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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阳谋

王浩走的丝毫没有拖泥带水,至少拓拔月是这样觉得的。那个初秋的晚上,拓拔月是看着他一步步消失在暗魔塔阴影中的。

受海拔影响,西北高原的初秋已然雾气弥漫,而且又背靠撒哈拉大沙漠,让这初秋的夜晚又带上了部分沙漠气候的特征。

盛装的拓跋月不由的抱紧了胳膊,直到那个曾经朝夕相处几个月的男孩彻底从她眼帘中消失,方才抚平了情绪。

那精致脸蛋上的泪痕犹在,拓跋月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哭,但这样恣意放纵的机会真的不多。

所以她本能的选择了流泪,或许这个消失的男孩在她生命中的比重,仅仅只是一滴泪而已。

拓跋宏高坐明堂之中,脸色颇冷。

殚精竭虑几十年,老态尽显。

底下匍匐着一众臣子,却唯独一人是站着的。

那么的突兀,却又那么的理所当然。

这是他的亲弟,二王爷拓拔余。

拓跋宏真不敢相信,刚才那句话是从他向来倚重的二王爷口中吐出的。

“臣以为,公主已到适婚年龄,可以为其招胥,诞下龙孙,尽早为我皇分忧。”

此言一出,满朝文武竟然纷纷附议,好像整个朝堂都是二王爷家的后院一般。

拓跋宏内心震怒,这是在**裸的逼宫啊。

谁不知道,公主嫁人意味着什么?

公主嫁人就意味着拓跋月自动被剥夺皇位继承权。

谁不知道,拓跋宏膝下无子。

这个时候,他一向倚重的二王爷居然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谏言,代表了什么?

匍匐在他之后的臣子们,究竟是在拜他,还是他!

拓跋余在这个时候露出森森獠牙,意味着什么?

拓跋宏脸色森寒,气的须发皆张。那捏着蟠龙龙椅的双手紧了又紧。

片刻之后,拓跋宏阴郁的脸色又显出一抹艳红,又随即隐去。

“朕,何时说过要为公主选胥了?”拓跋宏拔高了声调,其声如洪钟,响彻朝堂。

匍匐在地的文武百官竟然都一阵哆嗦。

二王爷仅仅只是一个回头低瞥,那些不安的臣子们居然都不再打哆嗦。

“陛下,月儿是臣看着长大的,当然不舍她这么早就出嫁,可是陛下没有龙子诞下,臣这不是为了陛下的江山着想嘛,还望陛下息怒。”

拓跋余老神在在,丝毫不买帐。

“定海王,朕的家事,朕心里有数,此事无需再议。”

“呵呵,帝王之家,本就是家天下,难道作为臣子的就不该为陛下分忧吗?”

话到此处,拓跋宏再也坐不住了,虎躯一震,站直了身体。

“有尔等这样替朕分忧的吗?”

这道声音比刚才的更大,拓跋宏已然怒极,声音之中带着原力,犹如狮子吼一般,底下匍匐的臣子再次如筛糠般颤抖。

“还请陛下保重龙体。”拓跋余罕见的低下了头。

“请陛下保重龙体!”臣子们一口同声。

拓跋宏看着这些犹如事前演练过的满朝大员,偌大个朝堂,居然没有人是向着他的。

自己旧疾复发的事,是怎么被定海王知晓的?

三十年前那次战役,拓跋宏确实受伤很重,后来经过调理已然无碍,可是随着年纪上升,这病根又在几天前爆发。

现在他能端坐在龙椅之上,只是在硬撑而已。

定海王突然发难,定于宫内有着千丝万缕的关联。

拓跋宏高高在上,脸色又是电转。

拓跋余抬起头,又谏言道:“陛下龙体欠安,为保社稷江山,请准公主招胥。”

附议之声又四起。

此时这明堂堂的大殿,拓跋宏竟然不知如何自处了。

他可是魔族有史以来开疆拓土的一代君王啊。

如今这个局面,他竟不能掌控和威慑了!

别以为他不知道定海王的狼子野心,除了四大军团的首脑未到之外,这满朝文武显然都被他给笼络去了。

这就是大势,如果他拓跋宏一再强硬,看拓跋余那笃定的样子,掀起政变都有可能啊。

拓跋宏深吸了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怒火以及翻腾的气血,刚才那含怒而出的话语已然牵动了他的伤势。

“公主年幼,待到十八岁成年之际在行选胥不迟,众卿家平身吧。”

为今之计,拓跋宏无奈之下只有拖延时间了。

见皇帝妥协了,二王爷拓跋余露出了笑容,这个时候也可以给皇帝台阶下了。

“陛下圣明!”

皇宫内廷 星月阁。

“什么,父皇要我18岁嫁人?”

绿萝把不知从哪里得来的小道消息第一时间告诉了拓跋月。

拓跋月感觉有点懵,一向关爱自己的父皇竟然将自己给许出去了。还没等她稍稍明了,又有仆人过来通报说是陛下宣她到养心殿觐见。

养心殿除了拓跋宏一人,别无他人,就连心腹手下都被他屏退。

此时的拓跋宏又更加苍老了些,面色潮红的他竟压不住体内的气血,一阵猛咳,在面前的宣纸上喷洒出一抹触目惊心的艳红。

拓跋月刚好在这个时候闯了进来,她确实很恼怒,毫不顾忌的闯进了养心殿。

那一抹艳红就再也无法从她眼里抹去。

“父皇,您这是。。。”拓跋月霎时就忘了自己其势汹汹闯进来想质问的事情。

“来人那,快。。。”

拓跋宏即时的止住了月儿的鲁莽。

“朕不碍事,月儿不得鲁莽。”

拓跋宏强自压抑伤势,苍老的脸上露出些许微笑。

“父皇,您都吐血了,怎么叫没事啊。”

“月儿,父皇还能再多活几年呢,你要是一叫恐怕就说不准了。”

拓跋宏担心这后宫耳目众多,一句话就道出了个中原委。

“月儿,想必你也听说了今天朝堂之上朕允诺的事情,其实父皇也有父皇的不得已。。。”

拓跋宏一番话后,拓跋月已然泣不成声。

原本无忧无虑的她,竟然面对的是这样的一个事实。

父皇居然让她逃出宫去,去西北高原的西塞城,如果能得到四大军团的鼎力支持,这宫廷内的危机才有可能化解。

偌大的皇宫已经没有可信之人了,这也是拓跋宏的悲哀。

东去春来,拓跋月仍旧伫立在西塞城暗魔塔之上,一袭白衣。

君无戏言,还有两年,她就不得不面对那**裸的阳谋。

统御四大军团的印信在她手里,那是父皇亲手交给她的。二王爷一路追杀到西北高原,除了要她的命之外,就是想要这块印信。

可想而知,面对这样的局面,拓跋月肩负的压力又是何等之重。

操控这股大势之人远在帝都,拓跋宏已无力制衡他,就算印信还在拓跋月手中,这早已权倾朝野的二王爷,怎么会没有后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