不?我把你给亲了,你要是不开心你也可以再亲回来啊!”

我说完话,打算立马打开车门提包而出,留下一个长发飘飘身姿窈窕的落寞背影,消失在他面前让他为自己刚才的臭屁态度所后悔!

……只可惜愿望是丰满的,现实是骨感的。想法是好的,干起来却是困难重重的。我没料到顾行止居然没有把车解锁!在我扳了车门把手二十多下无果后,我看了看透亮的车窗,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全部被关上了,紧紧闭着不留一丝细缝,我靠,老子连跳窗的机会都没有!

此刻我心如擂鼓,完全连偷瞟顾行止的勇气都没有,车厢里氛围甚是压抑,能感觉到顾行止的目光一直停驻在我身上。我几乎被压得透不过气的时候,旁边这个讨厌的男人竟然低声笑起来。

他本来嗓音就是低沉悦耳,现在笑起来竟然带了些许性感的味道。

他也不说话,就一直笑,这种笑听上去非常危险,直叫我心里发毛。我脑海竟然非常不和谐的闪过许多曾经看过的某v片段,顾行止不会因为泄愤想在这跟我车(河蟹)震吧?第一次就这么重口?能不能循序渐进点啊,我们还是先掉头回刚才酒店里的5014套房吧……我这么一想,赶紧偷偷把包里的小瑞士刀攥回手心。

随后,我的各种想入非非被顾行止一句话给打断,他侧过头来,凑近我,离我很近。

他问我:“现在酒醒了?”

男人发怒的时候一定要服从,不能硬着干,要有以柔制刚的觉悟。

“废话,吹了那么长时间风能不醒?”我小幅度地翻了个白眼,如实上奏。

“那就好。”他说完这三个字,笑容像退潮一般迅速从他脸上消散开去,下一刻,他很利落地掐起我下巴,将自己嘴唇给贴上了来——

呃,他真的再亲回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