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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嫡长兄费馨

这天,天气很是不错。阳光晴好,微风拂面。

即使已经是冬天,可惠州的温度仍然可以达到十多度。距佛尔果充开口说话已经过了半个月了,再有十天便是除夕。午休过后,兄妹俩穿着镶有兔毛的袄褂,带着狐毛暖冒,被抱到了铺在院子里的地毯上玩耍。

“妹——妹——。”佛尔果充抓起一个五彩绒球递给了顾清晓。他现在已经能够说几个简单的词语了,当然很多都发音不准,不过除了妹妹之外,他不会叫其他人,无论富良和索绰罗氏怎样引诱他,他也从不叫他们“阿玛”、“额娘”。其实在顾清晓看来,只是由于这两个词发音困难,佛尔果充才叫不出来的。“妹妹”这个叠音词多简单啊。如果是叫“爸爸”、“妈妈”,佛尔果充肯定早就会说了。

顾清晓拿起绒球看了看,看着对面傻笑的佛尔果充,在心底默默地为自己叹了口气。佛尔果充现在爱上了抛彩球的游戏。游戏很简单,就是顾清晓把球丢给佛尔果充,佛尔果充接到后又丢给顾清晓,再由顾清晓丢出去,如此循环。

佛尔果充见妹妹愣在一边有些着急。“妹——妹——”

顾清晓无奈的把球抛了出去,正好落在佛尔果充的腿上。佛尔果充兴奋的“咯咯”大笑,捡起球又扔回了顾清晓身边。如此互扔彩球了约两刻钟,期间只有佛尔果充乐在其中,顾清晓只是偶尔发出些笑声。顾清晓感到有些疲倦,她捡落在起右手边的彩球用力的扔了出去,可能是力道不准,彩球并没有落在佛尔果充周围,而是滚到了一边。丫鬟言惜见状正要准备去捡。

顾清晓眼看着彩球顺着地毯边缘滚了出去,滚到了一个人的脚边。那人十三四岁,一袭墨蓝云罗绣有祥云图案并嵌灰色狐毛的锦缎外袍,头戴石青锦缎缘边的黑色小帽,莹白的玉石帽正更衬得他原本就清朗舒逸的相貌宛若嫡仙。只见那人嘴角噙笑,迤迤然走到顾清晓面前。周围的下人们这才反应过来,纷纷福下/身子,“奴才给大少爷请安。”

来人挥挥手示意众人起身,“起吧。”他手里握着五彩绒球,眉眼含笑的看着顾清晓,见她一副呆呆愣愣的模样颇觉有趣,遂半蹲下/身,将彩球放入顾清晓手中,把顾清晓抱到了怀里,“笑儿,我是大哥。”富察.费馨嗓音温润的对着顾清晓说道。

顾清晓对着费馨毫不吝啬的绽放了自己甜美的笑容。费馨摸摸她粉嫩的脸颊,“笑儿果然和我想象的一样可爱。”费馨只在兄妹俩满月时回过府一次,不过那天费馨去看望兄妹俩的时候,兄妹两人正在睡觉,遂错过了与大哥的第一次见面。

费馨抱了一会儿顾清晓便把她放下了,有摸了摸佛尔果充的脑门,“佛尔果充,我是你大哥费馨。会叫哥哥吗?我听说你会说话了。”

佛尔果充定定的瞧了费馨一会儿,转而看向顾清晓,“妹——妹——”

顾清晓小嘴嘟嘟,把球扔给了佛尔果充,佛尔果充乐呵呵的接过球,又把球给顾清晓扔回去。顾清晓不想再陪他玩幼稚的游戏便把球递给了段氏。佛尔果充看顾清晓把球给了段氏也不哭不闹,颠颠儿的爬到顾清晓身边,划拉着一地的玩具,最后挑了一个九连环出来递给顾清晓。这副九连环是纯银打造的,上面刻有雕花,下面的珠子是上好的珊瑚珠,做工精细,小巧别致,很得顾清晓的喜爱。

顾清晓一双小胖手哗哗的拨着珠子,发出悦耳的清响。玩了好一会儿才开始解了起来。其实九连环她前世就会解了,可她从不敢把九连环成功的解出来,就怕被人当怪物看。顾清晓慢慢的解着九连环,只解了两环便不再解了,只是在那里胡乱扯着。

一双洁白修长的手拿过了她手里的九连环。“笑儿解不开了吗?大哥给你解开好不好?”费馨一直在旁边看着小妹的动作,看着这个九个多月大的孩子时而不耐蹙眉,时而开怀展颜,一张粉嘟嘟的小脸上表情千变万化,可是不管出现那种表情都是分外可人。看着她解不开九连环便在那里一通胡扯,忍不住想替她解开。他也见过萨伊堪小的时候,可是他就是觉得萨伊堪没有笑儿好。他记得萨伊堪很爱哭,除了对阿玛很是恭敬外根本不把其他人放在眼里,对他这个大哥也是平淡疏离。

费馨不多时便解开了九连环,看着笑儿黑珍珠似的大眼睛,费馨笑了笑,将九连环递给了笑儿,“看,解开了。喜欢吗?”

顾清晓拿着解开的九连环,对着费馨露出一个无耻的大笑,随即晃动着小手,九连环便发出一阵清脆的叮咚声,和着顾清晓铃铛般的笑声听在费馨耳里煞是动听。

顾清晓玩了一会儿九连环便把九连环扔给了佛尔果充,佛尔果充结过九连环也学着顾清晓的样子晃了晃,听见九连环发出声音便“咯咯”的笑个不停。

费馨看着一旁玩得尽兴的俩小孩,恨不得自己也能小上几岁。他解开随身的荷包,从里面取出来一个玉雕的小人。小孩巴掌大小,略带翠色的上好质地的玉种,雕刻的是一个手提花篮的女童,女童的裙子是中空的,裙子里面串了两个拇指大小的银铃铛,摇一摇女童便会发出“叮叮当当”的音乐声。

费馨把玉雕拿到顾清晓面前,轻轻摇了摇,清脆悦耳的铃声立刻响了起来。顾清晓见女童雕得精致可爱,忍不住伸手去拿。

“笑儿喜欢吗?大哥送给你好不好?”费馨见顾清晓伸手来拿十分高兴的把玉雕放到了她手中。这本来就是他送给妹妹的礼物。

顾清晓一接到玉雕便爱不释手。这玉雕琢的十分精细,女童的相貌栩栩如生,与她倒是有几分相似。顾清晓不时的摇一摇手里的玉雕,听着明快的响声觉得心情似乎也好上了几分。

费馨见妹妹对自己送的礼物十分满意心里也松了口气,他再次打开了荷包,又从里面拿出一块质地相同的雕有猛虎图案的玉佩递到佛尔果充手里。“给,佛尔果充,这是给你的。”

佛尔果充看了看手里的玉佩,接着爬到了顾清晓面前,把玉佩放到了顾清晓怀里,“妹——妹——”

顾清晓喜滋滋的收下玉佩,在佛尔果充脸上“吧唧”了一口,佛尔果充笑的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儿。

“笑儿不公平。为什么不亲大哥?那可是大哥送的。”费馨有些吃味的看着小妹和小弟的互动。

顾清晓看着费馨侧过来的俊脸,微微有些脸红,不过还是在费馨的脸上亲了一口。费馨“呵呵”的笑出了声。

“看吧,我就说大哥在这里。”正当费馨和两个小娃娃笑闹成一团的时候,一道清亮的童声传了过来。

顾清晓顺着声音抬眼望去,正是另外三位兄长。

博敦、宜里布和勒尔甘走到费馨面前,恭敬地行了礼。

费馨一贯温和的笑笑,“你们怎么一起过来了?”

“本见今日风和日丽正想约大哥一起到郊外骑马,到澜沧阁却不见大哥身影,四弟便猜想大哥定是到东暖房来了。”博敦有些憨厚的答道。

费馨点点头,“另寻一个时间咱们兄弟几个再出去也行。”

“听大哥的。”三兄弟都齐声答道。

“大哥刚才在和笑儿他们玩什么,笑的那么开怀?”勒尔甘好奇的凑到费馨面前脆声问道。他今天穿了一身樱草色嵌白色貉子毛绣有海棠暗纹的小袄,头戴毛茸茸的灰兔毛滚边锦帽,整个人显得圆润可人。

“没什么。”费馨的耳垂微微晕红,好似刚才那温暖的触感仍在脸颊。

勒尔甘见费馨不答也不深究,他仗着人小,脱了鞋子只着一双白缎袜便上了毯子,快速走到顾清晓身边。顾清晓看了他一眼,继续研究着手里的玉雕和玉佩。

“笑儿,我是四哥。你叫我一声四哥吧。”勒尔甘拉了拉顾清晓的衣袖,声音柔柔的乞求道。

人人都知道我体弱,说话早了岂不是自找麻烦。顾清晓毫不理会勒尔甘,仍然自顾自的玩着。

勒尔甘见小妹对自己的话毫无反应,也不觉气馁,他从和包里拿出用油纸包好的糖果,裂开嘴笑呵呵的对着顾清晓说,“这是我最喜欢的樱桃酥,可好吃了。笑儿,你叫我一声四哥,我给你吃怎么样?”

顾清晓看了勒尔甘手里的糖果一眼,说是糖果,其实更像糕点,和顾清晓前世吃的草莓酥、红豆酥的样子差不多,就是不知道里面有没有馅儿。

勒尔甘见顾清晓只是兴趣缺缺的瞅了一眼樱桃酥,顿时有些急了,“真的很好吃,不信我吃给你看。”勒尔甘拿起一块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边吃边说,“又酥又软,还有樱桃的甜味,真香。”

三两下解决了一块樱桃酥后,勒尔甘擦掉嘴角的碎屑,“四哥不骗你,真的好吃。”

顾清晓倒是没什么反应,可佛尔果充的口水都流出来了。

“你看佛尔果充都知道好吃。”勒尔甘指着眼巴巴望着自己流口水的五弟大声说道。

顾清晓回头一看,果然看见佛尔果充一副嘴馋样儿。佛尔果充现在已经长了两颗小门牙,除了喝奶外,他还特别喜欢吃一些软糕类的零嘴。

顾清晓恨铁不成钢的一巴掌拍到了佛尔果充的脸上,真丢人。

佛尔果充见妹妹打自己,顿觉委屈,眼泪汪汪的望着顾清晓,“妹——妹——”

顾清晓自以为气势凶狠的瞪了佛尔果充一眼,随即快速把勒尔甘手里剩下的一块樱桃酥抓了过来,勒尔甘还愣在那里没反应过来。

顾清晓把樱桃酥递给佛尔果充,要不是刚才亲眼看见勒尔甘吃下一块仍然安然无恙后她还真不敢拿给佛尔果充吃。

佛尔果充拿到樱桃酥后兴奋的咧了咧嘴,他先是把樱桃酥递到顾清晓嘴边,见顾清晓小小的咬下一口后才用自己仅有的两颗小门牙啃了起来。

“笑儿真是太狡猾了。”勒尔甘不甘的叹了口气。

宜里布听闻后拍了拍勒尔甘的肩膀,“笑儿肯吃你的东西你应该感到荣幸才是。是吧,笑儿?”宜里布抱起顾清晓,看了看她手里的小玩意儿,小声说道,“是大哥给你的?你要是喜欢改明儿哥哥给你多送些过来。”

“你有很多这样的玉饰吗?”勒尔甘自然也很眼馋顾清晓手里的玉雕和玉佩,他虽然人小可也知道好坏,那玉通体莹光,翠色均匀,几乎看不见杂质,入手光滑温润,一看就知道是难得的好玉, “那可不可以也给我一些,我也喜欢。三哥——”勒尔甘最后一句三哥拉长了语调,听得宜里布毛骨悚然。

宜里布屋子里的玉饰虽然不少,可能和顾清晓手里媲美的也就那么两件,一件是他七岁深沉时索绰罗氏送的礼物,一件是在学堂里考核得了第一富良给的赏赐。要他把这两件东西送给顾清晓,他自然是万分乐意,可要给勒尔甘,原谅他还没有那么大方吧。

宜里布有些尴尬的涨红了脸,“我没有这么好的。有一块差一点儿的,雕的是狮子你要么?”

勒尔甘摇摇头,“我还是不要了。”狮子的玉雕他自己也有一个,还是拿到宝济寺里开过光的,他可不敢再带回去一只狮子冲撞了那只见过佛祖的狮子,那样的话他会生病的,这是他额娘告诉他的。

“那就算了。”宜里布看似遗憾的叹了口气,就是知道你不会要才说的啊。

宜里布在勒尔甘看不见的地方满意的笑笑,然后凑到顾清晓耳边低声说道,“笑儿别急,明天哥哥就把那两件东西给你送过来,保准儿不比你手里的差。你可要记得你最喜欢的人是哥哥喔。”

顾清晓被他说话的热气熏得痒痒的,忍不住发出了轻笑声。

距东暖房不远处的拐角里,两个人影正款款而来。

自从那对龙凤胎诞生后,萨伊堪的心情就变得很不好。先不说原来经常能见着阿玛现在却每隔三天以上才能看见,就是自己的吃穿用度档次似乎也有所下降,记得有一次自己派绿娥到库房去取羽纱罗做衣服,却被库房的管事告知羽纱罗是专门给二格格做小衣用的,别人不能用。萨伊堪气得当场就要跑去找富良哭诉,还是乌雅氏好劝歹劝才给劝住了。还有一次自己偷偷听到下人们谈论自己,说什么自己只是庶出,根本不能和嫡出的二格格比,二格格才是正经主子,而自己只有在二格格面前伏低做小才能在府里生存。萨伊堪当时就冲了出去狠狠打了那两个婢女。

她的额娘乌雅氏深知女儿对顾清晓的嫉妒与恨意,生怕她在外面被人看出什么来,所以尽量避免萨伊堪去见顾清晓。乌雅氏也加紧了对萨伊堪的教导,经过这大半年,萨伊堪再也不像以前那样对后宅斗争一无所知了,至少,她现在很清楚所谓的嫡庶之分,为了在富良心里占去更重要的地位,萨伊堪慢慢褪去了天真无知。这次富良的嫡长子费馨回府,乌雅氏觉得向费馨示好对萨伊堪以后的处境有好处,要是能让费馨站在萨伊堪这边那就更好了。于是让萨伊堪亲手做了一些小点心打算给费馨送去。以前的萨伊堪被富良宠的没边儿,自然不屑于做这些讨好别人的事情。可现在形势比人强,她不得不为自己的将来考虑考虑了。

看着不远处热闹无比的几人,萨伊堪紧了紧手里的绢帕,低下头有些看不清表情,“绿娇,跟上。”她身后一个十来岁的婢女手提食盒恭敬地跟在萨伊堪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