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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贰柒叁】弹雀

剩下的几天里,农活相对轻松了很多,就是赶牲口拉石碾子脱谷,再装仓。天子门生们都是上过一年多御科的人,对驾驭马这种牲口都有些经验,更何况大多农户家里使用的都是比较老实的大黄牛,使唤起来就更加得心应手了。

温暖而不炎热的阳光下,宽敞的谷场上,放眼望去,大大小小的都是谷堆,金灿灿的,象征着今年农民伯伯的大丰收,至少明年一家老小都不用挨饿了。

孩子们轮番上阵,赶牛压谷子的张牙舞爪大呼小喝,轮下来休息的三五个坐在一起,或者拄着下巴看热闹起哄,或者捧着向日葵嗑瓜子,或者跟本家的农户话家常,听老农讲述乡下的鬼狐故事、叔叔半夜爬了寡嫂子的床之类的荤故事,画面显着是那么的舒适和谐。

大家前期来村里学习农科,还各种抗拒各种不愿意,鬼哭狼嚎的,经过这十多天的磨炼,孩子们都成长成熟了好多,从对农活和农民的厌恶,到喜爱和理解,一直到眼瞅着下乡活动就要结束前的不舍得,这就是青春岁月最难得的历练和记忆啊!

山里太阳下山得比较早,晒干的谷子入了库,基本上大家就没有什么伙计了,好动的男孩子便成群结队去山里玩耍,不甘寂寞的桃小夭等几个女生,也组团进山采蘑菇、采野菜、抓野鸡,玩得不亦说乎。

晚上用采了新鲜野味做蘑菇野菜汤,结果里面混进去了几个有毒蘑菇,幸亏发现的及时,只有桃小夭和楚德纯几个贪嘴的学生抢在大伙开饭之前先喝了一小碗尝尝鲜,口吐白沫送医,被经验老道的乡村医生老田头一剂药从死神关里将几个馋嘴的小家伙狗命拉了回来。

山长闻听了此事,发了不少火,几个病号才捡了条命精神萎靡不舍得深责,一起行动安然无恙的楚寒烟和陈渥丹等几个,无不给迁怒于人的楚笙歌骂个狗血喷头。连累同伴被骂,倒是使得桃小夭和小胖都深感愧疚,山长虎着脸走后,两个小家伙自动自觉地,默默给受顶着一张扑克脸的“受害人”们捏脚捶腿侍候起来。

让楚笙歌生气的,不止毒蘑菇这一个事件,学渣组固然淘气,学霸组也不让人省心。第二天上午,叶星河怂恿楚德音,带着妹妹叶星舞,忙里偷闲,去林子里弹雀,几张自制的铁弹弓亮出来,铁丸“呼呼”生风,打了不少麻雀,还一不小心把一个村里路过的农家少年一只眼珠子打爆了!

当天晌午,人家父母家长带着包扎着一只眼的儿子,气冲冲来找卿布衣理论,当爹的骂骂咧咧,当娘的哭哭唧唧,“独眼龙”农家少年指着围着火堆烤麻雀的贵族子弟骂娘,一家三口吵闹得惊天动地,招来了大量农户和师生围观,甚至几个受害者的亲属拎着铁锹、镐头奔过来站到了一家三口的身旁怒目而视,现场气氛一度相当紧张。

事关“天子门”书院和当地乡亲的关系,一个处理不好,就有可能激化朝廷和民众之间的矛盾。布衣先生前方努力安抚愤怒如潮水的农户情绪,后头摄政王和白清野、宋暮雪父女等几位夫子简单开了个碰头会,最后决定,由跟乡亲们关系较好的包沧粟出面调停,让肇事者邕王楚德音,当众给被他弹弓打瞎了一只眼睛的农家少年赔礼道歉,并赔偿了他们家五百两银子做医药费,这件风波才算平息下去。

当天晚上,整个村庄的人们,都听到了楚笙歌挥舞皮鞭的风声和楚德音的悲惨哀嚎……

第二天,伤情严重不能起床的恶少邕王,并没有出现在大家的视野,帮凶叶家兄妹也安分了许多。最后几家的谷子都完成入库,随着农活的结束,天子门生此次的下乡实践课,也到了尾声。

“诸生,按照预期,本来我们明天就要启程返京的,不过刚才村长老哥说,农村历年的习俗,都是要在丰收之后,农闲的开始,各村各庄都举行一场盛大的社火活动,忙了一年的寨子里年轻小伙、大姑娘都换上压箱底的新衣服,围着篝火唱歌跳舞载歌载舞,晚上还有百家流水宴,各家各户都把家里最拿得出手的食物,摆成长长一桌,全村男女老少和路过的客人,都要参加入席,以庆祝丰收,祈祷明年更有个好年景。”包辅师和村长盘膝坐在谷场一群孩子中间,装了一袋旱烟:

“村长老哥哥已经向我们书院师生发起了邀请,乡亲们殷殷盛情却之不恭,辅师就代表大家答应了。明天晚上的百家流水宴还好说,大家都上过廖琼琚廖婆婆的膳食科,就地取材,做些餐食出来和乡亲们同饮同乐,应该不在话下;不过……明天白日的歌舞节目有点难办,村长哥哥可说了,村里的村花村草,可是早就下了战书,要跟我们‘天子门’的门生斗个舞,掰头一下,你们看,我们男女门生里,谁可以代表书院出战啊?”

开始听到明天有社火活动,大家还都挺开心,再一听要选出男女两名歌舞好手代表书院跟村里的后生姑娘斗舞,一下子都犯了难。

等半天没人搭茬,包辅师鼓励道:“大家积极勇敢一点嘛!可以互相推荐,也可以自告奋勇地毛遂自荐,辅师再强调一点,明天社火代表书院斗舞者,不论输赢,都在本次农科实践综合评分之上,多加三十分!这些分数,都会影响到毕业考核成绩滴!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哦!”

一听有加分这项,顿时大家都有了兴趣,交头接耳纷纷议论开来。

沈燕飞第一个道:“女生自然是叶星舞最胜任,有名的跳舞名媛,毋庸置疑;男生我选星河,人帅,还有功夫。兄妹档联手,包赢不输。”

叶星河自谦道:“舍妹完全可以,我不行,我建议楚德音和舍妹搭档,金童玉女,画风很搭。”

叶星舞有些暗自得意,道:“德音给山长打得狠了,屁股有伤,来不了。还是换旁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