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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猫鬼

祈灵山脚下,四人停下脚步,稍作休息。

“之后你们有什么打算?”温箐妍并没有得到结果,不知该做些什么。

“我要赶回昆仑山救族人性命,幸亏这么快拿到了五毒虫,要不然这些虫不知要收集多久。”林琪瑶拍拍身后的袋子说道。

“韩兄弟,温姑娘,恕在下不能奉陪,我要回去向师父禀告祈灵仙人所言,林姑娘要回昆仑山,我倒是可以御剑载一程。”

“那,亦成哥你呢?”温箐妍没了主意。

“我......我还是有些担心王婆,既然我们两个都没有得到什么结果,不如回滁州城去,日后再做打算。”韩亦成挠挠头,似乎也没有别的办法。

夕麟向韩亦成传授了一些宓灵心法,韩亦成试着运了下灵气,顿时感觉身上充满力量。

“这只是最基本的修行心法,韩兄弟多加练习,日后有缘再见,或是遇到其他修仙之人,便可尝试学习仙法。”

温箐妍和韩亦成告别二人,向滁州城方向一路走去,不久到达了离祈灵山不远的临阳。

二人十分疲惫,且天色已然不早,准备在临阳城中歇脚。

“对了,亦成哥,我们身上,好像没有多少银子了......”温箐妍忽然想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韩亦成翻出口袋,和温箐妍加在一起,只有四钱,可以吃饭但付不起住宿的房钱。

正一筹莫展之际,忽然注意到前方墙上贴着告示,一群人正在围观。

临阳状元许已文一年前衣锦还乡,却身染重病且日益严重。家中人请了无数大夫,无人能治,眼看许已文命在旦夕,许家夫人愿散尽家财,只为救状元郎一命。

采药晒药韩亦成擅长,可治病救人,实在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唉,有状元之才却无享福之命。这妖物也害苦了状元郎啊。”

韩亦成听到回头一看,一位少女眉清目秀,眼神中透出一股深邃,个子不高,十七八的样子,口中喃喃自语。

“姑娘所说妖物,是传说中的东西吧?难不成是传说的妖害了许状元?”韩亦成故作无知。

“妖是存在的,而且我跟师傅多年修习,掐指一算,**不离十。况且这妖道行不深,恐怕只有力的样子。”少女自信满满。

“哦?真是这样,我兄妹二人可没见过世面,不知姑娘能否带我们去眼见为实?”

“你要去看?别开玩笑了,我能找出妖,却收不了,我的本事,自保还行,可保不住你们。”

“姑娘不必担心,我兄妹二人自幼习武,后来受高人点拨,略懂降妖之道,不过不曾眼见,也就不曾相信,姑娘带路,降妖救人,也了却我兄妹的心愿。”

“口气不小,那我就带你去,不过事先说好,妖可不是闹着玩的,到时候出了事,我只管自己,你们生死由天。不过要是捉了妖,救了许状元,钱归我一半!正好本姑娘缺钱花。”说完扭头走去,“喂,你们两个,跟上啊。”

“亦成哥?”温箐妍有些犹豫。

“没事啦箐妍,那个姑娘知道妖,还能归到力的范围,一定不简单,况且夕麟大哥教我的心法里有降妖咒,只要抓住时机,一定没问题。”韩亦成自信满满。

“对了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我没有姓,单名鸢。”

许宅。

状元夫人虽然设宴款待了三人,但明显感觉到并没有太多的热情。

“多谢夫人招待,不过夫人看起来并不是很高兴,是在担心夫君病情么?”鸢问道。

“不瞒三位,担心夫君不假,自从张榜以来,不少名医大夫上门来访,却丝毫没有见效,之后病急乱投医,江湖郎中甚至巫医萨满都来过,但是我看得出来,他们不过是为了钱财。夫君的病日益严重,倘若再医治不好,不知夫君,还能撑过几日......”说着许夫人哭了起来。

“夫人不必这样,你肯信任我们,我们也不会让你失望。只是许状元的病,阴气过重,如今天色已晚,阴时治病,只会严重。夫人请耐心等待,明日正午,阳气十足,妙手回春,药到病除。”鸢说道。

“那就辛苦几位了,倘若有什么需要只管开口,只要能救夫君,散尽家财也在所不辞。”

“夫人放心吧,我们要的东西,都在那个袋子里呢!治不好状元郎,我们分文不收。”鸢说完指指温箐妍的背袋。

温箐妍楞了一下,然后迷茫的点了点头。

饭后,三人借商量医药之策回房。

“鸢姑娘,你到底在搞什么名堂?”韩亦成十分不解。

“你们有没有察觉到什么?”鸢反问。

“我总觉得刚那厅中阴冷,可那明显是待客上厅,白天阳光充足,不应该这样。而现在这间,虽然不是正厅,却不显得阴冷。”温箐妍说道。

“阴冷?我倒是没觉得,只是刚才在屋里,有一种不舒服的感觉,我从来没有过,不知道怎么形容。”韩亦成也回想了一下。

“没错,你们两个还蛮有慧根,妖就在那个厅内,只不过化作了人形,我们认不出来。”

“那,鸢姑娘,我们怎么办呢?”

“等子时,阴气最重,妖最好感知,倘若妖要害人,也必定会在子时,以吸收阳气。”

无话,韩亦成眼睛直盯着点燃的香火,手中握着剑,不知因为紧张还是激动,手心出了很多汗,旁边的温箐妍,牙紧紧的咬着,手有些颤抖。

子时快到了,韩亦成看了看温箐妍,“箐妍,别怕,有我在呢。”温箐妍点了点头。

“别说话,妖出现了!”鸢一边说着,一边手在空中不停比划。韩亦成也感觉到了那种不舒服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出现了!在西南边的屋子里!”

“西南!那是许状元的房间!我们快过去!”温箐妍说道。

房间没亮灯,但借着月光,有个人影站在许状元的床边。

“妖物!胆敢在这里害人!”韩亦成破门而入。

那个“人”似乎愣了一下,紧接着拂袖一闪,从窗户跳到了院中,却被温箐妍迎面一刺,伤口很深,流下了血。

韩亦成跃起,举剑要刺向妖物的后背,妖物眼看来不及躲闪,忽而一团灰雾,一只受伤的黑猫蹿了出来。猫妖很敏捷,左躲右闪,韩亦成和温箐妍竟然一下也没刺中,眼看猫妖就要逃走,鸢忽然出现,从房顶一跃而下,将猫妖踢到在地。

“宓灵无门,妖魔除尽!”韩亦成举剑向猫妖念起咒语,一道白光包围住了猫妖。

“看吧,夕麟大哥教我的法术还是不错的!猫妖一下子就收了。”韩亦成得意道。

“少臭屁了!要不是我那一脚,它早跑了,还有那不是猫妖,是猫鬼,猫死后之气集结成的妖!”鸢说道。

“不对!你们看,还没有收掉它!”温箐妍注意到猫鬼又动了一下。

韩亦成举剑要刺,猫鬼忽然化作人形,“请等一下!杀我可以,求你们,救救许状元!”

猫鬼竟然求人救人,三个人都愣住了。

“你?倒底是什么情况?”韩亦成问道,剑还指着猫鬼。

“你会宓灵门的法术,那你一定是宓灵门弟子,我受了重伤,跑不掉的,能不能听我把话说完?”猫鬼祈求道。

许状元十年寒窗,本已积劳成疾,赶考路上又受风寒,早已染上了不治之症。一个寒冬的下午,许状元外出买纸,拾到一只冻僵的小猫,便带回来在怀中取暖。小猫活了过来,许状元很高兴,给小猫煮了热汤。从此许状元看书学习,小猫卧在怀里取暖睡觉,过得很是快乐。

后来许状元病情恶化,咳血不止,却依旧每天粗茶淡饭,认真苦读。猫通人性,无以为报,便外出偷取了一些鱼干香肠放在门口,再偷偷回来。许状元以为有人帮助很是欣喜,从此饭菜中多了一丝油水,脸色也有了好转,但仅有的几块肉干,许状元还是舍不得吃,喂给了小猫。

偷得久了难免会引起警觉,小猫在一次偷鱼干时,被主人的看门大狗发现,捉了回去。家主人毫不留情,乱棍打死了小猫。但猫心有牵挂,大恩未报,化作了猫鬼,守候在许状元身边。

后来中了状元,衣锦还乡,有了家室,许状元的身体却再也承受不住,倒了下去。猫鬼化作人形,进入许宅,做了侍女,白日里伺候许状元起居,深夜中为他注灵续命。

“每天维持人形,本已消耗大部分功力,不然你们也不会这么容易捉住我。在每晚子时,阴气最盛,我的功力最强,为他续些灵力,但我毕竟是妖,灵力只能续命不能救人,许状元身体已经极度虚弱,恐怕我的功力,已经不能再维持他几天了。求求你们,杀了我可以,求你们救救我的救命恩人。”猫鬼恳求道。

三个人都陷入了沉默。

“其实.....现在有两个办法......只是.......”鸢说道。

“请说吧。”猫鬼说道。

“第一个,你放弃救他,让他免受病痛。”

“不可能,我不能这样,哪怕只有一天,我也要让恩人活下去。”猫鬼坚决的摇摇头。

“那第二个,你虽然是妖,属阴,许状元体内也阴气旺盛,但我有办法让这两股阴气相消,可以换回一些寿命。”

“多久?”

“大概二十年。”

“可以。”猫鬼没有丝毫犹豫。

“但是你要消耗全部的修为,也就是说,你会死,落入魔道或者进入轮回。”

“没关系,我懂。在这之前,可以等我一下么?”

“可以。”

“谢谢。”猫鬼走了。

“你怎么能这样就信它?”韩亦成问道。

“它没说谎。”鸢看着猫鬼离开的方向说道。

不久,猫鬼回来了。

“可以了。”

“那我们,进去吧?”鸢指指许状元的屋子。

“感激不尽。”

第二天。

“夫君还没有醒,这要怎样医治?”许夫人问道。

“夫人放心,只要把这碗药给他服下,不久便好。”鸢递给许夫人一碗药,其实只是一碗水。

两个时辰后。

“夫人,我的身体,好像好些了。”许状元醒来后竟然已经可以下床走动。

“真的么!神医!谢谢三位神医!”许夫人激动的哭了出来。

许宅上下一片欢腾。

“对了,怎么不见每天侍候我的小凉?”

“夫君,昨天深夜小凉忽然来找我,说家中有人重病,她急匆匆的就离去了。她还说,她看得出这三位,一定可以救到夫君。”

“是这样啊......但愿她家人一切安好。”

“看,夫君,我今天在门口捡到一只小黑猫,刚能爬,我猜它一定是为你来祝贺来的!”

许状元抱过小猫,摸了摸头,小猫卧在许状元怀里睡着了。

“当年我赶考的时候,也捡到了一只小黑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