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7章 异地审查
就在马国平在党校快要毕业的时候，一个不幸的事故发生了。后整理部分的一个车间发生了大面积的坍塌，一下子死了六个进行机器调试的人员和工人。这一事件的发生，震惊了省市区三级领导，引起了媒体广泛关注，也引发了人们对工程发包过程中种种不正常现象的大量猜测。
马国平当时还在党校，李红艳一天到晚好几个电话打给他，向他通报各种各样的消息。什么王世昌书记陪着以为副省长参加现场抢救啦；于展奎和项目领导组组长市经委的刘明亮组长好几宿没睡觉，一只在现场指挥救援啦；什么工人们开始上访，打出了清除**的旗帜，把市委大院包围啦；什么省市两级成立了一个联合调查组，进驻该厂开展工作，于展奎和刘明亮都接受了调查组的询问啦……对于这些情况，马国平自然十分关注，也只是区委区政府把自身掌握的情况写成专题报告，兵积极配合调查组的工作，同时自己也打电话到调查组去汇报自己掌握的一些情况。
“你马上回来吧，事情正在起变化。这几天我和区委的同志都看出来了，调查组好像正在把矛头指向于展奎，已经开始有意识的要对于展奎进行异地调查了，下一步可能就是双规，你最好能回来一趟。”李红艳焦急地说。
“你是不是以为这里面有我什么事儿，放心吧，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你也不必太热衷了，就做好你自己的组织部长就好了，于展奎最后能落一个什么样的下场跟咱们完全没有关系，我想我还是不回去了，如果组织上需要了解什么情况，他们会主动到京城来找我的。”马国平放下电话就冷笑了一声：他觉得李红艳在政治上还是个嫩葱，这个时间段居然让他回去，回去干什么，躲还躲不过来呢。
李红艳不知道，于展奎能有今天，跟马国平的安排那是分不开的……事实上那个叫乔治的外商，马国平早就认识，也是他让乔治去找于展奎的，当乔治从于展奎拿到工程之后，又转包给了别人，这些情况马国平早就知道，只是于展奎不知道，马国平早就知道于展奎会有这么一天。马国平冷笑着自言自语：老于啊，老于，你也别怪我，要怪你怪你自己不应该找那样的一个女婿。
就在马国平接到李红艳想法的时候，于展奎正在面临他人生中最大的一个坎，那天他刚到了办公室，想要休息一下，刚坐稳当了，两个陌生人走进来，严肃地问：“你就是于展奎于区长吧？”于展奎预感到可能要有坏消息了，于是说：“我就是，请问你们是……”两个人不慌不忙的掏出证件让他过目，上面有省市几个领导的签字。
“我们是联合调查组的，请你跟我们走一趟，到时候你就知道了。”他想拿出手机打电话来人不客气地一把抢了过去。
一辆挂着公安牌照的小轿车已经威风凛凛地等在区委楼下了。于展奎被强行带着进了警车。临上车的时候还问了一句：“是，双规吗？”
来人说：“现在只是调查阶段，还算不上双规，你也别问了，你再问什么我们也不能说了，也就只能告诉你那么多。”
于展奎被带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开始了长达一个多月的幽禁生活。每天，太阳照样升起，天空依旧一片蔚蓝。房间是优雅的，包着华丽的裙墙，贴着淡黄色的壁纸，对面墙上还挂着一幅油画，一切都显得很美丽。出了房间，饭菜也不错，就是每天接触的人全都是冷面孔，看他的眼神就像是看一只穷途末路的猎物。
人们走进来又走出去，同样的话问过来又问过去，一切似乎都在重复。他们让他仔细回忆过去的一切，包括每一个细节。但是他总感觉的，这些人一定是搞错了，不住地向他们解释和说明，以期望他们能够认识自己的错误。但是，这些人的神经都很健全，始终微笑着，无动于衷地听着他的解释和说明，又似乎根本没在听，而只是摆个样子而已，使他忍不住疑心眼前是不是一个个工艺精湛，形象逼真的小道具。后来他终于说烦了也说累了，同样无动于衷地以沉默和这些道具对峙。然而，每当这个时候，这些人又提出了一个个同样的问题请他回答。直到有一天，大家似乎都烦透了，踩一下子点出了实质性的问题。
“你是不是从一个美国企业那里拿到了一百万的好处费？”
“没有！”于展奎惊心动魄的说，当说出这一句的时候，他几乎已经可以肯定自己这次是真的完蛋了，因为调查组若不是掌握了一定的证据，他们是不会这样说的。
“那么乔治这个人你应该认识吧？”
“认识，他是承包商！”
“是你把这个项目给他承包的，这总没错吧？”
“也不是我一个人的决定，这是经过了常委会讨论的。”
“那么，把这项议程提到常委会上去的人，是你，对不对？”
“这个的确没错，可是，那个公司是不错的！”
“这个公司的好坏，用不着你来判断，你只说是或者不是就好了。”
“是。”
“你到底有没有拿过人家的好处费，你又知不知道乔治把工程转包给了一个什么手续也没有的施工队，工程过程中你有没有履行过职责，去监督过？”
“这些，我只能，全部都，回答‘不’。”于展奎一顿一顿的说。
“你以为乔治跑了，你的问题就说不清了对吧，告诉你我们找到了乔治贿赂你的磁带，我们给你放放，让你可以明白一点。”
那些人拿出录音机来，放进去一盘磁带，把所有的声音都播放给他听，于展奎仿佛又回到了那天和乔治喝酒时候的情形。
“你不但接受了一百万的馈赠，而且还为你女儿女婿的公司谋取了暴利，你这样做的代价就是牺牲国家和人民的利益，你已经犯了罪。”调查组中一个戴着眼镜文质彬彬的家伙说。
有了这盘录音带，于展奎的确没有什么好说的了，他只能承认，一五一十的承认把所有的东西都和盘托出，他想得到宽大，但是调查组的人告诉他，这个可能性基本上没有，一百万不是个小数目，六条人命也不是个小数目，恐怕他难逃一死。
于展奎明明知道自己难逃一死，但是他心里还是很别扭，只不过就是一百万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贪污几千万几个亿的人比比皆是到处都有，怎么他们就是没事儿呢，为什么我只拿了一百万就出了这种事呢，这是命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