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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2章 太子心事,三日为限

青颜心事重重地与常天佑跟在常仕忠的身后,微风徐徐,吹散了三人身上的不适,却吹不散她的忧愁,直至到达山顶,烦闷的心依然未有丝毫减退。

“听闻一直有位神医在此主持,起初广陵的父母官对其视若无睹,直至洪水爆发,他救了众多百姓,而这之中便有广陵的父母官,从此之后,这里的一切便都由他来主持。”常仕忠看着此处井井有条的模样,不禁将之前听到的传闻说了出来。

青颜诧异,她并不知其中详情,当得知此处消息的时候,云翳已经掌管了这里,如今听来,诧异之余更多的是对他的刮目相看。

常天佑不着痕迹的瞄了眼身边的她,先一步走入帐篷之中,看着灾民们手捧白瓷碗,当中是清可见底的稀粥,这使他双眉紧蹙。

“小姐?”以寒刚为一名孩童送上一碗粥,抬眸便看到了她。

“以寒、以萱,过来见过武柱国侯、建威将军!”

“见过——”

“不必多礼,带本侯去见太子!”常仕忠跃过两人,直奔太子所在。

“走吧!”常天佑同样如此,声音轻柔而坚定。

两人见拦之不住,只好一人在前引路,另一人守在青颜的身边。

一行人还未行至太子帐前,王泰安已从霍刀口中得到了消息,走出营帐看着几人缓缓靠近,而他的目光更多的是停留在青颜的身上,虽身着男装,眉目之间有些许英气,气质也有了改变,但他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

与记忆中的模样并无不同,反倒发现小小年纪,其身上竟已经有了少女情怀,那羞涩中带着甜蜜,喜悦中带着些许忧愁的动情样子,竟使他看的呆了。

常仕忠暗自叹息,不过才十一岁,竟已经引得太子这般痴迷,若是长大之后又将如何?

常天佑放缓了脚步,悄然移动着身体,将她挡在了身后,一双凤眸微眯着,迎上了他迷离的双眼。

王泰安一怔,而后与之对视片刻,收回视线,带着得体的微笑看向已行至近前的常仕忠:“侯爷近来可好?”

“回太子,老臣一切安好,只是听说太子亲至,有些不放心,所以前来,想请太子与老臣一同回京。”

“侯爷的忠心,本宫自然知晓,只是此处局势未稳,实在是有些不放心!”

“末将参见太子!”

“臣女见过太子!”

“起来吧!”

青颜默然起身,抬眸的瞬间与太子对视,本就不安的心忽然停滞片刻:怎么回事?不是错过了相救太子吗?为何他的目光比以往多了浓重的感激?甚至还有一丝令人心悸的柔情?

“不想贞渝着男装竟也这般优秀,不愧是父皇亲封的郡君。”

“太子过誉了!”她再次一滞,双目微垂,默默躲过他火热的注视。

常天佑见她悄然躲避,心情大好,至少从她不经意的动作中可以确定,她对太子并无情义。

“禀太子,臣在来此的途中,发现广陵内外已经收拾妥当,虽不说一尘不染,但也算干净整洁,瘟疫之事最忌讳的便是脏乱、尸体遍布,此处即已清理干净,善后事宜不若交于末将,必不会让太子失望。”

“建威有此心固然好,只是这一切都是在本宫抵达之后吩咐手下人所为,云翳医术虽好,也有心想要整顿灾后事宜,奈何终究不是官,而广陵的父母官早前便有瘟疫的征兆,对此虽有心却无力,就在今晨已经确定他确实染上了瘟疫。

时至今日,依然没有解决之法。若不是云翳向灾民保证必会医治好每一个人,那些还不知是否染上的灾民定然已经四处逃窜了。想想洪水爆发直至现在,若没有云翳的医术支撑,只怕灾民早已流窜各处,说不定瘟疫之毒已经荼毒我天朝各处了。”

王泰安负手向前走了几步,视线落在那些正领着饭食的灾民,每一个人的双眼中都有着强烈的求生意志,深深地感染着他,也刺激着他想起了那封秘文,他不由在想:自己终究比不上父皇,可身为上位者,尤其是一国之皇,若没有一定的狠心,将来要走的路必然要更为艰难。

青颜站在原地,望着他的背影,回想那一世瘟疫直至最后也没有人可以治好,故而朝廷一旨下来,将所有广陵境内的百姓尽皆屠杀,而后挖坑掩埋。

随后不久,四皇子便结识了云翳,后者针对此次瘟疫一直都有研究,只是地位卑微,没有可以尝试的机会,四皇子的出现恰好给他带来了时机,方子被其制出,为了检验此方是否奏效,四皇子不知从何处得了瘟疫之人所用的杯具,抓了平民,使之感染瘟疫,再服用云翳的药之后彻底痊愈,满朝文武大臣无比暗中感慨若早些研制出来该有多好!

“太子!”云翳带着温同仁等四人自帐中走出,便见太子站在他的帐前,立即解下身上的医袍,上前施了一礼,而后看到了青颜,见其一身男装,心知她有可能不想暴露身份,故没有上前行礼,随即视线转向常天佑,与之点点头,算是礼成;

最终将视线放在了常仕忠的身上,见其虽然年老,然一身气势虎虎生威,不容忽视,尤其是那双凤眼,迸射出的精光,令人望而生畏。

常仕忠微笑着对他点头,他惊疑着回礼,暗自猜测着对方的身份。

“免礼!温太医也来了,可有什么进展吗?”

“臣等见过太子!见过武柱国侯!”

“不必多礼了,直说吧!”王泰安眉头紧皱,那秘文如催命符咒,时刻萦绕心头。

云翳大为吃惊,并不曾想到会是当朝武柱国侯,如今得知身份,惊讶之余,更多的是敬佩与激动。

“此次瘟疫来势汹汹,凡是感染者先是腹痛、腹泄不止,而后便是发热,紧接着便会神智不清,至多三日便会死亡。”

“可有解决之法?”

“暂时还没有,不过云大夫已经拿出药方,臣等查看过,并无不妥,可先试上一试,如若不行还需再行探究。”

“三日,再给你们三日的时间!”

他言罢,转身欲走,却与青颜震惊的目光交汇,停顿了片刻,大步走回自己的帐中:不愧是贞渝,只怕听到这期限就已经明白了一切吧!也不知她的心中会不会有不满?亦或者气愤。

云翳帐中

青颜快步走入,看着他憔悴的模样,叹息着走了过去,敲了敲桌面,后者抬首,方发现她的到来。

“郡君?”

“别起来!就这样坐着说吧!”她坐在一旁的客椅之上。

“是!”

“对那方子你有几成把握?”

“五成!”

“那不妥之处在哪里?”

“方中有一止泄草药,可以是青木香,也可以是木香,但两者为不同的药物,虽都有止泄功效,然此次瘟疫太过凶猛,因而每种草药的使用都要慎之又慎。”

“我曾见过一种古方,并不知其所用何症,只记得其中有一味木香,那方中曾言木香味辛苦,则为温药,肺虚有热者,慎毋犯之。元气虚脱及阴虚内热,诸病有热,心痛属火者禁用。主治:胞胁胀满足 ;脘腹胀痛;哎吐泄泻;痢疾后重。”青颜悠悠说起,见他一副若有所思,静默起身,悄然走出营帐。

“没想到你还懂医!”常天佑于帐外听的分明,诧异地看向她。

“不懂,只是书看的有些杂乱而已!”她淡笑,想着好歹前世也是学了医的,虽然不是中医,可兴之所致,也就看了些许,网上也查过,得知些药理再正常不过。

“天佑,你看这些人,老人、妇人、孩童、青年、壮年,即便此刻已经食不裹腹,可他们仍然相信着云翳,相信着太子,相信着朝廷,所以他们安心的在此等候,即等家人痊愈的消息,也等朝廷的赈粮再次到来。可是”她言至此处,忽然哽咽无声。

“看来你懂的不仅仅是药理!”

“我只是觉得生命太过脆弱,命运太过无常,谁能想到几场大雨,引发了洪水,谁又能想到瘟疫说来就来。”

她悲伤的行至旁处,望着山下的广陵城,经过了洪水的肆虐,早已破烂不堪,然而太子还是派人将其收拾妥当,对面山包上白幡飘飘,诉说着短短半个月的悲凉与凄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