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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11)

每次想到她牵强的笑容和隐隐若现的泪水,心里都会很难受。

可这是她选择的路,你阻止不了。

明白呀,可是,还是抑制不住这份伤痛。

像她那样勇于承担,坚韧的女性,为什么会是这样的结局,为什么?

弄不明白,为什么白若你那么狠心,为什么你不听我的?为什么都已经胜利了,还要拿下那一场?

哪怕伤痕累累,血液染红一身,也要撑着站起来的情感,难道你毫无感触,无动于衷吗?为什么那么狠心,于你而言,名声有那么重要吗?

“你就没一点内疚?”

“季禾子,我不是你。”

“你以前说过的吧,你追求的是科学真知!那要这名声有什么用!你都晋级了!”

沉默。

“那是以前,科学院发生了什么,造成了什么影响,你知道吗?科研可不单单只是探究就能进行下去,有很多麻烦事。这个世界,终究是生灵,的世界,没有一点用处,那就没有意义,那些个追求自我、自然,最终化入这天地自然之中的修真者,于世人有什么意义?所以生命才会在术用一途走了这么远。我是用兵生灵呀,只要对我的目的而言是有利的,那我就会去做好。”

“哪怕这会将别人陷于万劫不复之地?”

“季禾子,你没怎么长大呀。”

“那又怎样?!”

“你生活的环境真让人羡慕。”

“别扯……”

“你知道我是怎么走过来的吗?学习,学习,学习,不停地学习,不停地探究,哪怕累得大脑一片空白,那些理论数据也徘徊在脑内,可付出这么多,却还是无法走到前面。站在巨人的肩膀上,也分巨人捧上去和自己走上去两条路呀……”

“因为这样,你就能在明知会把她打入死路的情况下还这么做!?为了追求,却抛弃了人心?”

“放弃不就好了。”

季禾子瞪着眼,似乎不太相信这句话会从他嘴里说出来。

“是她要担着那份责任,她选择的,你不会仁慈到希望这整个世界都帮她吧。你有什么权力责备我?”

白若转身离开,背影拉得很长。季禾子紧握双手,想去反驳,想去动用武力宣泄这一切,可是,白若没说错,他只是没帮助别人而已。自始自终,都是自己一个人选择了帮助她们,所以本就没资格去要求别人。

人心,总是那么难以互相连接、理解……

能力,原来是那么难获得的东西,哪怕自己拥有这份武力,却也无法改变任何别人真心决定了的事物。

为什么?

为了回应祈族长辈的期待,她把责任揽在身上,委身通过那一场演武,功成名就的许家二十少。这样压迫诛心的事情,于他,难道还比不上一份利益的分量?

不明白那些人想些什么呀。

好无力。

“禾子师兄!”

背后传来一份柔软,让季禾子稍微回神,转身看着抱住自己的文奕苑,而后视角注意到前方的石阶。

“多谢了。”

季禾子带着疲惫,继续朝着宿舍前进。

文奕苑只能松开手,跟在一旁,“禾子师兄,你怎么了?没事吗?”

季禾子点头,依旧浑浑噩噩般地往宿舍走去。

文奕苑站在原地,似乎下决心一般拉着季禾子离开。

季禾子稍微看了看某一方向,既然不是那边,那就无所谓地任由文奕苑拉着。

他,害怕面对她们……

咔嚓

布置十分秀气的房间里洋溢着茉莉花的香气,不浓烈,淡淡的,很清香。

“禾子师兄,在我这里住几天,好好休息一下,好吗?”

文奕苑的脸红了,不过季禾子没这个心思去留心,只是点头。

文奕苑张张嘴,想去宽慰他,却最终噤声,这个时候还是别提起那件事为好。

其实他已经做得足够好了,情报是他主攻,甚至演战也是他在出谋划策,就连劝退白若,也是他在努力,可不是所有事情都会事事随心。

就像祈漪华的付出,也不一定会得来她期待的结果一样。

她的选择真的很傻,当真以为许家二十少是对她有多渴望吗?那只是在宣泄她带给他的压力感,羞辱感而已。

这种对族群的期待,视作比自己的幸福还要重要的心态,文奕苑实在无法理解。

现在,要怎么样才能让季禾子从那种困境中走出来才是她最关心的,她很心疼。

足足近三个月,季禾子的状况没有一丝好转,期间和祈族的人联系的事情,都是文奕苑一手操办。

她试过吃醋,妒嫉祈漪华在季禾子心中的分量,但是慢慢地,她发现季禾子在意的,其实并不是祈漪华本身,而是围绕祈漪华的所有结果。

“我很弱吗?”

“很弱。”

季禾子不止一次这样对自己说,可又不想服输,不停地思考,不停地寻找维护自己心中信念的解释,不想放开手。

就像渴望世界没有坏人,却被坏人的存在深深刺痛的人一样。

有些像苦行僧劝世人信佛求善,入他空门的意味,季禾子也是很单纯的人呀。

站在文家的角度上看,季禾子这样的人是绝不能成为文家的家主或掌事人的,就连结婚对象都没资格,可是,她就是傻傻的喜欢上他了,谁叫他和自己相遇了,而且留下了十分美丽开心的回忆。

直到某一天,季禾子突然间像是有了神采。让文奕苑陪着他去找了一趟大长老和鲁意发,虽然无果而终,可是他的情绪却越发上扬。

“我找错人了。”季禾子笑着说,心情很好,满嘴苦瓜,而后尝到些许蜂蜜的那种好。

“禾子师兄,怎么了?”

“我不该找师父和师兄,他们不是,所以帮不了我看我想看懂的事,我应该去找内心满目苍痍,抹心而活的人,他们才能给我答案。向上,不好吗?帮助他人,互相扶持,不好吗?为什么一定要踩倒别人才能爬上去?是什么造就了这样的世道?我的敌人,到底是什么?”

……

离门的那场演武,已经结束了。

琴墨抢尽了风头,因为他太强,更何况他挑选的对手,羽族、鲛人和蛮族最强的三位,都没能在他手里撑过十招。

意味浓厚。

不过这些事,都离谨子太远了。

夜间降临,清明时节的南方,细雨绵绵,带着蚀骨刺冷的湿气最是让人害怕,哪怕是离门也不例外,不如说正是离门,这里才更加冷得刺骨。

无缺的火法必然有着燃烧的对立面,白日炎炎烈焰,夜晚湿寒冷冷。但这样的效果也是明显的,门内人物长时间受此折磨,最后要不是略通水法汲取寒气便是能将火法意流全身,无时无刻地护体,再不济也是能修为精进,火法在寒冷的侵蚀下越发高深。

屋内,谨子几乎是算准时间点展开水法薄雾笼罩自身,虽然自己的真气质变了,身体耐寒能力也高了很多,但还是不敌会根据受体而变化湿冷的湿气,得在湿气来袭时展开水气载体,依附寒冻符篆,形成寒气来抵御湿气侵入。

只不过谨子以符法为基,篆为体来施展的寒气,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还是不如这湿气透着的水法概念高深,冷火水态特性,直接的法理体现。

什么时候谨子不再依附寒冻符篆,意想念达,那时候谨子才算是把寒冻符篆的符法领悟透彻,那是符的水法汲取演化,最终都是道法术用回流本理。

手脚打着哆嗦,谨子服下一枚火果缓解冷意,“普通棉被于修炼者,根本挡不了热量消散,就算是火性高能物件也会很快被吸走能量,离门太上长老还能只是传闻的接近半神么?境界早该是半神之上的神圣了吧,呼,好冷,这还只是阵法模拟他所成的大阵,用阵理趋于的结果,若是他本人施展焚华一世梦的寒冷面……”

想到这,谨子不禁打起冷颤。

以理论来看,谨子确信这点范围和程度的冰冻法术庇护,就算是上九等综合实力维度的人物也不见得做得比自己好。那些人物之所以没事,靠的只不过是大量度和输出去硬挺,和自己的极致完全没法比。

但就算是这样,谨子也冷得半死不活的,大概他认识的人物里面也就教他的人物能以同样的方式抵住这湿气。

不,或许慎云也行,不过他的话,大概就是分解排斥开湿气达到完美御寒的效果。

“难怪那些修为不高,能耐不行的门徒白天都是精神萎靡,得再睡几个小时才能上课,要不是我熟练小范围的寒冻符篆,我也得熬上好多时日才能赶上别人的进度。”

再次服下几枚火果,只要熬过湿度最大的那几个小时就能睡个好觉了,也多得火法冷热流转生息相克。而且离门修热火人物占据绝大多数,使得夜间午夜子时过后,湿气浓度便会下降,不然以自己的修为,睡眠时间一定不够。

这就是修为重要性的体现之一了。

在抵御寒冷的同时,谨子略微无聊,开始锻炼自己探测方式的控制能力。

元神控能,真气以细微波动粒子场式散射出去,这种手法在精准性上十分依赖元神控能能力,不过却是最易修习的。其他微波能量场,不可见波形射线等等探测手法并不好修习,对结构认知和信息收集分析的能力要求过高,虽然各式细微信息量多面广,精准性极佳,所见风景丰富多彩,但对于实战而言,目标探测的效果和隐秘性并不比自己的手法好多少。

再者,这种手法其实也是在锻炼元神的精神攻击能力。足够细微的物质性能量细微破坏,对不敏锐物质结构无大效用,但对敏锐性结构物,造成的效用就很大,中断肢体控制和真气控制,打断意识的传输和外应激反应等等软破坏,很恐怖。

不过以谨子的元神结构,大多是以控制探测和保护自己为主要使用,攻击依旧靠其他手段。

“离元神球界彻底掌控,已经过去好几天了呢,那幅该死的画面!差点就在掌控整个元神球界时被剥夺意识,成为道仆。而且,还不知道会不会被别人发觉,那种情绪波动带动起的,保留在这些画面的物质性能量,特殊性太明显了。”

不过,这也是代价呀。

这就是资本和背景的差距带来的变化。

想到这,谨子控制在室内的探测不由动摇,一些粒子不受控穿墙而出。

谨子一愣,赶紧撤掉真气粒子散射,并传达粒子能量化掩盖踪迹,断绝能量信息的定向传回。

这样,就算对方察觉到有人物窥视,也无法单凭一个大致方向就断定是隔壁的自己。

衡量着自己的控制结果,谨子挂起笑容,而后看向挂在墙上的那张地图,看着上面的数字,眼神趋于冰冷,“很快,很快就能爬上去了,那个山坡,那些对面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