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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2章:做你的小女人!

“我是真的喜欢你。从你第一次在这里帮我摆脱杨伟的纠缠,我心里就有股种隐隐悸动的感觉,对你有说不出的好感。”

夏雪轻声笑了笑,将灯光调亮几分,盯着易青云,缓缓道:“虽然只有一刹那,但你的样子却深深的印在了我心底。我相信,那就是所谓的一见钟情。所以,你大可以放心,我对你没有别的目的。”

一见钟情?

琼瑶阿姨笔下那些缠绵悱恻的爱情故事也大抵如是吧!

易青云被夏雪这句话呛得一阵咳嗽,他实在不知道该如何接夏雪这句话,只得讪讪的揉着鼻子,将目光投向黑漆漆的窗外。

“如果一定要说我对你有什么企图的话,那也是有一点点的。”夏雪身子一动,裹着鸭绒被朝易青云身上靠了靠,“我想做你的女人,缩在你怀里做个小女人。”

一股沁人的清香入鼻,易青云便感觉一具温热的身子缠在了自己身上。

易青云一惊,轻轻地抽了下手臂,却发现夏雪抱得很紧,自己根本无法脱身,只得任由她抱着,嘴上却岔开话题道:“对了,你不是要跟我说你的故事吗?”

夏雪的身子斜靠在易青云身上,漂亮的脸蛋紧贴着他的肩膀,轻声道:“第一次见面时,我只跟你说过我爸爸的身份。除此之外,别的都还没跟你说过吧?”

“你说你爸爸是县人大主任。”易青云点点头。

“三年前,我结婚了。是一桩可怜的政治联姻。”夏雪幽幽一笑,有着说不出的凄然,“结婚的对象是副市长李爱民的儿子,李增光。”

又是政治联姻!

易青云心底暗叹一声,更多的却是疑惑。

按照夏雪的说法,她结过婚,那床单上面那块血渍怎么解释?

还有,既然她是李副市长的儿媳妇,那她就应该和李增光生活在一起,而不是孤零零的一个人待在浠水县,经营浠水饭庄。

更奇怪的是,怎么说夏雪头上也顶着李副市长儿媳妇的光圈,而杨爱国只不过是区区浠水县县长,杨伟又怎么有胆量一再的对她那啥?

“我和李增光结婚还不到一个月时间,他就出了一场车祸死了。李爱民把这一切都怪到我头上,说是我克死了他儿子,所以,他非常恼我,不待见我,他老婆也恨我。过了半个多月,我爸爸就因为一点小过失从常务副县长的位子上免职,去了县人大。”

“我在市里过得很不开心,说得难听一点,我在李爱民夫妇那里,活生生就是他们的出气筒。于是,我就回来县里开了浠水饭庄,也便于就近照顾我父母。”

“在别人眼中,我依然是那个高高在上的李副市长儿媳妇,但处在杨爱国那个层次的人,他们什么都看得一清二楚。一般人不敢来我的饭庄闹事,找我麻烦,但杨伟却敢,他就仗着杨爱国的威风,经常来纠缠我、为难我。我一点办法都没有。”

易青云怔住了。

他完全想不到,夏雪背后竟然会有这么一段故事。

肖佳的父母为了自己的公司,宁愿舍弃肖佳的幸福,要将她嫁给她并不喜欢的孟凯华。可肖佳选择了拖延,甚至逃避,再后来她就稀里糊涂的跟了自己。

尽管不知道肖佳和自己的事情被孟副省长知道后会有什么样的后果,但至少现在,一切都很好,肖佳过得自己想过的生活,有她自己蒸蒸日上的事业,也过得很快乐。

和同样被联姻这个问题困扰着的肖佳比起来,夏雪无疑是幸运的。因为李增光死掉了,正因为如此,她不需要每天强颜欢笑,面对一个父母强塞给自己的男人。

但同时,夏雪又是何其倒霉。先且不说她排不排斥这种联姻,就只说李增光出车祸死掉后,她和她父亲所面临的这些变故,就绝对够她痛苦难受得了。

还有唐妩。父亲唐方中为了增加他自己上位增加筹码,选择了跟唐家实力相当的秦家来联姻。唐妩能顶住家里的压力,放弃她父亲为她选择的路,跟自己在一起吗?

想到那天唐妩跟自己说的事情,易青云心里又一阵打鼓。

金钱,权力,真的有那么重要?

值得让一个人人豁出去一切,甚至甘愿赔上子女一辈子的幸福?

夏雪并没有发现易青云心底的小心思,又或许她完全沉浸在自己过去那段充满阴霾的生活中,自顾自的诉说了一番,忽的莞尔一笑,道:“不过,现在我不怕了。”

“第一次遇见你时,你就狠狠地整了杨伟一次,帮我摆脱了他的纠……”

“和肖佳来这里吃饭那次,你又帮着冯书记算计了胡德来一次,把个副书记治得服服帖帖,对冯书记马首是瞻,言听计从……”

“上一次在这里,你又利用小梅的事情设计了杨伟一次。杨县长父子俩又被你整的灰头土脸,最后不得不放下脸面跟小梅道歉认错,赔付在我这里白吃白喝欠下的账……”

“那次农民工围堵县政府大院,林副县长被打伤,险些酿成暴动,最后黄成光被揪出来免职的事情,你肯定也参与其中……”

“今天晚上,金坤阳和杨伟趾高气扬的来到我这里,准备趁火打劫。可看到你后,他们直接被吓得魂不附体,不但对我毕恭毕敬,还赔偿我饭庄的经济损失……”

“这些,所有的一切,都让我相信,你是个能让女人依靠的男人!”

夏雪总结了一句,仰头对上易青云的目光,道:“我没有别的什么企图,我只想安安分分的做你的小女人,躲在你怀里,不再孤寂,不再担惊受怕!我要跟你在一起,永远在一起,做你的小女人!”

“可是我有女人……”

“青云,不要拒绝我!”

易青云还想再说些什么,但话刚到嘴边,却被夏略雪带着几分霸道的哀求声压回了肚里。

……

易青云再次醒来时,天色有些微亮。

摸索着打开床头灯,瞅了眼悬挂在墙壁上的挂钟,已经是早上五点了。

他忙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三两下将衣服快速的套在身上,跟夏雪简单的说了声“我先回家属院了”,然后蹑手蹑脚的离开了浠水饭庄。

好在浠水县是个穷乡僻壤的小县城,人们并没有早起晨练的习惯,而且时间也还算早,易青云这一路上并没有碰到几个行人,更别说碰到熟人了。

易青云回到县委家属院门口时,保安处值班室里亮着灯。

他向里面瞅了一眼,保安小张正趴在桌上,双臂交叉垫在下下巴下睡得甜美,呼噜声格外刺耳,几乎震得值班室窗户上的玻璃都在颤抖。

“这家伙可睡得真够死的。不过正好方便我!”

易青云微微一笑,然后计算着距离向后退了二十来米,深吸一口气,甩了甩胳膊,然后身子倏地启动,像是百米赛跑似的向前一阵猛冲。

接近电子伸缩门的那一刹那,他右腿高高抬起,一个跨越式跳跃,紧接着,“啪”的一声轻响,整个人已稳稳地落在门里,带起一片细微的尘土

轻轻地拍了拍溅在裤管上的尘土,易青云抬脚就向自己住的三号楼走去。

“小易主任,这么早呀!”

经过一号楼时,旁边忽然传来一声。

易青云猛的一个激灵,差点腿一软直接跌倒在地上,一转头,就看到宣传部长杨大年身着一身简单的秋装,从楼道口慢步走过来。

强作镇定,易青云摸鼻子,道:“一直想着工作的事,睡到四点多就睡不着了,下楼在小区里转一转,清醒清醒脑子,捋一下思路。倒是杨部长,您怎么起这么早?在考虑昨天冯书记昨天说的事情吗?”

“我可没有小易主任这么忧国忧民,为工作殚思竭虑,夜不能寐。我这是多年的习惯了,一到早上五点就睡不着,然后就去浠水河边转转,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杨大年笑着打趣了他一句,伸手朝门口的方向虚空一指,笑着道:“这工作的事情嘛,得一步一步慢慢来,着急是没用的。怎么样,小易主任,要不要跟我这老头子一块去河边散散步?”

或许是做贼心虚的缘故,看着杨大年满怀热切的笑脸,易青云总觉得对方似乎发现了自己的秘密,搞得他心里一阵七上八下,背后凉嗖嗖的。

易青云忙笑着摇摇头,道:“还是算了。我在小区里转悠了半个多小时,这会儿瞌睡又涌上来了。我准备回去再睡个回笼觉,就不耽搁杨部长的时间了。”

“哦,那行好。我先走了。”

杨大年微微一笑,冲易青云点点头,转身向家属院门口走去。

看着杨大年渐行渐远的背影,易青云终于长长地呼出一口气,不再做任何停留,一阵风似的冲回三号楼自己的宿舍。

美美的睡了个回笼觉,早上八点二十时,易青云才堪堪赶到办公室。

几乎没来得及坐下喘口气好好歇下,易青云就忙着开始着手打扫冯悦的办公室的卫生,等他拖完地,从开水房打热水回来时,办公室门口就传来“咯噔咯噔”的高跟鞋踩在地板上的声音——冯悦来了。

易青云又忙不迭地给冯悦冲了杯咖啡,然后就开始跟冯悦汇报工作。

“谈妥了就好!”听易青云详细汇报完夏雪打算跟县里合作的事情后,冯悦当即点点头表示赞同,很快又一皱眉头道:“只不过,夏雪还在经营浠水饭庄的生意,现在又来搞这个项目,她能两头都兼顾得过来吗?”

“这个呀,冯姐你就有所不知了。”

易青云笑了笑,先是简单将夏雪被金坤阳和杨伟抢生意的事情说了一遍,然后道:“现在浠水饭庄生意一落千丈,夏雪根本就没心思再继续经营。我跟她说了县里发展新型农畜牧业的事情后,她当即表示出合作的意向,并且已经把饭庄盘给杨伟他们了。”

“原来如此。”冯悦恍然的点点头,“也难怪!树挪死,人挪活。换个行业做做倒也不错。况且,正如你说的,这个项目中蕴含着巨大的商机,而且是持续发展壮大的,越早参与进来,越有利可图。”

“那冯姐,这事就这么定下来?”易青云问道。

“恩。”冯悦点点头,“你抽空,嗯,就这两天吧。约个时间,把夏雪跟周大龙等参加头批试点项目的农户们约到一起,就这个事情洽谈一下。如果双方都满意彼此的条件,可以让他们拟定签署一个收货、供货之类的合同,以保障彼此的利益。”

“还要签合同?”易青云顿时睁大了眼睛。

“我这可不是小题大做。夏雪跟农户们必须得签这样一个合同!”

冯悦神情一整,正色道:“这是新型农畜牧业项目发展的第一步,不容许有任何的差池,所有问题都必须考虑到。如果在这个环节中,夏雪和农户们发生一些纠葛,就可以根据合同里的规定来处理。否则,双方互相推诿责任,问题得不到解决,农户们就会对县里的政策产生质疑。到时候,县里的项目推广计划就会受到严重影响,我们的一番苦心就打了水漂。”

易青云心里一琢磨,冯悦这个考虑确实非常有必要,至少,可以有效防止夏雪和农户双方在收购过程产生一些不必要的纠纷。

比如说,夏雪如果刻意压低收购价格,那农户们的既得收益就会相应减少,收益一旦达不到预期的期望值,农户们就会跟夏雪产生矛盾,对县里的信任度也会大打折扣。

又或者说,如果农户们以次充好,非要把一些次等品按照正常价格强塞给夏雪,夏雪不愿意干这种亏本的买卖,双方也会因此而产生矛盾,生意自然也就没办法再做下去。

而有了合同,双方都必须严格遵守执行,到时候就算出现什么纠纷,完全可以按照合同条文里的规定,谁的问题谁自己担着,不至于出现互相扯皮的事情,从而影响县里对新项目的推广发展大计。

想通这节,易青云不由对冯悦考虑问题的严密性多了几分佩服,点头道:“冯姐说得对,这点我倒是给疏忽了。我马上就去安排这件事。”

“恩。抓紧时间去办。”

冯悦微一点头。稍稍犹豫了一下,抬头看着易青云,忽然话题一转,问道:“对了。小易,你觉得县里招商的工作怎么样?”

易青云想了想,概括道:“我觉着可以用四个字来总结:百废待兴。”

“你总结得非常到位。”冯悦赞同的点点头,“浠水县的招商工作确实一直很落后。中央三令五申的提出经济发展的口号,不少地方都在响应,可是到现在为止,浠水县连个正式编制的招商机构都没有,由此可见一斑。”

顿了顿,冯悦又道:“再看看现在县里仅有的那么几家私人企业,没有一家是外地商人投资的,大都是小打小闹,而且在安保条件、排污处理、招工等多方面都不合规定,还对县里的环境造成严重污染。让人看了就痛心。”

叹息一声,冯悦接着道:“不过,有时候落后也是一种优势。就好比现在的浠水县,虽然招商工作非常落后,但正因为如此,这里就会拥有更多还没有开发出来的商机。一旦打开浠水县的大门,满地的商机就如同金光闪耀的珠宝翡翠,会吸引很多人的眼珠子,将他们带来这里。”

“现在,招商引资就是进入浠水县这个遍地是商机的宝库大门的钥匙。我们的目的是搞活浠水县的经济,带动其他各行业跟着发展起来,但在这个过程中,我们必须有自己的底线,就是不能带来其他方面的负面影响。所以,县里就得成立招商办公室,要将外面的资金引进来,还要达到双赢的局面。”说到这,冯悦若有深意的看了易青云一眼。

感受到冯悦古怪的眼神,易青云不自觉的想到了昨晚夏雪跟自己说的那个传闻,他隐隐感觉有些不对,心中忽然一动:难道冯姐也听说了那个传闻,为了避嫌,准备借着招商的事情将我从她身边调开?

俗话说,背靠大树好乘凉。

在给冯悦做秘书的这几个月里,易青云对这句话的理解更加深刻。

虽然他只是个副科,但因为冯悦的信任和重视,县里那些正科级的干部,一个个都对他毕恭毕敬,甚至如胡德来等副处级县委常委,也都不敢小觑他。

可若是离开了冯悦身边,所有的光圈都随之而去,甚至还给别人造成一种他已经失去书记宠信的错觉,这些人还会把他放在眼里、把他当回事吗?

而且,这个念头一涌上他心头,就像一片荒芜的杂草,在他心底疯狂的滋长,让他没由来的一阵患得患失。

他甚至在想,要不要拒绝冯悦的提议?拒绝的话,冯悦会不会答应?

这些,易青云统统都不知道。

“招商的工作对于县里来说至关重要,更关系到县里未来的发展,因此必须找一个有干劲,特别是在搞经济方面有能力的人来负责。所以,我想……”

在易青云的忐忑中,冯悦的话刚说到一半,桌上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冯悦顿时止住了话头,示意易青云先等一下,这才接起了电话。

电话刚一接通,冯悦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对面就传来政法委书记金春波急切的声音:“冯书记,不好了,出大事了!”

“发生什么事了?春波同志,你说清楚点。”听金春波这么一说,冯悦顿时脸色一变,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追问了一句。

“沙河镇有个女人喝农药自杀了,现在她丈夫正带着家人、还有亲戚,有三四十个人,全都聚集在镇政府门口,说是要跟镇里领导讨个说法。”电话那头,金春波简单的跟冯悦汇报了一下事情的始末,以及现场的简单情况。

“到底怎么回事?”冯悦先是一怔,紧接着又追问道:“既然是自杀,那这个女人的家里人为什么说要跟镇里讨说法?难道这事有别的隐情,跟镇里有关?”

“据我们的干警同志初步了解,说是这女人自杀的事,跟乡里计划生育工作有关系。具体的情况,我这边正让人调查。”

“春波同志。事情的原委,你让人继续调查。另外,吩咐基层的干警同志,先尽量做好安抚工作,切不可将矛盾激化。我立刻就赶过去。”

“好。我知道了。”

见冯悦挂掉电话,易青云忙开口询问道:“冯书记,出事了?”

“恩。沙河镇那边出了命案,死者家属围堵了镇政府。”冯悦站起身来点点头,绕过办公桌向办公室门口走,口中吩咐道:“立刻招呼老孙,去沙河镇。”

……

半个小时后,易青云和冯悦到了沙河镇镇上。

距离镇政府还有一百多米时,司机老孙按照冯悦的吩咐将车停了下来。

下了车,易青云和冯悦便看到镇政府门前黑压压的一片。

人群中至少有两三百看热闹的人,死者家属和亲戚、维持治安的公安干警、以及做安抚工作镇政府干部,全都被密密麻麻的人群包裹在中间。

站在外圈看热闹的人们,有的踮着脚往圈里面张望,有的左右交头接耳,也有的窃窃私语。而圈内,则是叫骂声、哭泣声、劝慰声,七嘴八舌的连成一片,偶尔也传来几声耍威风、威严恫吓的声音。

镇政府大院的电子伸缩门紧紧关闭着。

院子里静悄悄的一片,不见一个人影,办公大楼二楼最东边那间办公室的窗户开着一条缝,里面时不时伸出个脑袋向外张望。

大门外,二十多名身穿制服的公安干警成一字排开,一个个手持电jing棍,组成一条警戒线,将闹事的死者家属亲友、以及围观看热闹的群众,全部隔在外面。

警戒线后面站着一个满头大汗的中年男人,四十多岁的样子,左手冲人群挥舞着,右手里捧着一个喊话器,正是分管科教文卫工作的副镇长吕大志。

吕大志一边用力的挥动着手臂示意死者家属亲友安静,一边声嘶力竭的喊道:“赵金柱,你要我说多少遍啊/?你先把你带来的这些人带回去,至于你媳妇的事情,镇里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

“交代?怎么交代?”

底下一声悲愤的怒吼不由分说地打断了中年男人的话。显然,这个声音来自吕大志口中的赵金柱,也就是那个喝农药自杀的妇女的丈夫。

看起来敦厚老实的赵金柱,此刻却像是要吃人一样,神情异常愤怒,空口喊出来的声音竟然丝毫不亚于吕大志使用喊话器,甚至更盖过了吕大志的声音。

怒吼之后,赵金柱甩了甩手里的汽油瓶,又接着厉声逼问道:“交代有什么用?难道镇里给我一个交代,我媳妇就能活过来?嗯?冤有头,债有主。你让计生办的申耀强滚出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