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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刺杀(求订阅)

洛阳宫。

太子所住的宫殿里,乒乒乓乓一阵乱响,非常热闹。

谁都听得出来,那是疯狂打砸东西的声音。

紧接着,李治咬牙切齿的咒骂声就从书房里传了出来。

“这两个畜生,真该被千刀万剐!”

“我给他们外放机会,让他们盯着转运矿砂的事情, 他们就这么回报我?”

“真是两个废物,气死我了”

此时的书房里,已是一片狼藉。

原本摆在书桉上的东西,都被李治扫飞了出去,落得满地都是。

书桉上只有一封家信,那是李医写给李治的家信。

正是这封家信上的内容,才让李治火冒三丈。

现在已是十二月初。

李世民带领大军和部分文臣武将, 已来到洛阳,就住在洛阳宫里。

不知李世民怎么想的, 居然也把太子李治带到了洛阳。

留守长安的,是以房玄龄为首的一干文武重臣。

李治现在已知道,一旦李世民率领大军东征高句丽,自己就将接过监国重任。

这让他激动不已,正踌躇满志地准备大展拳脚,好好锻炼及展示一下自己的治国本领。

可谁成想,就在这时候收到了李医的一封家信。

信上所写的内容,正是出自东宫的杨子长和成贵,在江宁鱼肉百姓的事情。

好死不死的,那两个畜生还撞在了李医的手里。

这让李治大为光火,脸上也有些挂不住,所以才疯狂打砸了一番。

同在书房内的于志宁和许敬宗,一直没有言语,也没有劝解,只是坐在一旁默默地看着这一切。

等李治发泄的差不多了,情绪稍稍稳定一点, 许敬宗这才面色凝重地说道:

“殿下, 杨子长和成贵这两个废物辜负了殿下的信任,做下这等令人不齿的恶事,的确该千刀万剐!”

“好在他们出自东宫的身份没有传开,被医公子很好地控制住了,倒不用担心对殿下的名誉造成损坏!”

听到医公子这三个字,李治就气不打一处来。

“医儿这次是做的不错,没让那两个畜生得逞,并很好地控制住了事态”

“但这小兔崽子未免也太狠辣了,明知道那两个畜生出自东宫,下手居然也毫不容情”

“他名下的产业比我多了十倍都不止,为他做事的人不可计数,难道就不怕我针锋相对吗?”

李治咬着后槽牙说道。

话音未落,于志宁和许敬宗已大惊失色。

不约而同地,这两只老狐狸都从椅子上窜了起来,齐齐摇了摇头。

“这可使不得,殿下,那样只会弄巧成拙!”

“医公子离开长安、外出游历之际,已把名下所有产业都交给了陛下,由陛下处置”

“就这点而言, 那些产业现在都是陛下的、都是朝廷的,都在陛下的视野之中”

“这种情况下, 任何人动这些产业及相关人员,都有可能惊动陛下,这种事情可千万做不得!”

“更重要的是,这件事医公子站在理上,而且有理有据,处理的也非常妥当,几乎无懈可击”

“殿下如果因为此事做出什么动作,绝非明智之举,那样只会让陛下和文武百官看轻殿下!”

听到这番话,李治不禁愣了一下。

紧接着,他心有不甘的点了点头。

“于大人、许大人,二位不用担心,我也就是说说而已,并不会这么做”

“医儿那小子就是一只狡猾无比的小狐狸,肯定巴不得我这么做呢,岂能如他所愿?”

“呼——!”

于志宁和许敬宗都长出一口气,多少放松了一点。

紧接着,许敬宗面色凝重地说道:

“现在更重要的事情,是宣州铁矿和炼铁厂那边不能再出事了”

“准确一点说,是东宫派驻两地的官员不能再出事了”

“医公子派出两支队伍分头展开核查,说不定就会查出点什么来!”

“东征在即,正是需要大量钢铁的时候,铁矿和炼铁厂的重要性可想而知”

“如果东宫属官再出事,殿下就有可能失去铁矿和炼铁厂的控制权!”

话音未落,李治的脸色已为之剧变。

他也意识到了这点,但他对派出去的东宫属官,却严重缺乏信心。

“立刻派人去宣州铁矿和炼铁厂,让那些混账东西都老实点,别撞在医儿那个小混蛋的刀口上,……”

正说话间,一名太监突然快步走进了书房。

“启禀殿下,陛下宣殿下去御书房议事”

“啊!”

李治惊呼一声,被吓了一跳。

于志宁和许敬宗也都一样,都有种心惊肉跳的感觉。

随后,李治快速收拾了一下,然后硬着头皮赶去了御书房。

……

就在李世民噼头盖脸地教育李治之时,李医的楼船刚刚离开京口,正启航赶往对岸的扬州。

京口就是后世的镇江,就在长江边上。

李医之所以来京口,是因为炼铁厂就在这里,守着京杭大运河。

还有一个原因,就是那些有关京口的优美诗词,既然路过这里,当然不能错过。

他在京口只待了三天,却让炼铁厂从上到下的很多人都心惊胆战,整整三天都夜不能寐!

当他乘船离开京口时,炼铁厂的一些官员已锒铛入狱,仕途随之戛然而止。

那些家伙聚敛到的财富,则被悉数充公,毛也没剩一根。

京口和扬州之间,只隔着一道宽阔的长江。

没一会功夫,李医乘坐的楼船就已穿过长江,驶入了扬州界内。

楼船刚到运河河口,扬州刺史等人就已乘船迎了上来。

除了扬州一众官员乘坐的楼船,后面还跟着十几艘楼船,浩浩荡荡的,阵势颇为惊人。

而且这支船队里的每一艘楼船都凋梁画栋,异常奢华,它们同时出现在京杭运河上,颇有点像后世的亿万富豪游艇巡游。

说话间,扬州刺史等人乘坐的楼船就已驶近。

此时,李医已带人来到船头甲板上,面带微笑看着这艘驶近的楼船。

对面楼船上,扬州刺史带着一众人等纷纷拱手施礼,齐声说道:

“见过公子”

李医则拱手回礼道:

“见过刺史大人,见过各位大人”

“小子不过是游历四方,各位大人实不必如此客气”

听到这话,对面楼船上那些扬州官员都偷偷翻了个白眼,暗自吐槽不已。

“我们敢不客气吗?你也不看看,你这一路走来,掀起了多少风雨?”

“试问这一路的所有地方官员,那个不是提心吊胆的?”

一番客套后,李医突然话锋一转。

“刺史大人,后方那些楼船上都是何人?为何也赶来此地?”

说着,他就指了指官船后面的那十几艘楼船。

相比扬州刺史等人乘坐的官船,那些楼船更大,也更加奢华,排场也更加夸张。

这样的事情在其它地方几乎不可能发生,却偏偏发生在了扬州。

随着他这番话,扬州刺史等人的老脸都为之一红。

“回公子,那些楼船分别属于扬州最大的几家粮商和几家盐商”

“听闻公子携随从来到扬州,这些粮商和盐商立刻驾船前来迎接,以示对公子的尊敬”

扬州刺史拱手说道,听着却有些言不由衷。

听到这话,李医顿时恍然。

在他看来,扬州这些富可敌国的粮商和盐商,名义上打着迎接自己的旗号,实则是来展示实力和肌肉的。

自己在大力推广各种新式作物,推广新式种植技术,努力提高各地的粮食和蔬菜产量。

尤其是土豆和红薯这类高产新粮食作物的出现,势必会对靠漕运为生的扬州粮商造成巨大冲击。

他们就是靠南粮北运、东粮西运发大财的,才能富可敌国。

如果北方和西部也能生产大量粮食,再无缺粮之虞,他们的重要性势必会大大降低,甚至变得可有可无。

扬州盐商也是一样的道理。

在以往的时候,大唐境内的盐业,十有八九都由他们控制。

他们通过运河和其它方式,将海盐运往大唐各地,控制着大多数唐朝人的食盐,赚的盆满钵满。

安州盐矿的发现,却打破了这种局面,打破了扬州盐商的垄断。

那座新发现的巨大盐矿位于大唐腹地,距离长安和洛阳都比扬州更近,去往其它地方的交通也很便利。

无论水路还是陆路交通,都非常便利,地理位置比扬州更好。

而且那里出产的雪花盐,是大唐目前所能生产出来的最好食盐,价比黄金!

那样的食盐,就连扬州也生产不出来,也没有那样的技术!

安州盐矿一旦大规模投产,势必会对扬州盐商带来巨大的冲击。

所有这些改变,都源自一个人!

扬州粮商和盐商非常明白,带来这些改变的,正是大名鼎鼎的医公子。

这些家伙感觉到了危机和威胁,所以才驾驶各家的楼船赶来这里示威,美其名曰迎接。

对于这些事情,早在来扬州之前,李医就已想到。

他也知道,这趟扬州之行很可能会很不平静。

但他还是来了,他很想看看扬州这座城市的风土人情、也想看看扬州盐商和粮商能玩出什么花样。

如果有必要,他丝毫不介意抄几个盐商和粮商的家,来个杀鸡骇猴!

隔空客套几句后,扬州刺史等人乘坐的那艘楼船就在运河上调头,然后带领着李医他们这艘楼船向前驶去,直奔扬州城。

扬州盐商和粮商的那些楼船,则靠向岸边,等着李医乘坐的楼船过去。

就这点而言,她们还是有些眼色的,至少表面文章做得不错。

当李医乘坐的楼船经过时,那十几艘楼船上的人全都出来,纷纷躬身施礼,高声问候,一个个毕恭毕敬的。

“见过公子”

一时之间,这样的问候声响彻了整个运河河面。

站在船头甲板上的李医,则不停冲这些家伙点头致意,堆着一脸和煦的笑容,似乎人畜无害!

但是,这支船队里的很多人都知道。

他这次来扬州,绝不只是来这里游历一番,很有可能会掀起漫天风云,甚至是一片腥风血雨。

沿着运河向前航行了没多远,李医突然看到。

在运河东侧的岸边,前后相接停着上百艘货船,如同一条长龙一般,一直蔓延到前方很远的地方。

看到这一幕,大家都为之感到震撼不已。8

这么宏大的场面,李医他们还是O第一次见到。

之前在长江上见到的运铁矿石船队,跟这支船队相比,那就是小巫见大巫,基本没有可比性!

李医快速扫了一下这支船队,然后高声询问道:

“刺史大人,这支船队是运载什么货物的?为何停泊在此?”

前方船上的扬州刺史立刻回应道:

“回公子,这是运送军粮的船队,正在等待装运粮食”

“它们在扬州装上粮食后,将会运往洛阳”

“然后经洛阳运往涿郡,供应东征大军!”

“馈运使韦大人过几日就将抵达扬州,亲自押运这批粮草北上!”

李医随即点了点头,赞叹不已地说道:

“原来如此,这场面真是宏大,令人叹为观止!”

就在他们对话之际,那些运粮船上的船工,已纷纷站上甲板。

他们一边好奇地打量着李医的楼船,一边躬身施礼,大声问好。

相比那些扬州盐商和粮商,这些普通老百姓就显得真诚了许多,每个人都满怀崇敬。

一直向前航行了两里多地,才到这支运粮船队的最前方。

在这支船队里,除了运粮船,还有不少守卫的船只。

岸上也有不少守卫的士卒,在河岸上不停来回走动巡逻。

李医乘坐的楼船经过是,无论船上还是陆地上的将士,都会高呼见礼。

相比普通百姓,这些军中将士对李医更加崇敬。

别的不说,单单供应军中的那些饭菜,就让所有军中将士对李医心怀感激。

再加上特种部队、马蹄铁、更加锋利坚韧的武器、以及各种新式装备等等,都足以让军中将士们感激不尽。

经过这支庞大的运粮船队,高大宏伟的扬州城,赫然已出现在大家前方。

相比长安和洛阳,扬州城墙和城门略逊一筹。

但相比大唐其他城市,这却是一座煌煌巨城,远远看去就给人以巨大的压迫感。

此时,扬州水门早已打开,正在迎接李医他们的到来。

在扬州刺史所乘坐那艘楼船的引领下,李医的这艘楼船径直穿过水门,缓缓驶入了扬州城。

从水门下经过时,包括李医在内的几乎所有人,都在抬头看着这座巨大的水门。

这是大唐境内最大、最宏伟的一座水门,令人震撼。

抬头看着上方的水门城楼,大家都有种泰山压顶般的感觉。

唯有宁思羽那个小丫头,却在此时陷入了沉思,满眼的疑惑,似乎在回忆什么事情。

她的这种表现,并没有引起大家的关注。

说话间,楼船已穿过水门,正式进入了扬州城内。

刚一进城,大家就看到。

在城内运河支流两岸,密密麻麻早已挤满了人,摩肩接踵的。

从楼船上放眼望去,尽是黑压压的人头。

无一例外,这些扬州百姓都是前来迎接李医的,也是来凑热闹的。

看到楼船、看到李医的一刹那,两岸的人们就纷纷躬身施礼,并不停高声问候。

“见过公子”

这样的问候声此起彼伏,响彻运河两岸,也响彻整个扬州。

李医则举起右手,不停冲岸上的百姓挥手致意,跟大家打着招呼。

就在此时,身后突然传来一个怯怯的声音。

“扬州怎么会有这么多人?可比江宁多太多了!”

“而且扬州城里的建筑也比江宁更多,更大,更华美!”

听到这话,李医不禁轻笑起来。

说这话的是文绣,以前她虽然也曾跟着父亲跑过船,但次数有限,且从没来过扬州。

她哪里见过像扬州这么繁华的城市,早已看花眼了。

与之相比,柳非烟和宁思羽这两个小丫头,却显得平静许多。

她们是从长安出来的,途中还去了一趟洛阳,自然不会为扬州所震撼。

李医并没有回头,而是微笑着朗声说道:

“扬州是大唐第三大城市,仅次于长安和洛阳,自然非常繁华”

“如果只比人口,不说城市大小,扬州还在洛阳之上”

“扬州共有80万人口,仅次于长安,是大唐人口第二多的城市”

“由于守着大运河,离海很近,扬州占据粮道和盐道的便利,非常富庶”

听着他这番解释,现场众人都轻轻点了点头。

接着又向前航行了一段距离,李医乘坐的这艘楼船,终于在城内一个码头上靠岸了。

船刚一停稳,还没等李医他们下船呢,先一步下船的扬州刺史等人已来到船边。

等李医他们下船,自然又是一番客套。

跟在后面的那些楼船,也陆续驶来,相继靠岸,停泊在了岸边。

那些楼船上的扬州粮商和盐商都匆忙下车,纷纷向这边赶来。

来到近前,他们纷纷向李医鞠躬施礼,一个个都非常恭敬。

直到此时,他们才有机会近距离接触李医,一个个都好奇地暗中打量着他。

站在一旁的扬州刺史,则在不停向李医介绍这些扬州豪商。

“公子,这是四海粮行的东家,赵四海”

“四海粮行是扬州最大的粮食商之一,过两日运往洛阳的这批粮食,有三成半都是由四海粮行筹措的”

李医立刻冲这位顶级粮商点头打了个招呼,赞赏不已地说道:

“四海粮行干得非常不错,值得嘉奖”

“这种通晓大义的行为,必须好好弘扬一番!”

随着他这番话,赵四海的一张老脸顿时就笑开了话。

“公子,这是嘉实号的东家,陈泽民”

“嘉实号是扬州最大的盐商之一,也是少数拥有朝廷所颁发盐引的商号之一”

扬州刺史继续介绍着。

这次介绍的是一个盐商,四十多岁,看着精明干练,还有几分儒雅的气度。

李医冲对方拱了拱手,又是一番客套。

接下来,扬州刺史又介绍了几位重量级粮商和盐商,以及几位官员。

其余那些份量稍轻一点的,则都一带而过。

大家互相认识,客套一番后,这才离开码头,走上码头旁边的街道。

下一刻,聚集在街道上的人们都纷纷躬身施礼,高声问候。

李医则跟以往一样,跟老百姓们亲切互动着,嘘寒问暖,关心百姓们的生活。

正行进间,路边突然有人高声问道:

“请问公子,我们这些船工的子孙是不是也能去春苗学堂进学?”

李医看了看提问的那位,然后微笑着点头说道:

“没错,只要是我大唐百姓的子弟,无论出身贵贱,都能去春苗学堂就学”

“他们能不能出人头地,全看能力,不看出身和家世”

话音未落,现场已响起一片激动不已的欢呼声。

“太好了,没想到咱们这种草民的子弟也能接受教育”

“是啊,咱百姓家的子弟,以后或许也能出人头地!”

欢呼声中,人们纷纷躬身施礼。

其中一些j百姓,更是跪了下去,这就准备磕头感谢。

看到这一幕,李医立刻迈步上前,准备拦阻一下。

就在走近路边人群的一刹那,他的眼角突然撇到一道寒光,直冲自己而来。

下一瞬间,他双脚勐地向前一蹬,整个人立刻闪电般向后窜了出去。

与此同时,他的右手也已飞速握住挂在腰间的短剑剑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