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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困守南昌

到了南昌,陈长风、杨三两人来见李旭,将事情一一报告。原来陈长风一年多前就混进了九江开店为掩护,探听太平军情报。年初湘勇围攻九江,他没法传递消息,后见太平军击败湘勇,鄱阳湖可以通行,便准备出城报信。不料在过卡时被人认出。那人原是衡州天地会的成员,后投奔太平军。他指认陈长风是叛徒,致使陈长风被捕入狱。

李旭点头道,这是个教训,情报工作不能有一丝一毫的松懈!谁也想不到会在九江碰到以前的老同事。陈长风惭愧点头,表示一定要牢记这次的教训!

李旭让陈长风好好修养,不要再回九江了,因为他已经暴露了。陈长风推荐贾老四负责九江长毛的情报工作,并且详细介绍了贾老四的情况。李旭同意,并且接见了贾老四---对这个小胖子他还是很有好感的。贾老四拜见李旭,表示愿意赴汤蹈火在所不惜!还建议用信鸽来传递消息,方便快捷。李旭很高兴,几人商议了今后在九江的情报工作后,贾老四返回九江,陈长风在南昌修养,杨三留在李旭身边。

自从石达开在湖口、九江先后打败湘勇后,太平军和湘勇在九江一带形成了对峙。湘勇无法攻克九江,只能围困---曾国藩下决心长期围困九江,不攻占九江决不罢休。石达开面对九江被长期围困的局面,决定采取围魏救赵之计,命燕王秦日刚、国宗韦俊、检点陈玉成等率部从安徽攻入湖北,一路势如破竹。

湖北战火炽烈,大战迭起。江西反而平静,只有一些零星战斗。曾国藩在南昌忙着重新组建湘勇水师,同时派彭玉麟统帅鄱阳湖的水师。为了筹集湘勇的物质粮饷,曾国藩和江西的地方官吏们闹得不可开交,虽然弹劾了陈启迈并使其罢官,但也得罪了当地士绅。曾国藩焦头烂额穷于应付江西官场局面的时候,李旭倒没什么事,除了操练部下就是和陈长风商议情报工作。陈长风已经修养了半个多月,身体已然康复。

李旭要求陈长风负责建立情报系统,主管情报工作而不再是深入一线了。他说道:“长风兄,这几年你搞情报很有成绩,也有相当的经验。现在重要的是我们必须建立完整的情报工作系统,要有更多的情报资源和人手,你要抓总负责!”

陈长风肃然道:“大人之命,属下定当全力以赴!还请大人指示。”

李旭起身,背着两手在房中来回踱步。他对陈长风说道:“长风兄,情报工作是一项极其重要的使命!关系到我们的事业能否顺利进行。主要涉及到政治、军事、经济三个方面。”

陈长风恭敬道:“请大人指点!”

“第一是政治。我们必须及时掌握各个政治势力和集团的动向,要知道军事不过是政治的延续。不能及时有效地了解政治动向,我们就没法做好军事准备。而且政治情报不仅仅是国内的,还要有国外的,我们要有国际视野---当前的世界是寰宇世界,国内外的形势必须要清楚!”李旭看了一眼陈长风,继续说道:“当然,目前我们的情报工作还必须以军事为主,毕竟我们直接面临战争。但是,我们不能放松政治情报的收集!”陈长风点头,他的记忆力非常好。

“第二是军事情报,关于这点的重要性,我相信长风兄已经很清楚了。目前以江西方面为主,收集江西境内的长毛活动情况,还有就是各地土匪的情况。”

“第三就是经济情报。打仗就是打经济!没有足够的财力物力,没法打仗!所以,长风兄在今后的工作中要注意经济方面的情报收集。特别是涉及到火枪火炮等军工生产的技术情报,一定要重点关注---这方面你可以充分利用你在国外的资源,我们现在用的鸟铳火枪你也看到了,太过落后---你要想方设法从洋人那里搞一批火枪火炮,部队需要先进的装备!”

陈长风思索了一下,说道:“大人,海外洪门子弟众多,买枪、买炮和运输都不是太大的问题。只是洋枪种类繁多,要哪种好?”

李旭低头想了一下,说道:“目前哪种枪炮较好,我也不知道。你可以现在就收集这方面的材料,我们比较一下再定。”陈长风点点头。

李旭又对陈长风说道:“还有一点你要现在着手准备,要在一些方面安排潜伏人员,布下闲棋暗子如同下围棋一样,不求现在有用但在关键时刻,能有关键作用!比如现在就要派人打进长毛内部,潜伏下来以备将来---你明白吗?”

陈长风点点头,说道:“这个工作属下也有考虑,现在就有一个目标,是通过公鸡认识的,叫韦大宝,广西人,今年才十五岁。长毛起事的时候就是一个娃娃兵,人很机灵。属下想让大公鸡盯紧他,做做工作,把他策反过来。大人以为如何?”李旭点头认可,提醒陈长风要告诉大公鸡注意方式方法,不要偷鸡不成蚀把米!

最后李旭道:“长风兄,你还要把情报工作的经验教训及时总结出来,不断改进提高,教会更多的情报人员。对了,这么多工作不可能让你一个人承担,你到侦察队挑选人员当你的助手和部下,尽快建立起我们的情报队伍!”

李旭把赵向东叫来,向他简单介绍了陈长风的工作情况。赵向东热情地对陈长风说道,原来你就是峨眉峰啊,听大人说过几次了!

李旭笑道,向东兄,长风要挑些你的人,你可要支持啊。赵向东说没问题,属下一定配合。

很快陈长风就从侦察队挑选了十名久经战火考验的战士,在紧张培训一段时间后,便将这些人派往江西各地开展情报收集活动---李旭的情报系统雏形已现。

1855年四月初太平军再次攻占武昌,震惊朝廷。迫于形势和朝廷压力,曾国藩只好同意派罗泽南率部驰援武昌,同时防止太平军再次攻入湖南。石达开也率部二万余众进入湖北,支援太平军的湖北攻势。十一月初在崇阳濠头堡一战中大败罗泽南并使罗泽南重伤而亡。

消息传到南昌,曾国藩痛不欲生。八月塔其布因久攻九江不下,抑郁而亡。现在又折了罗泽南,怎不令曾国藩悲痛欲绝啊!这时又传来消息,石达开见湘勇和绿营重兵云集武昌地区,忽然调头直扑江西。十二月初占领新昌,继克上高、瑞州、新喻、峡江、樟树等地,威胁南昌。

曾国藩急令接替塔其布的湘勇副将周凤山率领五千部下攻打樟树,务必确保省城南昌的安全。同时命令彭玉麟将鄱阳湖水师开进赣江,护卫南昌。于是九江之围被解,石达开率部再打樟树,并于次年三月下旬击败周凤山部湘勇,迫使湘勇龟缩南昌。石达开乘胜横扫南昌周边地区,至此太平军已经攻占江西八府五十余县,南昌周边大部皆被太平军占领。

省城南昌人心惶惶,曾国藩绕室彷徨,苦无良策。他坐在桌旁给咸丰皇帝写奏折“…疆土日狭,饷源日竭,省会成坐困之势…闻春风之怒号,则寸心欲碎;见贼船之上驶,则绕屋彷徨…臣屡战屡败,有负圣望…”

这时李旭进来请安,曾国藩将刚写好的奏折给他看。李旭仔细观览,然后轻声道:“恩师,以学生见,不妨将屡战屡败改为屡败屡战…恩师,意下如何?”说着,他将奏折递给曾国藩。曾国藩两眼一亮,含笑点头,提笔修改并命人发往京城。

曾国藩让李旭坐下,问道:“续之,如今局面,可有良策破解?”

李旭回道:“学生有个想法,请恩师斟酌!”他见曾国藩集中了注意力,便继续说道:“当下长毛势大,我军困守南昌,且军心不稳,士气低落,短时间内难以御敌。湘勇水师尚在训练,湖南援军一时难以水路而来。学生以为应当就地募兵,成立新军,打通赣西以便接应湖南援军陆路前来。同时赣西和湖南连通一片,进可攻退可守,方能和长毛角逐赣省。”

曾国藩思索一番,说道:“续之之言不无道理,只是这成立新军一事…何人为将?粮饷何来?”他苦笑了一下,摇摇头道:“续之难道不知道老夫和赣省官员的冲突么?难啊!”

“恩师不必忧虑!学生愿领新军,至于粮饷一事,学生只需要募兵费用,成军以后学生再想法子维持…总之绝不让恩师为难!”

曾国藩看了看李旭,问道:“哦?成军后不要大营供给粮饷?续之可否细说一下?”

“恩师,学生想仿效朝廷江北大营的做法,在赣省开征厘金,筹集军饷。另外,学生想要摸索建立一支新式军队,换一种方式养兵练兵带兵…只是目前尚未实行,不知效果如何。”

“嗯,续之想练新式军队?”曾国藩起身走了几步,低头想了一会儿。“续之,此事甚大!且让老夫再考虑一下,老夫也想和各位先生斟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