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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六章 夏尔仑的畏惧

深夜,一个穿着件破烂上衣,或者干脆说上身挂着几块布条的骑兵忽然闯进了夏尔仑的帐篷。

正在熟睡的法国将军立刻被惊醒了,夏尔仑睁开眼挣扎着从几块木头拼凑的床上爬起来,他揉了揉有些发痛的额头抬头看着那个喘着粗气的士兵:“发生了什么?”

“陛下给您的信,大人。”骑兵从脖子上摘下个用绳子绑着的小铁管递给夏尔仑,这让原本还因为被打扰有些生气的法国人立刻清醒过来,他结果那个铁管在灯下仔细看着,在确定没有被拆过之后撤掉蜡封,从里面拿出一封蜷起的密信。

信是路易十二亲笔写的,在心中国王把自己在佛罗伦萨郊外的失败原原本本的讲了一遍,然后国王用很诚恳的笔调在信中这么写到:

“我们都知道需要一场胜利,这不只是为了我个人的荣誉,也是为了鼓舞士气,毕竟我们已经离开法国太久了,而在米兰我并没有能让士兵们享受到一个占领者应该得到的好处,这主要是因为我们的敌人没有给我们这个机会,可现在面对佛罗伦萨,如果再不能用战利品美酒和女人安慰他们,我担心士兵们会因为不满做出糟糕的事情来。所以我必须尽快进入佛罗伦萨,而这个时间则很大程度上取决于你,如果你能尽快迫使罗马忒西亚投降,或是至少退出这场战争,那么我对付起那个那不勒斯女王来就容易得多了。”

看着手里的信,夏尔仑摸着满是浓须的下巴陷入了沉思,他知道国王多少遇到了些麻烦,不过夏尔仑并不认为这是让路易十二如此迫切的原因,比较当初查理八世先是一帆风顺,后是人仰马翻的被赶出意大利的时候,也没有因为担心军队会哗变而做出什么力所不及的事来。

虽然路易十二可能会因为担心悬师在外过久可能会导致国内政局不稳,但似乎也不用那么急于用占领佛罗伦萨来证明自己的权威,毕竟即使国内有些贵族可能会对新国王不那么服气,可路易十二的王冠还是很稳的。

那么国王因为什么而有些着急了呢?

夏尔仑若有所思的捉摸着,无意间抬头看到使者身上狼狈的样子,还有似乎是经过战斗的几道不深的伤口,夏尔仑不禁微微皱了起眉:“怎么,在路上遇到麻烦了?”

“是的大人,遇到了强盗,我的同伴死掉了,而且我也险些没能逃掉。”骑兵似乎心有余悸的点点头,他一边喝着夏尔仑的卫兵给他送来的水,一边含糊的说“这里的强盗真是多,我们在路上遇到了不止一伙,不过开始运气还不错,可后来在快到蒙蒂纳的时候才遇到了麻烦。”

“强盗?”夏尔仑皱着眉低声自语了一句,他隐约觉得这个骑兵遇到的应该不是普通的强盗,虽然强盗有时候也的确会袭击落单的士兵,但是那些大多都是一看就是腰包很肥的家伙,可他相信那些强盗的眼光不会蠢到连这个骑兵是不是身家丰厚都看不出来。

那么那些强盗为什么还要冒险袭击一个发法国士兵呢?

夏尔仑隐约觉得那些所谓强盗应该是罗马忒西亚人派出的斥候或是游击兵,他们的目的显然是袭击落单的法军和来往的信使,或是骚扰去征集粮食的法军小队的。

然后夏尔仑忽然想起了之前拜访比萨的时候,卢克雷齐娅曾对他说过的关于一个来自法国的司库官不幸遇难的那件事。

当时的夏尔仑更关心的是从国内来的补给船队被那群热那亚流亡贵族击沉这件事,对海上运输线安全的担心让他根本没有注意卢克雷齐娅说的那个司库官的死,他只是派人把这件事报告了国王,不过现在夏尔仑觉得或许那个人是给国王带什么消息来的。

因为据他所知,按照王后与国王之间几乎是定期的联系,这几天王后应该已经派人给国王送来了一些需要国王亲自裁决的重要政务。

显然消息应该是已经送到了,只是国内究竟发生了什么?

夏尔仑并不是个纯粹的军人,所以他就要比其他的将领们想得更多。

现在法王如此急迫的要求他尽快攻陷或是迫使蒙蒂纳投降让步,这就让夏尔仑意识到可能发生了什么很糟糕的事情。

夏尔仑心里暗暗纳闷,同时也多少有些恼火。

因为就在白天,他对蒙蒂纳的第六次进攻也失败了。

夏尔仑发誓从没见过这样的堡垒。

在他印象中自从大胆查理异想天开的把玩火炮当成了在战场上获胜的不二法门之后,法国人在口径与射程就是正义这条路上就越走越远了。

查理八世带着上百门火炮入侵意大利的壮举让当时的城邦君主们吓得望风而逃,而且法国的火炮也的确在战场上发放异彩,更是令敌人胆战心惊。

查理用火炮一次次的教训了反法神圣同盟,更是用火炮直接轰开了当时试图负隅顽抗的帕尔马公国的城们。

夏尔仑不知道别人怎么想,可他隐约已经觉得战争在悄悄发生着变化,以前那些被视为不可逾越的要塞和堡垒,在火炮面前变得岌岌可危,自身难保。

所以他对于攻下蒙蒂纳城堡是很有信心的,即便这座城堡看上去不但与众不同,而且还有些可怕,可夏尔仑依旧认为攻下这里只是个时间长短问题。

可在接下来几天的经历却让夏尔仑怀疑自己可能犯了个错误,因为几天下来法军不但没有攻下蒙蒂纳城堡的外堡,甚至还因为这座要塞那坚固的城防和刁钻的设计,导致法军在蒙蒂纳城下连受挫折,伤亡惨重。

做为一个对荣誉看得很重的人,夏尔仑不会把失利的责任推到别人身上,不过他依旧认为这些失利的真正原因并非是自己指挥不当,而是法军从开始对蒙蒂纳的了解就是一片空白。

“国王也许在外交上并没有小看那个贡布雷,不过他在军事上显然大意了。”

夏尔仑私底下对自己的一些亲信手下这么说,然后接下来他对自己的失察也颇为遗憾。

“这座城市的军队究竟有多少?”夏尔仑对蒙蒂纳似乎一直在不停的往城堡上调动新军感到惊讶,虽然经过战斗就知道很多士兵的确是地地道道的“新军”,但是夏尔仑也不得不承认,老兵与新兵之间的差距,往往只是一场战斗而已。

而现在他的军队已经对蒙蒂纳城堡进行了6次规模很大的进攻的失败,让夏夏尔仑不能不更加认真的看待这座城堡。

另外除了蒙蒂纳城堡之外,令法军关注的还有位于蒙蒂纳侧后由贡帕蒂指挥的罗马忒西亚的北方军团,虽然认为罗马忒西亚军队应该没有实力主动向自己发起进攻,但他却有不能不安排下针对那支敌军方向监视戒备的兵力,这就让攻城变的更加困难了。

已经被吵醒的夏尔仑在琢磨一阵后干脆让人把他手下的将领们都一一叫醒,看着那些顺眼朦胧,脸上难看的将领,夏尔仑当机立断的下达了命令:“我决定进攻那个贡帕蒂。”

将军们一脸意外的看着夏尔仑,当看到他脸上的认真神色后,所有人都知道了他做出这决定显然是深思熟虑的,这让这些将军们脸上都不禁露出了奇怪神态。

所有人都用眼角瞥着其他人,没有人在这时候开口说话,似乎生怕只要开口就被派上这个倒霉的差事。

与罗马忒西亚军队野战,也许对这些法国将军们来说并不是件什么大不了的事,但是失去占领一座公国首府的机会,就是个大事了。

毕竟征服一座都城并不是所有人都有机会的。

看到将领们的神态,夏尔仑就已经猜到了他们的心思,虽然对这些人的想法很明白,但他还是决定下令安排他们实行自己的计划。

“我们必须让蒙蒂纳城里的人知道他们已经没有任何外援,所以击败那个贡帕蒂并不比攻陷蒙蒂纳城的作用小。”

尽管这么说,可那些将领们显然并不这么认为,他们默默的看着夏尔仑,只等着最后看谁成为那个不走运的倒霉蛋。

夏尔仑有些无奈暗暗摇头,还是决定亲自下令,不过就在他要开口时,外面卫兵一阵低促的与人交谈声传了进来,接着帐幕被猛然掀起,一个军官急匆匆的走了进来。

“大人,罗马忒西亚军队不见了。”

“你说什么?”夏尔仑先是没有明白,接着忽然想起什么脸上一变“贡帕蒂的军队吗?”

“是的大人,我们已经派出去几队斥候,都没有发现那个贡帕蒂的踪影。”

这个军官的话让帐篷里所有人都不禁神色连变,他们知道这个时候敌人的一支主力部队突然失去踪迹意味着什么,这让之前还在暗暗相互推诿的法军将领们立刻紧张起来。

“看来我们不需要为谁去找那个贡帕蒂争吵不休了,”夏尔仑低声说了句,他的目光扫过那些将领,神色阴沉得说“很显然我们在蒙蒂纳城下已经耽误的太久,现在该是为自己的懈怠付出代价的时候了。”

军官们鸦雀无声的听着夏尔仑的训斥,他们知道这位将军这个时候应该是异常愤怒的,而且贡帕蒂军队的突然失踪也让他们开始不安了起来。

贡帕蒂的北方军团是罗马忒西亚军队的主力,这即便是法王也是知道的,而且正因为北方军团要策应和保卫蒙蒂纳,路易十二才有机会从容的做出是要先占领佛罗伦萨,还是与那不勒斯人先行交战的决定。

现在贡帕蒂的部队突然没了下落,夏尔仑在担心敌人可能会与蒙蒂纳的守军内外配合的同时,一个更让他担心的想法忽然闪过他的心头。

这个想法让他的身上瞬间出了一层冷汗,原本红晕的脸上浮起一层难看苍白。

“那个贡帕蒂,会不会突然南下?”

这个想法一旦萦绕心头就再也挥之不去,到了后来夏尔仑因为担心干脆让人把那刚刚休息的骑兵叫醒带到了自己帐篷里。

看着那个士兵一脸疲惫的样子,夏尔仑把事先准备好的一个沉甸甸的钱袋和一封封好的信交给他:“我要你立刻回去把这封信交给陛下,我会派人护送你,记住不论发生什么都必须尽快赶回到陛下那里把信交到他手里。”

骑兵挣扎着睁开眼,手里钱袋的分量让他的精神好了些,可神态间依旧很疲惫:“好的大人,天一亮我就启程。”

“不,现在就走,我已经让人为你准备了吃的和葡萄酒,你们可以在路上吃点东西,不过一定不要停下更不要耽误,我要你最快的时间里把信送到。”

骑兵想要说什么,可看着夏尔仑严肃得有些可怕的脸终于还是没有开口,他把钱袋和信都揣进怀里,在和门口两个等待的卫兵打了个招呼后,三个人跳上准备好战马,匆匆向着沉沉的夜幕当中急驶而去。

夏尔仑走出帐篷在夜色中来回踱着步,远处军官们正在连夜布置的动静此起彼伏,其中还夹杂着不知道是谁发出的咒骂声。

夏尔仑回头向蒙蒂纳城堡方向看去,在这漆黑的夜晚,虽然有月光衬托,但是蒙蒂纳城堡远远看去依旧如同一只躲在暗处伺机待动的猛兽。

这一刻,夏尔仑忽然感到那座城堡是那么强大,强大到了虽然自己是进攻者,但是在它的面前夏尔仑却觉得自己更像是个猎物。

几道骑着马的身影在夜色中匆匆在荒野里里奔跑着,虽然是夜晚,可迎面吹来的是依旧燥热的气息,这让几个人不由张开了嘴巴用力吸着气。

忽然,黑暗中似乎传来了什么声音,那声音就好像是有东西被扯断似的,跑在最前面骑兵不由回头看了眼,然后他就惊恐的看到右边的同伴的身子突然悬在了空中,他的一双脚在不停的蹬踹,空了的坐骑依旧向前奔跑。

骑兵被这恐怖的一幕吓的惊叫起来,可他只来得及发出一声叫喊,随即就觉得自己好像突然撞在了一座无形的墙壁上,整个人向后直接飞了出去。

在落地的瞬间,他似乎听到了有人在向自己这边跑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