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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陈婆

宁小池两眼发光,顿时打起来精神,或许,红杏的外婆,是唯一可以相信她的现代人。而且她也培育出了黑曼……

于是她凭着记忆去寻找红杏给她说过的她外婆的家。红杏给她讲过的,按照这个城市的地理位置来算,宁小池家在东边,外婆的家就是在南边那个潮阳公园附近。

第一天,宁小池按图索骥地去找了,可惜事过境迁,红杏记忆里的外婆的家,早不在了。问了附近的人,也都不知道那个老太太搬去了哪里。

宁小池并没有气馁,毕竟这是科技发达的社会,她还有很多种渠道可以找到外婆。

最迅速的一种方式是上网找。宁小池又想起了那则新闻,赶紧回家上网查到红杏外婆的名字,再去找地址。经过一番周折,宁小池总算在第二天找到了这个年迈的老人。宁小池看着这个精神矍铄的银发小老太,感觉她眉眼间似乎有点红杏的特征,顿时觉得很亲切。

宁小池谎称是红杏从前的同学,因为见到外婆培育黑色曼陀罗的新闻,所以想来看望一下她老人家。

红杏的外婆很和蔼地接待了她。宁小池看她眼底些微的惋惜伤痛的神情,才想起或许那个可怜的陈荽,肯定已经死了,她没有晴画红杏那样幸运,穿越了……而外婆也一定以为她的外孙女早去世了。

宁小池本不想触及她老人家的伤心往事。却又实在很想知道当年红杏自杀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陈荽没有像她们一样也穿越过来呢》那样,起码,这个老人不会这样孤独。

外婆显然已经将这件事情看的很淡,她为宁小池泡了一壶茶,神色苍凉地说起那桩伤心的往事。

当年红杏的父母突然闹了离异,将孤独的红杏丢到外婆家后就各自劳燕分飞。那时候恰好外婆要去外地参加研讨会几天,红杏中考毕业刚刚结束就收到这个悲剧大礼,感觉到了彻底的被欺骗被抛弃,正好是青春叛逆期,身边一个安慰她的人都没有。她万念俱灰之下选择了放弃这个世界放弃自己的生命,她用一个锋利的刀片狠狠地划过了手腕……等到被人发现的时候,红杏早就到了另外一个世界……

外婆一直不肯原谅那对幼稚的夫妻,自己搬家到一个很远的地方独自生活去了。

宁小池还是忍不住帮红杏问了一句她恐怕一辈子都不愿提及的话:“外婆,原谅我的冒昧,我想问问陈荽的父母现在如何呢?”

“他们?呵……真是人来疯一样的。从前,陈荽在的时候,他们不为她考虑周全就闹离婚,等到孩子以那样激烈的方式跟他们抗议后,又好像想通了,两个人互相开始数落对方为什么要离婚……现在,他们依然生活在一起,第二个孩子都上小学了。可是,我不会原谅他们这样儿戏的人生。”外婆如是说,宁小池听着有点为红杏心寒,难道他们一点也不在乎红杏么?

外婆好像看出来宁小池的心声,接着说:“他们内疚,每天都内疚。我比不去看也知道。可是,他们挽回不了什么,只能愚蠢地将对陈荽的歉疚全部变成浓浓的爱,倾注到现在这个孩子身上。他们每月都会来看我,给一些生活费,我懒得理他们。由着他们去了。”

“外婆,你说,要是他们知道陈荽还活着,会怎样呢?”宁小池没想到红杏的父母是这样儿戏,他们殊不知,自己的幼稚行为给那个女子造成了怎样的影响。

“还是算了。知道与不知道对他们来说已经没什么区别了。他们都走不进对方的世界不是吗?所以我很感谢你是先来找我而不是去找他们。不过,我很确定,最好不要告诉他们。”外婆突然握住宁小池的手,恳切地说,“我还不能确定你所说的是真是假,但是,假设你说的都说真的,假设有一天你回去了陈荽那里,记得也不要跟她讲她父母的事情。都有各自的生活了,何必再徒增烦恼?我听你的说法是她已经嫁人了……但愿如你所说,我那可怜的孩子可以幸福地生活下去,不管在哪一个时空……我希望她再也不要生活在这个阴影里了。”

“外婆,你放心,我自然不会说的。陈荽她现在很幸福,真的。她没有再被他们的阴影所困扰,她现在很乐观开朗的。外婆你应当安心才是。”宁小池不住地宽慰她。

外婆笑了:“孩子,我走过了人生一大半的路,早将这些事情看得很淡漠。陈荽是唯一让我放心不下的牵挂,如今,听你这样说,不管是善意的谎言还是真实的事情,我都能坦然接受的。”

“外婆你心态很好呀!对了,你培育黑曼是因为陈荽吗?”

“是啊。”

外婆说,她为了纪念自己这个傻傻的外孙女,一直潜心培育黑色曼陀罗,期望能够有精灵出来,她也不多求,只想跟那个傻孩子见一面,为什么那么傻要选择自杀呢?

说到这里,宁小池不禁好奇地问:“外婆,那你的黑曼有没有培育出小精灵?”

外婆凄楚一笑:“傻孩子,那不过是个美好的愿景罢了……我这一生也没什么期盼了,只是做一点让自己安心的事情罢了。”

宁小池决定有必要告诉她红杏的事情了,她认真地跟外婆坦白:“外婆,其实我根本就不是陈荽的旧同学,我只是她一个非常特别的朋友。”

“我知道你不是她的同学。”外婆淡淡地笑了。

“啊?”

“不过我很好奇你是怎么认识我家陈荽的,今天来找我又有什么目的?”外婆一双观察入微的眼睛炯炯地盯着宁小池。

宁小池顿时对自己拙劣的谎言赶到难为情,她选择坦诚相告:“外婆。或许我接下来说的话,你可能不会相信,但是我必须对你说。因为我曾经跟陈荽约定过,倘若有一天,我们其中的某一个回来这里,一定要帮忙对方去看看她的家人。”

外婆对她奇怪的言论没有发表任何看法,只是微微颔首,示意她继续讲下去。

宁小池才接着她的陈述:“外婆,其实陈荽并没有死。她那次自杀后就穿越了,我恰好跟她穿越去了同一个时代。她现在过得很好,已经结婚了,并且也怀孕了。所以你应当很高兴,她不过嫁人嫁得有些远罢了。”

“那你怎么在这里?”

“我……因为在那边被恶人杀害,所以又穿越了回来。老实跟你说,我是在网上看见你培育出了黑曼,才想起或许可以来找你……因为我一直在想办法再回去那边。”

“恐怕要让你失望了。”外婆也不知道相信不相信宁小池的话,她总是很慈爱的神情,颇有点那种经历了千山万水,对于任何事情都不会再动容的风平浪静心态。

“不会。我来看过了你,也算是了了一桩心事。至于能不能再回去,一切就听天由命了。”宁小池却还是免不得有点失望。

外婆起初看似没什么大的异样表情,可她接下来还是问了宁小池很多关于红杏的事情。宁小池将自己知道的都说了,尽量说得真实可靠,不期然地,她竟然看见外婆的眼角有泪光在闪动。

看来经历得再多,红杏在她外婆的心中依旧是根软软的刺,依旧能够轻易牵动老人的伤感。

宁小池也不敢再说太多,能说的都说捡好的来说,要是让外婆知道红杏那些惨不忍睹的陈家遭遇史,那还了得?

给老人说事情,还是勿忘心安的好。

当然外婆没那么天真觉得自己孙女在那边一切都顺风顺水的,只是她觉得宁小池没有同她讲,是不想让她担心吧?

她也没有继续再问许多,到了她这样黄土都堆到脖颈子的老年人来说,操心再多也是徒劳,安安静静走过人生的最后一段旅程也就罢了。

宁小池在外婆那里坐了一下午,时不时跟她交谈几句,或者看看她家里种植的花花草草。

半天时间接触下来,她发现外婆是个开明的老太太,她中年守寡,却格外开朗与慈祥。

外婆最后说她相信了宁小池所说的。莫如说,她是相信了宁小池关于红杏喂养黑曼的事情,因为关于曼陀罗的种种,正是外婆告诉红杏的,还有黑曼的秘密……对这一点,外婆才相信宁小池所说的那个人一定就是自己的外孙女了。

她又就黑曼的事情详细询问了宁小池,她没想到那个傻丫头还真用自己的鲜血来浇灌黑曼,召唤出了小精灵。

外婆听说了小叮当的事情,十分兴奋——按理说,他们这些搞科学研究的人,怎么可能相信这样传奇的并且非亲眼所见的事情呢?但是,红杏的外婆不是一般的外婆,她说,但凡世间万物都具有通灵的潜质。端看其各自潜能被激发的程度了。真是个明理的外婆呀!宁小池终于知道为什么红杏如此挂念她外婆了。

末了,宁小池要告辞要回去了,答应改天再来看望外婆,外婆笑着跟她挥手再见:“孩子,很高兴你能来看我。还带给我这样宽慰的消息。相信我,我家陈荽一定会想办法让你心想事成的……”

外婆的最后一句话说得有点神秘,宁小池只是苦笑,外婆大概太高估小叮当的能力了。不过,她还是开心地跟外婆说了再见,回家去了。

但愿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