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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章 庄容

一路走走歇歇,吵吵闹闹,他们终于在四日后到达了秋山。

他们这两对情人,这一路归来,刘宁那一对是摩擦不断,战火连绵,冷红那一对是浓情蜜意,恩恩爱爱。

宁小池都不禁悲哀地感叹,怎么自己谈个恋爱,连红杏这个排斥爱情排斥婚姻的女子都不及呢。她的爱情路总是那么坑坑洼洼,她总是在那条路上跌跌撞撞,磕磕碰碰,不得章法。

是她的缘故么?她可绝不会承认,她倒觉得是刘煜晨没有像冷绛然那样心里只装着一个女子,对,都是他的错,花心的男人!

意识到这一点,她就知道自己仍然无法对他跟红绡的事情释怀了。

冷绛然将红杏送到楼外楼拜托宁小池照顾她后,独自马不停蹄地赶去苏家帮苏未明送信了。红杏跟着宁小池在楼外楼住了一晚,跟宁夏好好玩耍了一番,还是决定回红楼里住,就像楼外楼是宁小池的娘家,那里同样是她红杏的娘家呀!

宁小池再次回来,已经感觉到楼外楼的兴盛。楼外楼已经逐渐走上了正轨,因为古代的娱乐活动实在是有限得可怜,加上楼外楼又开在红楼隔壁,再加之此处环境清幽,不若京城里那般嘈杂。

就像现代人喜欢去农家乐去郊外踏青一样的道理,那些京城里的达官贵人们早已对那里的繁华喧嚣厌倦,如今秋山脚下多了个经营模式奇特的楼外楼,也带给了这些喜欢新鲜事物的人们一个找乐子的好去处。真是用趋之若鹜来形容也一点不过分。

宁小池不在的这么些日子,楼外楼经由口耳相传,知名度已经在京城一带打响。许多吃饱了饭没事干的王孙公子、腰缠万贯的富商巨贾……都纷纷前来娱乐消遣。不得不说,宁小池他们这一冒险投资,肯定是成功了。

单看现在陈年之与宁正枫这两个小家庭和和美美的小康生活,宁小池才有了那么些小小的成就感。这是唯一一件她觉得自己穿越过来后为晴画所做的事情里,最有益最“功德无量”的一件了。看着她的家人们都过得好,她也安心不少。

绿翘的肚子,用老人们的话来说就是已经“出怀”了。而用宁小池跟红杏的话来说,那是显山露水,大腹便便了。

唐柔也如承诺的那般,将宁夏与艾糖两个小家伙照顾得很好。宁夏除了跟自己娘宁小池,还有爷爷奶奶庄主夫妇亲近,最黏的人就是他这个温柔细致的舅妈了,可以说,唐柔更像宁夏的娘。她将宁夏带得很好,这孩子从小就知书达礼的,极其懂事。一点没有刘煜晨的火爆急躁或者宁小池的傻头傻脑,这也是最让宁小池欣慰的一点,她对于唐柔自然是很感激的。那个贤惠的女子却没有多说什么,彷佛这本是她与生俱来的责任一般。

宁小池暂且在楼外楼先住了下来,庄主夫妇二人,她还没来得及去拜会,心想还是晚上上山去看看那二老吧,他们素来待她也不薄,还有刘家妹子刘煜菱跟她那未婚夫许刚。一想到那个豪气干云的女子,宁小池嘴角挂起一丝笑意,她真的像是自己的一个家人一般,救过她,为她抱过不平,豁达的性情让人很难不喜欢她。

而红杏只在楼外楼暂且住了一夜,就回了红楼,虽然仅仅是一墙之隔的距离,宁小池总是觉得要再跟她连夜拌嘴也不是那么方便了。

红杏赎了身,跟着宁小池去了郦都后,红姑却一直将她的房间还有红慕厅里的奇花异草照顾得很好。红杏不是个白眼儿狼,她搬回红楼里住,一则感念红姑的周到,二则觉得那里确实才是她的娘家,执意回去红楼里住下。

只是,冷绛然从苏家回来后,皱起了眉头,认为红杏此举无疑是在他劝说父母的道路上撒了一把荆棘。

最终却因为犟不过红杏,他只能让步,却再不允许她出去见客了。不管他是来讨教花草栽培的还是以花草题诗作画的,都不准。

再说,红杏本也没那个心思了,她现在可是已经是自由身的人了,她在红楼里不过是个客人。从前只是觉得那样是谋生的手段罢了,如今根本不必为生计发愁,或者觉得时间太多没处打发,也乐得欣然配合了冷绛然。

冷绛然最后还是不放心,甚至通过刘煜晨将红慕厅买了下来。只让红杏每日与那些花花草草为伍。其余时间,便日复一日地奔波在冷家堡与红楼之间。看着他们如胶似漆的样子,宁小池打心里为他们高兴,却迟迟没见他们有什么实质的动静而担忧起来。

可是,担忧的事情却并不止这一件。冷绛然自苏家老爷子苏璺远那里带回来的消息根本不容他们乐观。

据说,苏璺远听说了整个事件离奇的急转直下,恼羞成怒之余,绝不承认自己做过那件逼婚的事情。他霸道地宣布绝对不会让那个名叫柳丝丝的女子嫁入苏家为正妻,当妾则可以考虑,他依然顽固坚持那个苏家正媳的位置是宁小池的。

这个消息真是吓人,宁小池叮嘱冷绛然先别跟刘煜晨说了,这个男人冲动冒火起来,指不定又要鼓捣出什么乱子来。

如今的局面已经够混乱了。红杏幸灾乐祸地说:“我算是怕了这个苏家老爷子了。幸好小池姐你喜欢的人不是苏未明哦,不然,真嫁过去也够得你受的!就是不知道苏未明听见这个消息会不会有想要杀人的冲动啊?”

冷绛然轻轻拍了她一下,示意她别胡说了,宁小池大概已经很困扰了。她无奈地说:“冷绛然,我看,你还是先想办法找人告诉苏未明一声吧!我们确实爱莫能助了!”

他点点头,其实他也觉得还是先修书一封火速告诉苏未明比较实际,解铃还须系铃人,这事儿还是只有苏未明亲自去解决了。

真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要是他爹也跟苏璺远一样,冷绛然简直都不敢往下想了。

冷绛然很快就差遣亲信的人带着他的书信火速赶去了宛城。

至于冷绛然跟红杏迟迟还不完婚这件事,宁小池实在有些看不下去了,恐怕红杏肚子里都孕育着冷家的后代了。她这个傻妞怎么还一点不慌啊?成天还高高兴兴地伺弄那些许久不见的花花草草,还有那经过许多波折的黑曼,好像还是十分享受目前的热恋氛围。

难道她那些可笑的心理障碍还没跨越?

鸡婆的宁小池自动自觉地为冷绛然当起了说客,她以为是红杏不肯嫁呢,总以为她那道对于婚姻恐惧的障碍始终跨不过去。于是,宁小池拐弯抹角说了一大堆,无非是想告诉她婚姻其实不一定是爱情的坟墓的,而一直走到最后的婚姻是需要你信心十足地去经营的。不为别的,起码要对自己肚子里的后代负责吧?

红杏心里暗自偷笑,这家伙还真拿她当问题儿童了呢,她大概不知道在从宛城回来的路上,她就答应了冷绛然的求婚,不过为了捉弄宁小池,她故意幽怨地说:“小池,那你不也没对宁夏负责么?你怎么还不跟刘煜晨完婚呀?至于我,冷绛然他父母不是还没同意我们的事情么?再等些日子吧。哎!我哪有你这样好命呀!”

那话,说得宁小池极为心酸,她忽略掉自己的事情,立即将红杏的忧愁原原本本告诉了冷绛然,并且以一个大姐姐的姿态教育他,怎么着,难道想不负责任啊?你必须尽快将红杏迎娶进你们冷家。

冷绛然说自己一直在努力说服家中二老,绝对不可能对红杏置之不理的。宁小池说那话,不外乎是为了刺激刺激他,她当然最清楚冷绛然对红杏的感情,那才叫真金钻石一样的存在呢!

她又好心地委婉提起红杏的婚姻恐惧症,冷绛然笑了,他心知宁小池一定是被红杏戏耍了一道,他耐心地说:“小池姐,没想到你也被红杏蒙骗了啊!她早答应我的求婚了。我现在就剩下做家中二老的思想工作了。”

宁小池才知道自己被红杏摆了一道,脸上有些微窘,不过她很为红杏想通了而高兴,所以笑骂道:“死丫头竟然捉弄我!说正经的,冷绛然,你们家二老怎么说的啊?难不成他们不同意,你就不娶红杏吧?”

“我娘没什么意见,我爹的意见可就大了!”其实这些早在冷绛然的预料之中,但是他还是试图跟他娘一起说服了他爹,皆大欢喜地将红杏迎娶过门,但是,他借着说,“如果我爹坚决不同意的话,那我只能做个他期待的不孝子了。总之,今生今世,我是不会放弃红杏的!”

宁小池见他态度确实诚恳也坚决,灵机一动坏坏地指点他:“你这个呆子啊!难道不会用生米煮成熟饭这招么?直接跟他们说,你们被奸人陷害,早已有了夫妻之实,总不能不让他冷家的后代认祖归宗吧?就算是奉子成婚也得先把这婚事办下来再说啊!”

这些话,连冷绛然都觉得有点赧然,没想到宁小池可以一口气脸不红心不跳地说出来,他仔细想想,或许宁小池说话直接了一点,可这却不失为最直接有效的办法,成功案例就算刘煜菱跟许刚那对了。

他一拍大脑,跟宁小池抱拳道:“多谢小池姐的点拨,我明白该怎么做了!”

“明白就好!明白就好!你去忙吧!我还要去找你家那死妮子算账了,竟然胆敢捉弄我!对了——还有……如果苏未明有回信来了,记得告诉我一声。”宁小池始终放心不下他。

“没问题。可是,小池姐,我一直很奇怪,你到底喜欢苏未明不呢?”冷绛然难得八卦了一把,被宁小池一顿白眼瞪了回去。

“去忙你的吧!先吃萝卜淡操心的家伙!小心我去叫红杏不要嫁给你!”宁小池虚张声势地吼道。

冷绛然也佯作惊恐状地跟她抱拳作揖恳求:“小池姐你大人有大量!小子今后再不敢八卦您老的桃色事件了,还望姐姐在我准娘子跟前多说些好话啊!”

宁小池笑骂他:“死小子!几时学得这样油嘴滑舌!我走了!”

宁小池走向一步以外的红楼,再看着这个曾经那么熟悉的地方,一切彷佛发生在昨天,如果不是当初答应与刘煜晨合作去寻找周云诺,哪里又会有后来的这一切事情啊?转眼,好几年过去,错误的结晶宁夏都满三岁了,她望着这个陌生而熟悉的地方,唏嘘感叹不止。

这时,芷岚公主恰巧迎面走来,宁小池连忙上前打招呼:“公主。”

芷岚公主看着她忧郁的神色,情不自禁伸手为她理顺了鬓角的几缕发丝,疼爱地说:“孩子,总是让你吃苦。”

“没有。我还怕你们怪我不懂事,一点没为娘的自觉,将宁夏丢给你们就走了。”

“傻孩子,怎么能怪你呢?跟我上红庄一趟吧!老爷他虽然平日里沉默寡言的,都是我看得出来,他也挺想念你这个准媳妇儿的!”

“我正说今天晚饭时分去拜见您二老呢!我现在先去看看红杏,随后就上山来。”

“去吧!我先回去让厨房多做几个好菜,晚上,咱们一家人也该好好聚聚了。”芷岚公主满脸和蔼的笑容,宠爱地说。

宁小池感受着这个美丽女子母亲般的疼爱,许久没有感受过这样来自母亲一样的殷切关怀,她的鼻子有点酸酸的。送走芷岚公主,她往红慕厅走去。

路上,想起前几天刚回到秋山的时候,刘煜晨叫她一起上红庄,回到他的惊涛院住。

他的惊涛院?宁小池坚定地摇头。

是的,她毫不迟疑地拒绝了。刘煜晨立即恼怒了,不知道这个女人是怎么想的,他不习惯开口说些软话,更逞论甜言蜜语了。当下二话不说,甩袖独自上了红庄,回去了,也没告诉父母自己跟宁小池的事情,闷在惊涛院里喝了一顿闷酒,然后倒头大睡。

宁小池心里像下起了鹅毛大雪一般遍布了忧伤,他不过是在虚应一下而已吧?为什么经历了这么多,他们还是在原地打转呢?他连一句好听点的话也没有,就这样叫她跟他回去,当她是什么人了?她宁小池承认,自己是栽在他手里了,可是,不可能因为她爱他,就要放弃自己的尊严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