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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八章 流浪者之歌

前两章章节名变更为《幽灵船》,一百六十六章篇首词变更至此章。)

汝乃瓦拉几亚战争皇者,战士之魂。

汝乃恶龙子嗣,夜魔之主。

汝乃突厥刽子手,穿刺之王。

汝乃光阴流浪者,血河纤夫。

汝言,夜童哭嚎,间渊响彻邪灵之曲。

汝视,月华阴晦,复仇怒焰尽燃残瞳。

汝至,鲜血淋漓,獠牙之惧如影随形。

时至子夜黑暗深浓之刻,汝言。

“吾乃梦魇,吾乃不朽之王!吾自亡者之殿而来,吾乃黑夜至暗之力!吾为血王,吾为血狂……”

——部分结合Graveland《ImpalerofWolves》

一只患有严重疥螨病,皮毛癞秃的野狗游荡在港口上。它那只被削掉半边的秃鼻子用力嗅着食物的气味,眼睛却贼溜溜地盯着附近偶尔经过的人类,眼神中充满戒备。它饥饿难耐,冒险进入了其他狗的地盘,想试试有没有机会找到一两条鱼船上丢下的烂鱼。

可就在这时,它猛地扬起脖颈怔怔看向西方,那片黢黑如墨的海洋……那儿,就在这片苦水的另一头有什么东西来了……没错,它闻到了,那儿有什么东西正在向这里赶来。即便海风微弱得就像孱弱女子摇甩绫罗时的香风,它还是能从这湿咸的空气中嗅到那股与众不同的气味。这气味是如此令它厌恶,就像被整个世界所排斥一样在空气中格格不入。它伏下前肢,呲着断牙,朝着西方凶狠地咆哮起来。

汪汪,汪汪汪……

犬吠声在死寂的海港中回荡着,如一阵旋风扶摇直上传进高塔,传进每一个听得懂这吠声中的愤怒的生物耳中。无论是流浪在街头角落的野狗,还是躺在温暖舒适窝中的宠物狗,或是那些蜷缩成一团懒洋洋的猫,或是其他什么动物,它们都注意到了这股弥漫在空气中的令人厌恶的味道。

汪汪,汪汪汪……整座科潘沸腾起来,狗在愤怒的咆哮,猫弓着背嘶嘶地尖叫,朝着西方。人们被此起彼伏的犬吠从梦中惊醒,咒骂着亮了灯火。他们穿着睡衣下床走向他们的宠物,可这些平日里可爱喜人的东西此时却仿佛变成了一只只野性十足的野兽,任凭他们如何大骂都无法让它们安静下来。

起雾了,夜雾钻进了科潘塔中,像一层白纱弥漫在楼宇间。随着夜雾的浮现,这些狗儿们嗅觉迟钝的主人们也终于闻到了一丝怪味,它弥漫在白雾中时隐时现,却无处不在。人们睁开睡眼用力闻着,终于清楚了这空气中的味道像极了鱼季丰收节时弥漫在街上的味道。那一条条被拖车拉着由港口赶往加工厂的已被开膛破肚,在街上留下一条条长长血路的鲸鱼身上的味道——咸涩阴冷中夹杂的浓重血腥味,充满死亡气息的味道。

月夜下,野狗嚣吠,一股莫名的恐惧笼罩在科潘城中……

当科潘居民也能嗅到弥漫在雾气中的浓重血腥味时,他们的宠物却一改前状,呜咽着夹起尾巴瑟瑟发抖。它们拼命挣脱着锁链,或者用爪子挠着家门想要跑出去。它们甚至反常地袭击那些想要将它们拉回家的主人,它们像潮水一样从两座高塔各处汇集成流,聚集在两座海港上。

喔喔喔……

数不清的狗焦躁不安地徘徊在海港上,像狼一样齐声嚎叫,似乎在呼应那来自海洋另一头的它。噗通噗通……狗儿们慌张地跳进海中,在浪涛中拼命滑动着四肢向背离科潘向东方游去。不仅是这些狗,老鼠,虫子,还有许多动物但凡能够能够游泳都纷纷跳进海中,向着东方游去。它们在逃,竭尽全力逃离科潘,远离那来自西方的它。

海港上几名老船员正趴在窗边看热闹,像这样动物逃难的场面估计科潘即将发生地震时才会出现。不过以科潘城市的建筑来讲,即便是大地震也能轻松应付,因此他们毫不担心反而静静有味地彼此笑骂着猜测那些游向大海的狗能够活多久。

噢咦,噢咦,噢咦……

可就在这时,一阵细微的音乐声从海面上的传了过来。它是那样细微,仿佛音符都是被风送过来的羽毛一样。老船员们好奇地望着漆黑的海面,月光暗淡又被薄云遮去大半,海面上黑里咕咚的可什么都瞧不见。那声音伴着渐浓的夜雾越来越清晰,起初是海港上而后是塔城外围的居民,最后两座双子塔中的居民都听到了这段来自大海如泣如诉的哀伤音乐。

人们好奇地张望着海面,疑惑海上到底发生了什么?那乐声越发悲戚苍凉,如同诉着数百年颠簸流浪的凄惨故事。人们交头接耳,他们不知道为什么这段明明声音不是十分响亮的提琴声,为什么好似在他们身旁演奏一样,如此清晰且深入灵魂。

此时在科潘城的驻军部队中,海岸防卫部已忙乱成一团,监控室中数位高级军官盯着投射屏幕脸色苍白。屏幕上正播放着间谍卫星拍摄的画面,海面上绵延着数公里的夜雾,当卫星上的监控系统功能全开,一层一层地剥开夜雾的伪装,屏幕上那片黑色的海洋上终于出现了那只庞然大物——波斯湾之星,白鲸号。

军方不知道它是如何瞒过间谍卫星和雷达悄无声息地来到科潘附近的,但直到两座科潘城的居民们都能清楚听到来自海面上的提琴声时,他们的雷达上才终于显露出它的影子。间谍卫星拍摄的画面模糊不清,显然受到极强的干扰。即便在它离科潘只有一两海里的距离,军方也无法看清它的样子,也不知道它的目的如何。虽然通过间谍卫星军方已看出它的甲板上并未停有战机,但谁也不可能放任这艘庞然大物这样驶向科潘。

一个又一个命令快速下达着,一段段警告讯息从指挥部发向迷雾中顺流漂泊的白鲸号。但是白鲸号没有半回应,它就像一艘鬼船毫无声息。

呼……

混合动力直升机的引擎中发出蓝色的火焰,它们与几艘海岸巡逻艇快速驶离双子塔,朝着那艘迷雾中缓缓驶向科潘的庞然巨*物飞去。军队指挥部中焦急等待着直升机和巡逻艇传来的讯息,但它们发送回来的图像却突然出现大量雪花,仿佛受到极强的信号干扰一下子便看不清了。而此时,负责联系直升机及巡逻艇的联络员脸色苍白地报告,声称直升机与巡逻艇上的人员突然发出惨叫,紧接着便与他们失去了联系。

海岸防务部中乱作一团,联络器的响声此起彼伏,防务部,警备处,海陆空军,还有社会委员会政府其他机关都纷纷询问到底出了什么事情。科潘城的高层为此开展紧急会议,最终决定以武力解决此事。

无论它是什么,无论它上面是否有人,无论它的目的是什么,在发出最后一次警告后如果它仍朝着科潘前进,科潘就会对它采取攻击,直到它停下来。

最后一道警告讯息发送出去了,与之前一样回应他们的是死一般的沉寂。

飞跃在海面上,钻进迷雾之中直到抵达那艘巨舰,此事那锈迹斑驳如同巨大的废旧钢铁拼接成的畸形怪物的甲板中央,那原本应该停满战机的跑到上正站着一个男人。他穿着一套做工考究的旧式礼服,内着的丝绸衬衣有着花纹繁复的波浪一样的大花领显得极为高雅。礼服袖口钉有金制的袖扣,而它则上面的图案则是一只眼神凶恶的龙头。他线条棱厉的下巴抵在提琴上,右手狭长苍白得手指轻持琴弓在琴弦上缓缓拉动。他肤色白皙,有着一头近乎发白的浅金色长发,长发的末梢弯弯卷曲,如同柔软的羊毛卷一样披散在宽阔的肩上。

他闭着眼睛,神情肃穆,眉间流转着庄重威严。

那飘渺于海上,播散在迷雾里,弥漫于城中,如泣如诉般的凄凉乐曲正是由这把提琴演奏出来的。他像尊雕像静静立于巨大的甲板上,站于被夜色染黑的迷雾之中,如同寂寞的幽魂死守这最后一处属于他的领地。

这首歌,是流浪者之歌。他不是吉普赛人却是流浪者……

这只歌的曲子分为四部分,但他永远只演奏前三部分,因为这只基调伤感的曲子在第四部分节奏变快,舍去那忧伤的旋律转而变得热情欢快起来。这首歌讲诉的是吉普赛人的辛酸流浪史,但那第四部分则是讲诉吉普赛人能歌善舞,豪迈的热情以及对朝气蓬勃的未来的展望。吉普赛人也许拥有朝气蓬勃的未来,但他,永远都不会有……

当曲子进行到第三部分,也就是那凄凉情绪跌落至悲痛的深渊最深处时,音乐骤然停止了。男人缓缓拿下琴弓,睁开眼睛直视前方。他的眼中闪烁着泪水,泪光浸染的灰色瞳孔包含着无尽的凄凉与哀愁。一阵海风从他身后吹过,他背后那件异常宽大的黑面红里的斗篷从后面将他包裹起来,斗篷的两梢在风中恣意舞动着咧咧作响,如同两只伸向前方的利爪在撕扯着迷雾。

“萨拉萨蒂,你还是太年轻,无法体会流浪者真正的悲伤……即便是那些弗拉明戈人,也像猪一样聚在一起搭乘篷车集体迁移。这样的颠沛流离的流浪又怎么比得上在漫长岁月中一个人孤寂?”男人凝视前方,低沉迟缓的声音饱含沧桑。

“你不懂,流浪者真正的哀伤并非流离而是孤独……”

萨拉萨蒂(1844-1908):世界十大提琴曲之一《流浪者之歌》(吉普赛之歌)的作者。】

弗拉明戈人:即吉普赛人,弗拉明戈人为西班牙人称呼。吉普赛人为英国人的叫法。伊朗则称其为罗里人。西班牙与罗马尼亚同属拉丁语系。】

吱吱……

两座矗立在夜雾中的科潘巨塔上发出巨大的机械运转响声,坚固的塔身上无数处隐蔽的舱口缓缓展开,一只只导弹和炮口从这些舱口中伸了出来。两座科潘塔就像刺猬一样全副武装起来,此时与其它是一座造型独特的现代化塔城都市不如是一座武装要塞。

此时无数科潘居民或通过电视,网络,望远镜,监测器,或是跑下高塔涌到海边已经都能迷雾中一只巨大的影子正想他们驶来。警报声响起,警察和部队开始驱散人群,全城戒严。

嗖,嗖,嗖……

终于,第一批飞弹从巨塔上发射出去了。人们惊慌失措地看着划过天空的十道红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迷雾中,白鲸号上那名像高贵绅士一样站在海风中的男人依旧盯着前方,他那双灰色的眼瞳仿佛蕴含着毁灭一切的恐怖力量,它冷漠,残酷而且无情。巨舰前方的迷雾根本阻挡不了他的视线,他能看到任何地方。

飞弹呼啸着破空而来,眨眼间的功夫便出现在巨舰前方。男人依旧站着,他张开双臂好像在拥抱空气一样,却没有朝那些飞弹看上一眼。

“哈哈哈哈……我的家,为我呼喊,为我庆祝,我回来了!”男人狂妄地大笑着,与此同时他的身上骤然迸发出一股气势磅礴的黑焰。

黑焰急速扩大,几乎笼罩了整座白鲸号,它们如挣扎扭动的影子伸向飞弹。飞弹在接触到这黑焰的一瞬间,单体骤然变得通红仿佛被火烧了一样,紧接着急速改变方向互相撞在一起,于空中爆出五团刺眼的火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