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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二章 晚间火锅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正如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再好的欢聚总有结束的时候,再好的友情,终有一别之时。

宫中华林园佳节雅聚,本在兴头之上,可惜,好景不长。眼看夕阳就要落下,不少人心中有了不舍之感。又听冯雁吟出如此应景应情之佳句,顿觉触动心扉。句中既有赞美之感、惋惜之情又有慨然之叹,令人拍案叫绝。

不少人叫好兴叹:

“能吟出“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此等妙句,看来那首《桃花赋》定是这位小郎所作!

“是啊,如此应景之句真是玄妙之极。”……

“此子是何人?” 红色重阁中崇德太后也好奇的问向司马曜。

“禀太后,此子姓冯名雁字无始,乃是新赐的六品司马。”司马曜恭敬答道。

“哦?六品岂能入得园中?”

“与侍中大人坐在一处,应是谢侍中带进来的吧。”

“嗯,谢侍中一向识才爱才,此子看来颇有些才华。听谢安次郎说《桃花赋》也是出自此人,甚为怪哉!年纪尚幼竟有了退隐之心?”

“此……孙儿也不知。”

崇德太后摇了摇头继续说道:“昨夜听闻一名宫女说,购得一种洗浴之妙物,派人也买一些送至显阳殿吧。”

……

此时,谢道韫满目欣赏地看向冯雁,低声对七弟谢玄说道:

“幼度,这位无始小郎在你的帐下?身居何职?”

“何职?……暂无品职。”

“呀,这么有才竟然无职?那在军中作甚?”谢道韫惊奇道。

“不过,前些日子陛下封为六品司马,暂时在军中训练士卒。”

“练兵教头?”

“正是。”

“年纪轻轻竟懂练兵之道?真是稀奇。”

“呵呵,此子惊异之处太多了,吟诗作赋只是杯水之滴罢了。”谢玄有些慨叹的说道。

“哦?快跟阿姊说说。”

“日后再说无妨,不过这家伙在京城开了一间商铺,铺中物品甚是新奇,尤其那个西施牌香皂、貂蝉牌香水甚为不错。我也为阿姊买了些许。”说着,谢玄将怀中香皂、香水取出给了谢道韫。

谢道韫仔细端详了一会又嗅了嗅,顿时喜形于色道:

“此物是涂抹脸部的?”

“哈哈,非也,是洗漱之用。可洗脸、洗浴兼之。”

“原来如此。”谢道韫脸色泛起红晕低声说道。

“这些新奇之物也是此子所创!”

“啊?快与阿姊说说,此人还有何等惊异之处?”

谢玄无奈只好随口应付……

谢安此刻也被几位年长之人围着,颇感无奈。

“安石兄,此子怎么成你的侄儿了?为何吞吞吐吐?”廷尉王雅不断追问着。

“侍中大人,当日在西郊园林这位小郎就让人甚为惊叹,更是凭《桃花赋》拔得头筹,没想到今日又有经典之句问世,真乃诗词佳才。为何方才自罚三杯不作接句?” 散骑常侍徐邈也追问道。

“安石兄,此子在何处任职,不如举荐至国子学吧,老夫正好缺人……”一名年纪较长的官员循循善诱道……

谢安实在受不了众人的纠缠,拱手笑道:

“各位,谢某不胜酒力身感微恙,今日就至此吧。”

柳婵娘子在对面听了冯雁的接句,痴痴的望向冯雁不禁轻

声感慨:

“冯小郎不论在何处都是令人惊艳之辈!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既感美好又感惆怅!冯郎怎会进得宫中呢?究竟是何许人?”

在柳婵身边的司马道子不知何时偷偷跑到了司马曜身边正低声耳语着:

“皇兄,此子实为窃取他人佳作之徒,前些日子在一本古籍中便有此句。”

司马曜听了司马道子的话,脸色顿时阴沉下来,转头说道:

“竟敢在朕的面前妄语欺君,朕倒要治罪于伊。将那本古籍取来!”说完,司马曜陪着太后、太妃、皇后等人起身离去了。

“恭送陛下……恭送太后……”

“取来?”看着皇兄的背影,司马道子脸上顿时呈现出尴尬之色。

雅聚结束,谢琰拉了拉冯雁道:

“贤弟,时日已晚,我们也离开吧。”

冯雁一听正中下怀,向围在身边的众人告罪一声,与柳婵简单寒暄了几句便也离去了。

途中,冯雁与谢琰骑马到了晋隆商铺,此时商铺中只有老钱和几名伙计,王二五、王文等人都赶去晋陵了。

“哟,二当家来了。”老钱笑嘻嘻的迎向冯雁。

“老钱,今日作甚了?”冯雁笑问道。

“哈哈,东西全卖光了,老朽今日实在无所事事啊。”老钱想起昨日的盛况,不禁开怀展颜。

谢琰此时根本无心交谈,而是独自一人跑到后院找寻东西去了,冯雁压低嗓子说道:

“老钱,没事的时候多在城中走动,最好与一些达官贵人多多接触,打听一些宫廷中的消息,闲暇时再考察一下建康城的商业,我觉得此地机会到处都是。如有消息立即通禀告之,派人送信至广陵军营。”

“放心吧,二当家。老赵已经叮嘱过了。”

“那就好……”

二人商谈了一会,谢琰从后院出来叹息道:

“贤弟,看来正如你所言,除了布帛再无一物了。”

“呵呵,瑗度兄,骗你作甚?”

“哎,货物到了定要及早告之为兄啊。”

冯雁一听立即嘱咐道:“老钱,货物到了先告诉谢兄台再行兜售。”

“真是好贤弟!哈哈……”谢琰大乐道。

二人从商铺出来便骑马回到了谢府,一进大门冯雁顿感无奈。远远看去,只见谢府中有十几号人围着谢安正在清谈。

摸了摸咕咕叫的肚子,冯雁与谢琰便找了条小路窜到了伙房所在。

到了伙房,谢琰突然想起冯雁的话语便急急问道:

“贤弟,你今日说请吃……吃火锅,究竟为何物?”

“嗯?好主意!不如现在就做!瑗度兄,伙房中可有肉食、蔬菜?”冯雁乐道。

“当然有,我给你取来。”说着,谢琰开始翻箱倒柜找寻起来。

二人切好羊肉片,又把伙房存放的蔬菜洗净,于是冯雁开始调制蘸料。不过可惜,芝麻酱来不及做,需要将芝麻洗净晾干再进行烘炒、冷却、磨制等工序才能制成,太费功夫。冯雁只得取芥末、酱醋、香菜、葱蒜等调制成蘸料食用。

忙活完毕,冯雁一拍脑袋怪叫道:“坏了,这年代有吃火锅用的铜锅吗?”

谢琰听到怪叫疑问道:“贤弟,何为铜锅?”

“就是用来烹煮吃食的那种锅!”

“烹煮吃食?火鼎倒是有……”

“火鼎?拿出来看看。”

谢琰一顿翻找,从木柜中搬出了一个青铜状的铜鼎出来。冯雁查看了一下再次怪叫:“我靠,这也太奢侈了吧,竟用青铜鼎烹煮食物?”这个火鼎底部有三足鼎立,两侧有竖起的鼎耳,鼎中竟然还被铁板分成五宫格状!

谢琰不可思议的看着冯雁皱眉道:

“烹煮食物自然是用火鼎或者铁锅,有何奢侈之处?此乃家家必备之厨具。”

“欧克,那就用火鼎了,哈哈。”冯雁真没想到,被后人誉为国之重器的青铜鼎竟用来做饭了。当然了,此鼎并没有以前在白虎岭抢夺的那些大鼎珍贵,而且也没有任何铭文。

将水倒入鼎中再点着柴火,放入一根大骨及香料,待水沸腾之后,遂及将蘸料分放在小碗中。谢琰看在眼里又好奇问道:

“贤弟,为何不把吃食全放进去?为何单独调制蘸料?将其全部倒入鼎中不就行了?”

“你们……你们将吃食、调料全部倒入鼎中食用?”冯雁也好奇起来。

“正是,火鼎就是这样吃的。”

“嗨,真是暴殄天物。瑗度兄,你学我这样,把羊肉片在沸水中烫熟再蘸取蘸料食用。”冯雁一边示范一边美滋滋地大吃起来。

谢琰学着冯雁的吃法尝试了一下不禁扬眉:“嗯,如此吃法倒是别致。”

二人“呼哧呼哧”不亦乐乎的吃着,很快,火锅的香气四处弥漫开来。正津津有味之时,很突兀地,旁边竟多了好几个人。

冯雁奇怪的抬头看去,竟是谢玄、谢道韫,以及今日刚认识的谢安的弟弟谢石,旁边还有一个孩童谢混,是谢琰的儿子 。

几人眼神火辣地盯着冯雁、谢琰的吃食,不由口水在嘴中打转,尤其谢琰的儿子谢混,不断用衣袖抹着早已流下的口水。

谢琰颇为尴尬的起身说道:“没想到诸位还没睡啊?”

谢石看着二人满嘴鼓腮的样子紧皱双眉冷哼道:

“我们与你父亲正在谈论玄学,没想到尔等竟在此大快朵颐?”

“叔父,今日宴会都是些瓜果之类的食物哪能吃饱呢?”谢琰嘟囔道。

冯雁也讪讪笑着起身拱手道:

“大家应该都没吃饱吧?不如坐下来一起享用?”

“早该如此嘛!”谢石像是变了个人,憋住笑意一脚踢开谢琰便自顾坐了下来。

谢石学着冯雁的样子将羊肉片用竹箸夹起蘸取蘸料,品尝了一口后扬眉称赞道:

“嗯,味道不错。此等吃法倒是罕见。”

谢道韫也品尝了一口,眼睛一亮遂及起身离开了。

此时谢安还在亭中疲于应付,待谢道韫悄悄耳语了几句,谢安便找了个借口结束了今日的清谈。二人快步赶至伙房处放眼一看顿时气结,鼎中哪还有半点剩余,全部被谢石几人一扫而空了。本来冯雁就准备了双人的用度,谁曾想竟引来的谢石、谢道韫几人。

一看谢安也有想吃的欲望,冯雁无奈只好与谢琰再次取出一些羊肉开始切片、洗菜、调制蘸料。

“瑗度,拿些酒来!”谢石虽然不是在自己家,但还是毫不客气的指挥道。

填了一些柴火,很快火锅的香气再次弥漫在了谢府中。

众人正大汗淋漓地吃着,忽闻脚步声传来,谢安顿时嫌弃道:

“这帮老家伙真是烦人!”

清谈的那些人闻着味也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