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什么造就了爱情？
为什么会为了一个他人而无私奉献？
爱情是什么？为什么会让生命痴迷，无论性别。
因为喜欢。
这几乎可以是一切的答案。
那为什么喜欢？
就因为喜欢，可以是一瞬间那人那妖那生命的举止，可以是外貌，总之就是喜欢。
不能理解，简直荒谬，毫不合理。
然而爱情就是不合理的呀。
谨子苦笑，躺在病床之上，想到慎云，不自觉对比起自己。
这些自己都懂，但是懂、知道、理解这些词汇和感受是不同的，因为爱情不合理，因为感受是如此地深入灵魂。
和友情不同，谨子缺乏友情，但是能理解，甚至能感受得到，因为友情是合理的。
交往交往，有交有往，真诚实意，礼尚往来，由实实质质的利慢慢推往情义，过程实在，事件具体。
在乎别人，所以别人在乎你。
很合理，和爱情的一见钟情，心思痒痒可成对比。
即便爱情很多也是那样缓慢发展而至，但是其不合理性依旧强烈，尤其对自己了解清切，感情敏感的人物更是如此。
果然，自己已经太久没有活着的丰富感情滋养，心有些钝了，钝得直到妃以姒伤心痛苦之时，才意识到一直没把眼睛从她身上挪开的自己已经深深被她迷住。
可悲呀，就自己这样的人。
看着空荡荡的双手，谨子苦笑，而透过窗户看见乌少云和难云两人返回军营时，再度想起慎云，再度想起以前对张雎靡师姐美艳的痴迷，不由自惭形愧。
配得上么？
所以才会有人性那么龌龊的癫子存在呀，因为配不上，所以才会在得到手时更加兴奋。
自己是不是也是这样呢？因为了解自己，明白以自己的性情，是做不到慎云、乌少云和少侯爷那些人物的光彩自信的。
原来自己是如此自卑呀。
不对，自己不是自卑，是无心带来的迟钝。
以前自己不认为人是见到什么就是什么，而现在，发现自己忘了，人是有选择性的，想见什么就见什么。
入魔怔了呀。
平抚心境，谨子抽刀断水，斩去这么激动的感情，即便无法抹去，也不应该影响自己的理性。
一切都为了自己怎么抹也无法抹除的那些感情，是曾经的雨天，还有她带来的一丝有心。
“咳咳。”似乎是心境动荡过度，谨子的身体起了应激反应。
但是又想到慎云面对张雎靡师姐时的表情，想起他的倾心，不由再次触动起自己的情绪。
空旷的室内，抱着小女孩，伤心地看着自己的她，如此地让自己迷恋。
“咳咳咳，呼，为什么，为什么现在才来，为什么到现在才将那些空洞填满，太迟了，一切都太迟了。恋情，会被时间和空间冲刷得满目疮痍，最后空留遗憾。”越是说，谨子就越是感到心脏绞痛。
绯风城大型微细粒子造化机研究院。
慎云温和平淡地看着张雎靡发呆，她很美，适美，一切都很有魅力。
或许乌少云和柳如雪说得对，是自己没有做好，是自己笨拙，但是呀，以前受到过的伤痛和卑微造就了自己，放不下，也拿不起，所以无能为力，只能在旁守候着，见到你幸福快乐便足以欣慰。
可是，不满足呀，想触碰你，触碰你的身体，你的灵魂，你的一切。
可过去必须有一个交代。
“对不起，我这么无能。”
慎云痴迷地看着张雎靡，情绪越发不稳定。
“师兄你无能的话，那我们这些师弟又有几个能有资格被外界景仰？”
天云的话从后面传至，让慎云稍微从病症般的状态中清醒一些。
“醒来多久了？”慎云转过头去，温和地说道。
“一天吧，从醒来就看见你的精神状态不稳定。”
“嗯，难免的。”
“师姐是知道你的事情的吧。”天云说道，语气似乎并没疑问。
“雎靡这么聪敏，看懂我的事情和心思不是轻而易举吗。”
“所以才若即若离吗。”天云说着，抬起头呼气，让微细粒子团的粒子纷乱不少，“靓丽而又聪明的女人都不好追逐呀。”
慎云微微一笑，这些天来十分难得。
“师兄，你说我是不是该把梦放下呢，我之前拜入师门，是为了傲视群雄，是为了奢华尽享，耀眼异常，就像少侯爷一样，所以我崇拜你，师兄你心很大，很宽大，我就不行了，所以面对少侯爷，总是有点低微，而你不同，尤其你还经历过那些黑暗时光。”
慎云沉静，有些话是不需要回应太多的，聆听，牵引出对方的心念在一些时候反而更为妥当。
“我喜欢师姐哦，很喜欢，因为崇拜你，所以想去明白像你和少侯爷那样高的人物，见到的风景会是怎么美丽，所以痴迷上了张雎靡师姐，她太美了，我还记得在清神谷丰年节宴会上，她穿着连身丝裙时的美丽，白皙的肌肤，裸露的后背，**般的锁骨，还有她的一眸一笑，一舞一言，美丽动人。我眼睛时常能看见她身上清清雅雅的真气，晕淡迷人，衬托着她的气质，高贵，雍容，在我脑海里瞬间占据了所有女人魅力的形象，越看越美，比那些修炼媚术的美人还美，一切自然就那么美，越是探测得深入，越是沉迷，师兄，你说师姐是不是清楚自己的美丽，很会把她的美丽展现出来呢，那时起，我就迷上她了，却又无法表露丝毫。直至这次，师姐是那么的美丽，毫不畏惧死亡的她就像驱散黑暗的光芒一样，耀眼迷人。师兄，我该梦醒了吧。”
慎云平静地摇摇头，“这是你该去决定的事情，就像我当初做出了选择一样。”
天云苦苦一笑，“我忘不了，大概一生都只能陷入痴迷之中，无法自拔吧，明明得不到，却心痒得要命。”
“呼。”慎云吐气，不再说下去，让这里静一下会好很多。
市一等医院，军营，忙碌紧张的人物越来越急，已经多长时间了，饿腐的袭击依旧没有平息。
即便将阵法压制，也会不定时涌出攻击，那些饿腐丝毫没有放弃的念头，在绯色部队绞杀下依旧顽强抵御着，潜伏着，更让军方痛苦的是军械问题，一直避免城内大型军械作战，结果反倒让饿腐多了喘息空间，导致在小股饿腐冲击下，一处军械存放地被攻陷，最终大型军械聚集，演变成了一场阵地作战。
这对于绯风城来说是灾难，所幸军队的士兵也不是白锻炼的，在饿腐攻陷军武库时，大量士兵不顾伤亡死死将他们牵制在一处地方，把炮火集中到一起，让阵法部队能调动大量能量桩进行防御盾阵的大型构建，成功将那批饿腐封锁在一处半球盾罩之中。
可外面也难以进攻，若是突击，则会面临对方的全部火力集中性攻击，那后果……
再者，伤亡过多的饿腐开始将残余兵力集中，意味着他们最后一击即将发动。
白毛狼在战营中盯着已经测绘出来的饿腐对城级大阵，眸子中的寒冷越发深重。
“不像是出现过的阵法，是那些饿腐自造的？”悠云有些不确定地说道，在阵法上还是慎云了得，但是他又不想打搅慎云，而且这个阵法的难度已经经受住了绯风城大量真气科研人员的针对，怕是难有快速破解的办法。
“以大妖林特有的高密集性物质性能量灵气为相，再以绯风城这片土地下沉积的灵气为引，构造出来的这条无形之蟒可真是恐怖。”椒嘴唇发干，这样的形势，已经超出了城主预计太多，大概饿腐的灾难过后，整个大妖林都不得安生。
“而且通过血气风暴的血气，猎取，阵法的威力在加强，即便有着能量柱镇压，怕在对方一瞬间大引爆时，还是无法避免大伤亡。”乌少云说道，乌城一战，使得他很清楚大型攻击会对普通居民造成的伤害有多重，所以那时候地龙族才会将战场选在城主府树妖前，也才会在突击军事重地时，没让地面部队大量轰击。
但是这一次不一样，这种状况，简直就是十几年前的大战情形。
“不愧是该天诛的兽物，这手段确实超出预想很多。”白毛狼语气有些阴沉，他这样动怒的时刻可不多。
在大妖林远离战争这么多年之后发生这样的大数目人员伤亡是绝对的政治危机，会造成的影响，怕会失控。
就连因为外贸繁忙的绯风城都这样，可想而知其他被袭击城市会怎样。
绯风城可是因为外贸的缘故，在治安维稳上下了不下于妖城的心思和力气才拥有至今的警备力量，这和对阵级的军队是另一回事的。
“现在最重要的是尽快破解这个阵法，既然局部针对破坏并不能将这个会自动恢复转移能量的阵法破坏，那就全面性破坏。”似乎是下定决心，白毛狼对着椒下令道。
“全面？那消耗。”
“现在不是考虑消耗的时候，即便会将绯风城几年的财政税收全部挥霍一空，也不能让这个阵法的破坏最大化。”
椒迅速敬了一个军礼，立即往外走去。
囊括这么大范围的大型高强度攻击，除非是半神级别的人物，否则单靠少数修炼者是极不可能弄成的，可以确定饿腐为了弄出这个阵法，消耗也是极大，既然如此，那就有足够时间去准备。
悠云细想前后，将一枚戒指交到白毛狼手上，“将军，这是我家对与绯风城合作的诚意，一台超大型防护装置想必能在这个时候增加民众的生还几率。”
白毛狼看了一眼悠云，这种战略性军械不是寻常物，极有可能在事后会被绯风城机械部门复制，不过在这个时间点出手，也确实很能表示诚意，“那我代表城主几位谢过悠云道长的相助。”
谢过的是悠云本人，并非其家族，也就是说合作意向的利益分成还不足以用这台军械来收买。
悠云点头，“这点心意是我们刘家仓促之下能为绯风城给予的助力，实在抱歉。”
“已经足够好了，比起那几个大势力的冷眼旁观，能先站好队伍的刘家值得我们信任，请问这需要多长时间才能布置完成？”
“若是绯风城的技术支持部队足够快，最少也得半天时间。”
白毛狼点头，将戒指交给一名执行军官。
“但愿能事先将法阵的爆发阻止掉吧。”
市西南，接近港口的位置，一个巨大的蜂巢般圆罩笼罩着一片区域，出奇的安静，与现场废墟燃烧着的景象极不搭调。
对峙持续着，圆罩内部的大量被工程机械连接控制着的军械成了在外部队最大的麻烦，若是使用大型军械，无疑会在防御罩破碎时对周围甚至是整片城市造成无法承受的损失。
而单兵或小部队突入则会被里面的探测设备近距离精准锁定，受到军火的集中打击。
“再构建一层防御罩，将我们这支部队笼罩进去。”一名军官对着城市统治家族的长老辈平稳地说道。
那几位长老沉默片刻，点头答应，“你们的家属会受到这座城市最好的照料。”
军官静静地点头，没有一个生灵愿意在活得快乐的时候生命消逝，但很多事情都必然有着牺牲。
他离开指挥房间，在外，看着一队千员部队，稳稳地敬了一个军礼，“愿意为了这座城市奉献出自己生命的妖，收拾好装备，轻装上阵，大型军械会在工程班的准备下为我们做好最好的掩护。”
说完，军官毫不犹豫地提起旁边的一支高能射炮，脚步稳稳地迈向那层包围罩前。
身后，那一千员部队整齐位列其后，都带着最顺手的武器和针对性装备立步外防护罩前不动，即便不少士兵都脸色略带苍白，手脚有些颤抖，但依然强撑着，一动不动。
“这才是我们绯风城的兵。”指挥屋内，一名长老望着那群没有因畏惧死亡而退缩的士兵，语气缓慢地说道，而后他看了看身旁的几名长老。
“你们之前在这个城市做的事情，是对他们此时此刻最大的侮辱。”
几名长老不出声。
“这场攻防战结束后，让那些在这场对垒中接受洗礼的年轻人接任吧，你们不仅老了，就连心也腐烂了，不要让这些为了市民牺牲的妖白流血，这是我们身为统治家族最高层要负的历史责任。”
“唉。”突然，一名长老叹气，“是我们老了，你虽然老了，可心未老，而我们都在繁华中变质了，难怪上任城主会把大长老的位置给你，我之前不如你，起码在这一次，我不想带着这份失败和耻辱，看着那些小辈死在我前面。”
说完，这名长老隐去身形。
其余几名长老眼神间细微审度，虽然有些动摇，但依旧放不下现在的一切。
大长老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眼神内多了很多可惜，曾经意气风发，彼此竞争的对手成了现在这个模样，怎么不可惜？被金钱和奢靡腐朽到这个程度，可笑呀，以前一起做过的梦到了现在，是这么的可悲。
这一次政治大清扫，是必须的，为了大政治。绯风城付出的代价到现在实在过大了，必须有妖为此负责，挺起绯风城的未来。
他们不行。
晶，晶，晶的声响传来，几个小时时间，工程部队完成了地面大威力军械包围部署和外层防御能量罩。
“将能量桩的状态设置回休眠！把能量保护装置激发到最大程度！”一名工程师对着通信手环大吼，“快，快，他们替我们去顶住最大的风险，我们这些后勤得为他们铺好最好的坟场，给我快手点！”
晶……缓慢悠长地声响透过防护罩传来，大长老望着内层慢慢消失的防护罩，视目不眨，要用最真诚的态度去目睹这场歼灭战。
随着防护罩最后层消失，几乎同时，轰！！巨大的声响震动整座城市。
那防护罩几乎是在炮火响起的同时被火光和尘埃充满，然而出乎意料的，千员部队处亮起一道光芒，就像流星一般一闪而逝。
在这短短的一瞬之间，千员队伍趁着前方大量防御设备崩灭带来的空隙和突然出现的大规模罡气庇护，分队列前冲。
一瞬间，短距离的大规模军火对轰带来的破坏堪称灾难，只不过饿腐借着军武库的防御设施，还是让少量军械残留，对着那些前进的士兵进行最猛烈的攻击。
笃笃笃，砰砰砰的声响充斥着这片空间，抨击着防护罩外，每一个生灵的内心。
市中心，椒看着手环中传送而至的信息，对着身边的绯色部队说道，“歼灭战已经发动，传令各个关键点的绯色，不惜一切代价，让整个全面性阵法稳定运转。”
“遵命。”
“二号，这里的队伍由你负责带领，务必守护好技术人员和科研人员的安全。”
“你呢？”被椒称为二号的妖问道，能以二号的名讳处于家族部队，其地位和实力自然毋庸置疑。
“那几名饿腐，必须揪出来。”
“就你一个？”
“不够么。”椒深吸一口气，即便他对自身绝对自信，但也不由感到极大的压力，先前是，现在也是。
“你死了，位置我不会去坐，绯色的领导权，得在光明正大地场合更换对我才有意义。”
“哼，你死了我都还没死。”
椒嗤声一笑，手中取出一枚罗盘，虽然还有些人手能动用，但是这个时候，多些人手镇守民众聚集区就多一分安全，那些饿腐，他一个人足够了。
椒腾云而上，在高空化出真身。金黄色泽的鳞片和修长矫健的龙躯依旧那么地让在下方抬头紧盯的二号嫉恨。
“金黄色，啧，还是那么招摇呀，不过我会超越你的，哪怕是远古时期存在的金龙。”
游走在天空，椒游身腾挪，在整座城市突然爆发的强烈青光之中，依旧目光如炬，随着罗盘的锁定，准确地对准一处地方跃身而下。
一处树木繁盛的居民区，挥哧着雪白羽翼的一名饿腐看着整座由地面发出的青光，眉头一皱，其身后三头各个形态的猛兽匍匐着。
一瞬间，四妖同时抬头看向一道在青光中依旧耀眼的金光，各自散开。
一头虎首牛身，周身泛着各色符纹的妖冲着天上一吼，虎啸隆隆，剧烈的声波冲击至那道金光，竟然没能造成任何阻碍。
虎牛妖眼瞳微缩，周身符纹光芒四溢，在雪白羽翼妖一手血色法咒加持笼罩中再度冲着近处可见的那条金龙一吼。
这一次声波平平，却让俯冲而下的金龙全身一紧，盘身呼出金黄色泽火焰蔓延身周，并且身上的金黄光芒越来越盛，浓郁得刺眼。
随着那团金黄火焰动荡逸散，金龙冲至四妖近处，张口一吐，金黄火海瞬间蔓延整片地区。
一只巨大的熊妖吼叫一声，冲向火海中的那条金龙，方圆几米的肉掌直直一挥，巨大而强烈的爪罡闪过，在喷火刚止的金龙身上划出道道火花。
金龙吃痛，金黄光芒一闪，迅速回以一爪，在熊妖身上留下一道巨大的伤口，鲜血喷涌。
砰！熊妖被爪罡轰退，撞倒一大片房屋。
就在金龙喷火焚烧熊妖时，吼！！一声巨大的虎啸准准将金龙的火焰击散。
同时，虎牛妖扑向金龙，却被金龙一缠，彼此撕抓啃咬。
在这混乱中，一只细小的蜜蜂突然间出现在金龙眸子之前，冲身一刺。
不过椒可不是大意之妖，在见到四妖时便十分谨慎地记住他们的方位，探测精准锁定。
所以这只缩小化的蜜蜂并没能逃过他的探测。
就在蜜蜂一刺时，一道金焰从环绕四周的火海之中奔出，精准缠绕蜜蜂焚烧。
只是蜜蜂攻势依旧不缓，顶着金焰的封锁和焚烧，冲向椒的头部。
虎牛妖则在这时更加拼命地缠住椒，哪怕被椒咬中，金焰焚烧，一大口血肉被撕咬掉也在所不惜。
叮，细微的声响在这场火海中并不出众，但却让椒巨吼痛呼起来，而蜜蜂在刺出这枚毒刺之后，倒地被金焰焚烧殆尽。
空中，在蜜蜂偷袭这短短的时间里，一道雪白光芒闪动一下，出现轰倒在房屋碎片的熊妖身旁。血色法咒联同一道浓郁得过分的黑色腐质真气涌入熊妖体内。
熊妖巨吼，再度站起，即便身体那道伤口依旧流血不止，白骨可见，仍再度冲向金龙。
这几眨眼的时间内，熊妖受妖术加持冲至，挥起极大的熊掌对着盘绕撕抓虎牛妖的龙躯一拍而下，让此时受毒刺精神元神攻击的椒受震，嘴中吐出金黄血液。
见势，虎牛妖不顾伤势，调动全身腐质真气成罡聚集牙齿之上，对着椒咬下，啃咬出一片火花，但最终成功咬入龙躯肉身，腐质真气爆发。
昂！！
椒吼叫一声，在熊妖连绵几掌的轰击中调动金焰，配合身上的金黄光芒包裹熊妖，同时奋力一扯一紧。
吼！哧啦。
在虎牛妖的痛呼之中，椒将其撕裂而开，回首对着金焰笼罩中依旧死死对着自己挥掌猛击的熊妖一喷，集中异常的火焰瞬间将熊妖焚烧洞穿出一个巨大的焦洞。
然而熊妖似乎依旧未死，周身血光一闪，地面上虎妖的尸身突然爆炸起来。
蓬！
椒被血气爆炸轰向空中，熊妖紧跟，巨大的肉掌血液漫漫，对着椒一拍。
噗！椒整具身躯巨震，被这一掌轰得在地面砸出一个巨大洞坑，嘴中吐出的金黄血液更剧烈，不得不盘绕防御。
然而跃上空中的熊妖就像没有半点伤势一般，继续冲向椒。
盘起来的椒轻吼一声，金黄光芒绕身，同时道道细微金黄光芒呈龙的形态将熊妖死死缠绕束缚。
远处，挥哧着雪白羽翼的妖身上血色一闪，黑色腐质真气汇聚成一道锥，锥顶血色漫漫，随着他遥遥对着似是恢复状态的椒一指，那道黑锥疾驰而去，即便是椒迅速在身前构造出的金黄龙盘图纹也无法将这一锥抵住。
蓬！随着黑锥从椒正身刺断脊椎而出，穿入地面崩灭，椒的身上喷出一大蓬血雾。
椒哀吼一声，金黄光芒收敛。
只是熊妖身上的束缚依旧未解，并且越缠越紧，终于在雪白羽翼的妖救援前将熊妖绞成肉泥。
蓬。黑色腐质真气从肉泥喷涌而出，竟没有一滴血液参杂，而后这些真气迅速消散，并没有一般腐质真气的稳定性。
挥哧着翅膀的饿腐一顿，转身飞离，就算是死，也要再拖上几个该死的妖。
只不过那些绞杀了熊妖的金光一闪，以更快的速度追击而上，迅速将其缠绕，还未待他施展出法咒便一绞一紧，血液喷洒。
洞坑内，椒剧烈喘息，身上的金光再起，只是微弱了很多，吐出辅助用的金丹云绕周身，椒精神一荡，眼前一黑，险些昏迷过去。
费尽最后的力气，椒将那枚毒刺拔出，发出信号之后，昏迷过去。
绯风城，整座城市在青光和血光之中轮换了整整一天，才终于稳定为青光，预示着地底下的血色阵法已经被大面积破坏。然而那血色阵法就像有思维一般，在被破损得不成模样之后，趁着青光威力分散，集中力量冲破了青光的封锁，而后宛若鬼魅一般流淌在各个士兵防护区，寻找薄弱点。
只不过这也只能是垂死挣扎，随着能量态针对部队的到达，这团血色雾状物陷入围剿困境。
谨子在医院隔着老远就能见到那化成蛇首的血雾咆哮的姿态，那痛恨而扭曲的愤怒，大概永远也无法传达到这些民众心中，因为痛只会给平凡的生灵带来恨，进而回以痛。
没有一样的经历，是不会去理解彼此，也无法理解彼此。
此时此刻，谨子能听到见到的就只有这座城市的哀嚎，以及他们的痛苦，如此地像谨子和那些曾经活着的饿腐经历过的景象。
人性是自私的，生灵的存在，最为在乎的也只会是身边的一切。
所以才有政治与战争的双重手段。一个没有思想的国度，只会滋生自私自利的**和淡漠而已。
不曾被悲痛刺穿胸膛的生灵，不会一直沉浸在这种悲痛回忆的氛围之中，因为还有未来和渴望推着他们前进，以至于最后，一切都会成为过去。
所以饿腐的痛，注定仅仅只会是一种悲哀的痛苦，只能这样以复仇的火焰燃烧，被那些曾经爱过和爱过自己的人物定以恶魔的性质。
那团咆哮连连的巨大血雾蛇首，只是咆哮着，憎恨着，没有一丝言语传出，如此，直至消亡。
那么自己呢？
谨子闭上双眼，再次向自己问道。
滴答，沙沙沙......
经历这几天的折腾，高能聚集导致的高热效应也开始响应。大妖林树木繁多，雨水充沛的特征在冷空气低沉涌入之后，开始在绯风城恢复。
雨水下得很大，淋透了这座大城里倍受疲惫的心灵，一切都会过去，只会在**和繁忙的生活空闲下来之时被活着的生灵淡淡想起。
**的罪与美从来都不会因为一些生灵自定义的美好世界而消失，它只会在痛苦的教训中，越来越漂亮，宛若蛇蝎美人。
“又没死么？”
突然之间，一把声音响起，熟悉得不能再熟悉。
“你不是去补给吗，跟着一个没用的废物，有用么。”谨子回道。
室内，那些病人似乎根本没有意识到站立在谨子病床前的男子一般，依旧睡的睡，聊天的聊天。
“废物吗？也确实，在一些数值上，你是一个极其不合格的失败品，只不过越是这样，越能凸显迈过荆棘前路的你。抱怨放弃绝望，每个生灵都会经历过这些感情。只有越过这些，重新站起来，并最终成功存活的人物才有价值，你在看事情的价值上，很高。”
谨子斜视一下中年男子，再度看向外面满是大雨的天空，情绪不佳地说道，“过奖了，我可不喜欢被捧杀，被人卖了还帮着数钱。”
“是么，那你是想像这些饿腐那样自由做主，连恨都没有放下地消逝？”
谨子沉默。
“你会去离门吧。”
谨子直接无视，这种语气和话题转移，明显就是个坑等着你去跳。
“不好好想想我说的交易？”
谨子没出声，依旧望着外面发呆，而中年男子似乎也不急，要想培养一个好的细作，耐心是不可缺少的，虽然优秀的人选还有不少，只不过能像谨子这样，会针对性地得出他想要的信息的人选，还是十分缺少的，再加上那个人的结局始终让他难以释怀，所以他还是想选择谨子。
正是因为自己活了这么久，那样的结局，那样的痛才会格外地彻骨铭心。
直至夜晚，外面的雨势才小了很多，加上病房内很多民众喜悦的喧嚣，谨子才回过神来，说道，“叛国背宗，呵，代价么，呼，我要到上面去。”
最后一句，谨子紧紧地盯着中年男子，眼神不再迷惘，也不再逃避，怯弱。
中年男子微微一笑，“那就好，我会在离门等你，你也想去目睹那些人傲然独立的风景会是怎样的吧。”
谨子沉默，中年男子到底将自己分析得多透彻？
“很多事情，从你的经历和他们对你的期待就能得出来，你似乎没有遵从你最初，也最渴望的梦去行动呢。”
“有些事，需要一个结果，我……也需要一个结束，只有结束了，我才能放下，才能活成梦中舒闲的姿态。”
谨子说着，脑海里浮现曾经的那堆篝火，和篝火旁，无法消逝的那些欢乐、希望。
……
绯风城，混乱的局面终于解除，虽然社会财富损失了不少，但也不至于让绯风城一蹶不振。
“人员死亡统计得怎样？”城主府，这次事件的突发让他们这些高层操劳透支得厉害，但还不能就此放松，很多后续事情还等着他们处理。
此次会议是以统治家族为核心的家族会议，一群各式的鹿顶着各种鹿角卧在只有地毯的会议室内。
正首，绯风城城主没再以完全的人形出现，而是人身鹿角，正襟危坐。
发话的是坐在他右手处的大长老，对于此次事件，鹿族已经开始了事后政治构建，前来参与的基本都是有一定能力，而且是真心想把绯风城恢复过来的鹿妖。
“三万多，人数不算太大。”一名鹿妖说道，这不过他的这句话，让很多鹿妖很是不满。
这还不多，那什么叫多。
这名鹿妖似乎完全不在乎他人的看法，继续说道，“和那座小镇相比，因为我们常有的训练和应对措施，使得人员的避难意识很好，虽然也有很多慌乱，但对于一般民众而言，面对五十七名高阶战力饿腐的潜伏屠杀，这个伤亡很合理，毕竟对方是那种程度的饿腐，又具备太大的知识，其中，以阵法的血雾杀伤为最，保守估计，两万以上是那个血色阵法造成的，这些与以前长老会的资金拨给不足有一定关系。”
最后一句，直指以前的长老会制度，当然也就讽刺了目前的家族闭门会议。
一边，一名身着红色衣服的鹿妖笑了笑，说道，“二号，你别这么直接好不好，家族里一些被长辈灌输意识形态的妖可受不了。”
并没有身着绯色制服的二号眼神轻蔑地望着满室的鹿妖，以一种堪称大逆不道的口吻说道，“被一群早就该到棺材里躺着的老东西控制的鹿，有必要给他们脸色吗？”
绯色红衣鹿妖摇头，“椒受了那么重的伤，似乎让你很是不满呀。”
“那么你呢？”二号反问。
绯色红衣笑了笑，“所以我才在这里接替我家老头子的位置呀，我们绯色拼死了几个妖来着？十三个，全部都是因为军警部队的配合联同跟不上才被身经百战，知识庞大的饿腐找准破绽击杀，不是军警部队不拼命，是他们实在无能为力，一些本该被军购的武器就因为家族利益成了泡影，只能接着以前的烂摊子继续挺着那群烂得要死的军工企业，不是我们鹿家高层**无能的话，这次的伤亡会少很多。”
说着，绯色红衣鹿妖特意盯着几名新任长老，丝毫没有因为他们的辈分而退缩。
“有必要对我们的家族会议和城市的政务会议做出权力区分，我知道你们那些还在观望的妖是什么心思，我不是圣母婊，我知道我们鹿妖要继续领导绯风城的话，就必须有着这种影响力，但也不能过于让政府会议臣服于我们的家族决议之下。我知道因为城外宗教趁着这次大乱收买居民信任，让家里面更高层次的那些妖有些担忧放松权力会带来的隐患，但是这正是我们统治家族必须做成的事情，若是想长治久安，坐稳这个位置，我不认为这种隐晦的暗中控制会达成这个目的，多少城主易主的事件都说明了这种手段的缺陷，虽然必须，但也不能极端，要给城市真正有能力的他族之妖足够的行事权，不然的话，就凭现在鹿族发展到瓶颈的局面，迟早完蛋。”
绯色红衣鹿妖的话丝毫没比二号说的委婉，作为绯色，作为接受家族和城市共同培养的他们有着太多的相似之处，尤其还是城主力排众议达成的身份平等，是绯色人才辈出最大的因素，也是绯色最为自己人感到亲切的原因。
“但是呀。”这时候，一名被绯色红衣鹿妖紧盯过的鹿开口说道，“城外的宗教势力渗透以及城内的不安定因素实在太多太大，若是我们放松权限，极有可能变成挖自己祖坟的事，这一点，我想城主和大长老都应该清楚。”
并不像绯色两妖气鼓鼓地对着他们出击，这几名新任长老都是老油条了，很会抓着现状说话。
“绯风城很大，触手很广，以我们鹿妖目前的实力，并不足以稳稳控制那些不安稳的因素，再者，若是我们放松，你认为那些势力会放过这种机会？何况还是现在这个时间点。”
致命一击，绯色红衣鹿妖很是不爽地嗤气，这些都是事实，他无法反驳，自己原先的话到了他们嘴里就显得幼稚空洞。
绯风城城主静静看着，等了一会之后，说道，“绯风城为什么要参与到那行动之中，初衷是什么，你们清楚吗？”
众妖闭口不言，让绯风城城主继续说下去。
“老头子们代表的上上代和大长老你们代表的上代，以及我们代表的现代和他们代表的下一代，最终渴望的是什么？我们为了什么替绯风城打拼这么久，将这座城市建筑到现在的局面？仅仅只是简单可见的利益？我们要的是确定，明� ��的确定，确定我们鹿族在绯风城必然的稳定，不是仅仅目视短见的暂时享受，那就和乌城的火鸦一样，终究会被扳倒，我说的不是单纯的政治扳倒，而是一切。我们鹿族为什么能在绯风城得到这么大的支持？是谁在工业里挺着我们？你们难道认为火鸦族还能再次一统乌城吗？一代过一代，很多东西都会消散，就如同我们整体大妖林，经历过那段东都府和外神宗漫长战争阴影的长辈应该很清楚我们当时的妖族氛围和现在的区别才对。教育、经济、民生、工业能力等等才是我们稳稳站力绯风城顶端的决定性因素，而单纯的一族政治，永远也无法达到这一步。”
绯风城城主说着，目光环视一周，“乌城政治塌方，有多少妖是以事不关己的心态来看待的？只要我们做得足够好，当他们感受不到政治带来的美好的时候，自然就是我们存在的时候，只有这样，我们才会一直存在一代代绯风城的居民心中。”
似乎是下了决定一般，绯风城城主说道，“家族和政治，是得有些梯度在才行了。”
几天之后，饿腐袭击各大城市的情况报出，乌少云拿到这则更多内幕信息的消息时，悠云等人也在一起。
乌少云哼声，将手机扔在三人面前，这种伤亡，简直就是在对外宣布大妖林欢迎你。
“喂喂，怎么会。”难云低声几句，震惊不已。
悠云盯着全部信息，最终摇头，“比预想的还要糟，大妖林那么多大城市，全部都遭到饿腐的袭击，最惨重的一个城市，居然死了足足百万的妖……不足一百名饿腐呀，就将他们算计成那样。”
“政治，斗争和军事斗争都被利用，这个数字可以达成，真是不打不知道，一打吓一跳，号称正面对阵大琴不弱丝毫的大妖林，在城市维稳上面缺陷居然这么大。”
“乌城的死伤好少。”接着乌少云的话，难云略为不解。
“还能是谁，必然是那条老龙又出场了，在饿腐发动袭击之前就将大部分饿腐击杀，所以就没大事，不然就地龙族未曾大规模掌管城市的经历，死伤怕不会比那个百万级别伤亡的大城少。”
乌少云对此并不感到吃惊，这种状况十分好理解。在这方面，其实还是绯风城做得不够好，若是能提前针对，恐怕就不会给饿腐时间布置阵法了。只不过绯风城有它的政治谋求，怕是不太可能会像乌城那样安稳。
“正面战争和特种作战的区别吗？”难云喃喃几句，摇头，继续看着悠云，问道，“六师兄你不用和家族商谈一下？”
“没这个必要，既然我全权负责，那他们就没有指手画脚的资格，现在才是对于大妖林局势影响最深的时刻，只能是见机行事。”
地龙城，本来觉得事不关己的居民开始慌了，那天晚上，若不是那条巨大的地龙突然在一处地方动手，或许他们也会像其他城市一样，废墟遍布，那些饿腐的攻势十分猛烈，战力基本都在上八等以上，再配上集体性的大规模攻击，对普通民众的伤害极大。
“那些饿腐都死了吧？不会再蹦出来了吧？”
“应该都死了，你看那些地龙族的高层都陆陆续续返回他们家族园林里面，应该没有饿腐袭击了吧。”
“最好没有，我可不想这里变成统华城那样，一片废墟，那么多妖连命都丢了……一百多万呀，才不足一百名饿腐，怎么做成的？统华城军队警员到底有多废呀。”
“……”
舆论在持续升温，直至多日后各大军阀地带的城市居民针对政府示威大游行的状况增加，一直还在犹豫要不要将罪状全部丢给大妖林中央的军阀政府几乎默契般连续发表声明，针对这件饿腐大规模出现和大损失事件问责大妖林中央，要求庭审妖王及其一众下属，并要求自治权力。
才和大琴针对自治谈判进程不足一半就发生这么大的动乱，这不是在对外宣布大妖林的无能是什么。
而且，随着统华城城主自杀谢罪的信息传播，各地民众对中央的愤怒被激发到极致，已经是逼迫中央政府解散的节奏。
别人都因谢罪而自杀了，罪魁祸首的大妖林中央必须得给个说法。
绯风城的反应不比外界弱，甚至因为那座小镇全灭时透露的信息，让民众对大妖林中央的细微信心在这次大灾难席卷下不复存在。呼声将督查使指挥长的大楼震得碎屑抖抖，尤其那些死伤者的家属爱人，驻守在酒店下时刻不停地喊，一波又一波，然后其他居民加入，又喊，震耳欲聋。
这几天，督查使指挥长是真得憔悴了很多，按理他这样的修炼者，几个月不睡不休息都不会憔悴消瘦到这种程度，而现在他这副模样，和修炼走火入魔差不多。
“指挥长，我们怎么办？要离开吗？”那些下属紧张地问道，再这样发展下去，外面那些情绪激烈的居民绝对会活撕了他们，楼内不少被打烂的东西就是最好的证明。
“中央有信息回了吗？”指挥长问道，语气毫无中气可言。
“没有，高层的人说一直都在开会，根本理不顺说辞，更别说应对措施了。”
督查使指挥长苦笑，“对呀，怎么理得顺说辞，那群挨千刀的明摆着就是要转移怒火，趁机夺取政权！他嘛蛋，他们这么搞，大妖林不死也一身残，外面的生灵会放过这样的机会吗？之前还能说是有政治掌控性，现在呢？这是要打仗呀。不行，我们必须做些什么，如果继续这样下去，一切都晚了。”
“指挥长，你想怎么办？”一众下属吃惊，问道。
督查使指挥长瞪着血丝遍布的眼，咬牙狠狠地说道，“刺杀绯风城城主。”
“指挥长，这，这能有什么作用？只会激化市民的愤怒而已。”
指挥长猛地扭头盯着那名反驳的督查使，阴狠的说道，“群龙无首，让宗派和地方城市的矛盾激发，宗派不会眼睁睁看着城市借机会转移怒火甚至一统民心的，而且我们死后还能将罪揽在身上，让中央得出空间寻找措辞，甚至可以说是我们因为被绯风城城主告发的原因怀恨在心，意图谋反，理由很多，但最重要的是现在局势的延缓，不然，中央的压力会很大，大到不得不将整个大妖林割裂开来。”
越想，指挥长的眼神就越亮，神情慢慢恢复，重新平静，“大家好好休息，不能休息的就让同行打晕你，一段时间换过来，今晚我们就行动，去，联系宗派，让他们也把准备的暗子取出，我们需要他们的协助。”
似乎是指挥长平时在众督查使心中地位不低的缘故，大家居然很轻松就放松下来，开始忙碌。
一个角落，一名督查使握着手中的杯子，小心地荡漾着，不停滴血的另一只手停止了滴血，而奇怪的是，地面竟没有一滴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