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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八章 花现

田砚眼见向慕之受了重创,岂有不痛打落水狗的道理。摸出定天弓,一箭电射而去。这一击纯靠他自家道力驱使,不过全盛时的三四成威力,却也非同小可。

向慕之的修为乃是第六境还丹,若在平时,勉力硬接,也尽够了。只是现下遭了暗算,受创非小,又身在半空,无所凭持,这长箭一现,便觉毛骨悚然,心惊肉跳。当下惨嚎一声,咬牙将胸口飞剑拔出,掷了过去。另只手则摸出一枚信炮,呼啸着飞上半空,砰然炸响,显是求援所用。

他伤后体弱,又是惊惶出手,力道甚弱。那飞剑不过稍一阻挡,便被磕飞,却是稍稍改易了长箭飞行的方向,最后只将他肩膀射个对穿,带起一蓬血雨,总算免去了穿心夺命的大祸。

这一箭力道甚猛,又将他高高抛起了数丈,田砚觑着机会,又是连连数箭,攒射而出。向慕之召出巨钟法相,将自家罩住,又摸出好些防御法器,不要命的扔出去,拼着大腿与小腹上又多一对透明窟窿,终于保得小命落地。哇的喷出大口鲜血,便将那蝉状法器裹上了身,往地下一钻,不见了踪影。

两人相斗的功夫,老黑又为方月娥脱了困,眼见向慕之土遁而走,便道:“小的早在那贼子身上下了记号,老爷若是不急,我去去就回,总要将他弄死!”

田砚稍一感应,已摸准了向慕之的方位,心中大是意动。正要穷追猛打,却听红衣上人的怒喝声远远传来:“贼子,安敢伤我徒儿!”接近之速甚快,不过一句话的功夫,便已隐隐可见身形。

三人顿时大惊,跳上飞剑,转瞬便跑得没了影子。只余红衣上人气冲冲赶来,暴跳如雷,直找了好半晌,才将昏迷不醒的向慕之自地下掏挖出来。

这一回在两个小辈手上吃瘪,他岂肯罢休,草草将向慕之治疗一番,便将他一同携了,寻仇去也。他适才四下里一番飞遁,已是探得明白,这一方世界小得可怜,不过万里方圆,只需大半个时辰,便可打个来回。这等犄角旮旯之地,多多巡弋几番,若是逮不住人,他这第八境神游的高人,也算是白白打混了半辈子。他却不晓得,自家徒儿身上早被人做了手脚,想要拿人,岂有这般容易?

田砚如今道行渐有起色,无相幻剑经这一番培炼温养,亦是水涨船高,进步不小。加之又收了老黑这等般配的本命剑魂,威能更增几分。此番再来感应,范围已达至三十里方圆。饶是红衣上人遁速较两人快上一大截,却总是摸不着半分影子,时候一长,直气得这秃瓢哇哇大叫,喷出不少污言秽语。

两人担忧乔飞飞一行的安危,本想先出了这金刚琉璃界,打探一番。奈何红衣上人早已使出巨钟法相,将那银色漩涡罩得严严实实。两人不敢长久停留,只得作罢,继续耍这捉迷藏的把戏,逗得红衣上人焦躁无比。

说来也怪,几人这般追追逃逃,忽忽已是几个时辰过去,早将方圆万里的地界跑了几遍。却浑没发现这方小世界的神异处,莫说金刚琉璃花,便是狗尾巴花也未曾捡到一朵。入目所见,皆是青青浅草,一片平坦广阔,仿佛一张巨大的桌布,铺得齐整。若真要论起反常,就勉强只得一桩,便是此处好似没有白昼,总是一片静谧星空挂在天穹,不见丝毫变化。也不知这许多草儿没有阳光普照,是怎生长出来的。

那向慕之受创虽重,疗治却及时,此时已是醒来。眼见自家师父虎虎生风,遁得飞快,竟连两个小辈的衣角都摸不到,心中便生窦疑,沉吟一番,便撑着气力说道:“师父,想来那一对狗男女早在徒儿身上暗下了道标,感应之下,总能提前躲避。这般追法,恐是白耗气力。”

红衣上人亦是奇怪,听此一言,忙运使道力,在向慕之周身内外细细探索。过不多时,果然便裹了一根无影无形的牛毛细针出来。他骂咧几句,正要将这细作探子捏得粉碎,却听向慕之又道:“东西一毁,必要为人发觉。不若便将它丢弃在此,布下疑阵,师父再去追寻,便可收纳出其不意之效。”

红衣上人顿觉有理,当即便将这无形细针随手扔了,长啸一声,再去卖力搜寻。果不其然,这一回未行多久,双方便是遭遇,迎头撞个正着,又是厮杀起来。

田砚与方月娥边打边逃,未过几合,已是左右支拙,身上带伤。两人心知无幸,对视一眼,便要诀别。田砚虽万分的不甘,却不自禁的想道:“如今救不得博姑娘,三人一起死了,倒是省却许多烦恼事。”

就在这紧要关头,却听半空中忽的传来一声尖利喊叫:“大王派我来巡山,谁要再打,便是与我过不去!”

红衣上人眼见就要手刃对头,岂肯罢休,手上更是快了几分。便有一道金银流光从天而降,往他面门打来。他不知虚实,也让了这一遭,只见那流光盘旋一圈,施施然落了地,却是一株花朵。

那花朵约莫半人来高,自下而上渐渐由金转银。几条根须撑在地上,便成腿脚。两片叶子弯着一叉,抚在茎上,勉强做了一双手。那细细密密的花瓣合在一处,自然就是个脑袋。正中的花蕊微微裂开一个口子,开合之间,便有声音传出:“大光头,我好容易做一回巡山的头领,你却来添什么乱?快快束手就擒,让我捉了回去,向大王表功!”

红衣上人见这花儿的实力不过相当于四五境的小修,心中便是大定,冷笑道:“洒家问你,你巡的什么山?山在那里?若答不上来,这就拍折了你!”

那花儿微微一窒,便理直气壮道:“大王要我来巡山,我便巡山,哪管山是个什东西!”沉吟片刻,终是按捺不住心中好奇,问道:“你且说说,山是个什么东西?为什么要巡?”

红衣上人嘿嘿一笑,便要将这夹缠不清的精怪打成飞灰,却听向慕之说道:“师父,这便那金刚琉璃花了,还是……还是成了精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