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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八章 神明名木

“绒花开时万众朝,如雪似春……似春,似春,嗝~下一句是什么来着?”

忽然出现的声音苍老且带着醉意,像是呢喃又像是怀念。

非邑抬头看去,只见一位须发尽白的老者侧躺在老树上,衣饰乃是与树皮一模一样的棕褐带绿绒,垂着丝丝缕缕的东西,像藤蔓又像绳子。

依然如树皮状的半面神格,只是在眼睛周围有白色的绒花装饰,额,怎么看都有些一言难尽的感觉。

此时从他露出来的通红双颊来看,大约醉得不轻,他手中还拎着一个酒葫芦,正要往嘴边递,忽然低头看向少年。

“小子你知道下一句是什么吗?”

毫无疑问,这位便是此间树神名木,诞神日在千多年前,乃是地方神中的三重天翘楚!

对于他的问题,非邑朝神庙的立柱上瞧去,奇怪的是只有他念的那一句,另一根柱子上毫无痕迹。

“晚辈不知。”

在回答时,他的内心是忐忑的,能一路升到三重天,说不定深具古怪脾气或规矩。非赦三个还在对方手上,方才还阻拦他的感应,也不知到底有何目的。

主仆两个纷纷戒备,迎接他们的却是忽高忽低的笑声。

“哈哈哈!”老者怪异地大笑着,盯着他们,“说不定你的爷爷辈儿都不知道呢,以前我这庙子被山雨冲垮了,重建的时候别人都只记得左边的那句题词了。”

看似简单的一句话,背后包含的却是堂堂一个神明信仰缺失,逐渐被遗忘的事实。

但是老者本身完全没有在意,大口大口的喝酒,洒脱又恣意。大约是很久没有和他人说话了,他滔滔不绝地进行着长篇长篇的回忆论。

“以前蓥城还有修建铁路的时候,人们不管是踏春还是郊游,都会往我这儿走一圈,上香,铺上布,拿出酒开始喝,老头子总喜欢顺几杯尝尝。那场景,黄发垂髫,热闹非常……”

非邑摸着自己的神格,静静听着并不打断对方,等老头子一壶酒饮尽,太阳已然西沉。

名木似乎还没有说够,打算回住所中再续一壶,然后被少年叫住了。

“感谢明目大人的抬爱,只是时间已晚,晚辈正在人间界上学,特来要回几个冒犯的妖使,还请大人抬手放过。”

非邑说着便掏出两株二重天三层级别的仙药来,“晚辈小小心意,请勿嫌微薄。”

妖使是一种不成文的叫法,指的便是为神明办事却不签订契约的妖魅,这样的关系,不管是神明还是妖怪都不提倡,但又确实存在。

大约是被他坦然的态度取悦,也有可能是方才聆听之恩,名木干脆将他的手一推,道:

“你小子好生市侩,再说老头子我还看得上你这点儿东西?”说着将两条蛇并一只肥兔子扔出来,背过身去摆摆手。

“走走走,真是哩,现在哩小年轻儿神明咋个都喜欢在人类的学校读书?还喊人类妈老汉儿,不晓得丢脸嗦?”

名木一手甩着酒葫芦,一手背在背后,摇摇晃晃的朝神庙内走去。

说者无心听着有意,非邑再次深深看了这个神庙一眼,深山老林中,苍痕青苔,一方古刹令人心内尘嚣遁去,是个好地方。

只是那位住在人类家庭中的小年轻儿神明,到底是让他在心里记了一笔。

“是他吗?”

“暂时不确定。”

蓥城周边神明毫无痕迹消亡的事情到底让他极为不安,这边派出手下探查却恰好被抓住了,想起刚才那位直爽的性子,他轻声道:

“大约是将非赦他们当做是入侵的妖怪了。”

他两个也不避嫌,架着祥云边走边说,丝毫没有注意到脚下这座城市里那些湖山忽灭的光点——树干上,石头上,甚至是某些飞禽走兽的脚环上,一个个符文正在运转着。

另一边,岸丙扣下手中的玉简,里面传来的正是方才非邑与深夜的谈话!

“哼,还敢大言不惭,到底谁才是碍事的那个。”

他紧紧握住手里的钢笔,黑墨水在卷子上晕开一团也无所觉,决不允许,谁来破坏他的计划,阻碍他的道路……

“哥,吃饭啦~”

一个十岁左右的男孩儿钻进来,黑黑圆圆的脸,看起来虎头虎脑的,把手背在背后,一副有哥撑腰的天真。

此时名为肖安的少年放下笔,转过身看着双眼直闪的弟弟,颇为无奈。

“小康你又闯祸了?”

“嘿嘿,那个……”肖康闻言不仅不怕了,没脸没皮的蹭过去,把藏在背后的手拿出来,“我又把妈的瓶瓶罐罐打烂了。”

肖安一看便噎住,神色也有些僵硬,叹了口气,“这次我可帮不了你,这是罗阿姨送的限量款护肤品,妈很喜欢,而且今天爸回来了。”

肖康一听泪珠子啪啪直掉,“哥~”

如果非邑在这里,一定会被岸丙大人此时脸上的神色逗笑,一副被一个小屁孩儿打败的挫败。

“乖乖跟我去认错。”

总之,熊孩子饱吃一顿‘竹笋炒肉’。饭桌上,肖母随口对大儿子问道:

“你昨天什么时候回来的?”

“妈,你连哥哥什么时候回来的都不知道?哥哥明明还和我们吃了晚饭的!”

大约是对这种健忘习以为常,肖家人都没有放在心上,但是肖安捏着筷子的手却原来越白。

在他背上书包出门前,肖父喊住他,道:“那项提案已经批下来了,你要不要看。”

这大约是目前最让肖安高兴的事情,说话时嘴唇都在抖,“我……晚上再回来看,爸,我先走了。”

这边肖母从厨房追出来时,少年已经关上了门,略微发福的中年女人叹了口气,“唉,又忘了问了。”

“什么?”文质彬彬的肖父打开电视来看新闻。

“小安的生日啊,你还记得是什么时候?”肖父一顿,也皱起了眉头,显然也不记得了。

中年男人放下遥控器,将眼镜取下又戴上,低声道:“每年每年都是如此,到底……”

这边学校内,非邑看着楼下路过的岸丙,似乎很高兴。

他有些郁闷的背上书包,只是想好好读个书而已,有这么难么?这地方大了,水也深得不行。(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