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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刺史府

奔波了一天,王延政一行四人在建州城外三十里的小村落睡下了。里正张老爷的热情款待下,四人舒舒服服地睡了一晚,第二天一早就告辞了张老爷一家,赶往建州城。马车走完了最后的三十里路,他们从福州城一路向北,终于抵达了建州城。

马车进了建州城,便径直来到了刺史府门外。王延政本以为他的二哥王延禀有得到消息,会派人来接应他们,谁知一个人影都没见着。王延政走进刺史府,只听见一阵争吵声传来。

“二哥,这是怎么了,这刺史府还真是热闹!”王延政招呼道。

王延禀见到王延政先是愣住了,他没想到父王当真把九弟派到建州来了,转而笑道:

“原来是九弟来了,怎么也没先告诉我一声,我应该去城门接你的。”

王延政也就笑了笑,他知道二哥不过说说罢了,他可没有这份闲心去接应他。眼下,王延禀就已经跟别人争吵得面红耳赤,王延政不能视而不见,便问了什么情况。

原来,他的二哥王延禀和驻扎西岩山的将领章仔钧在讨论镇压刁民的后续问题,而此时他们正为撤兵之事发生了争执。

几天前,王延禀从西岩山借了几千的士兵,镇压了在城内发起暴动的刁民。如今,刁民的头目已经被抓,局势得到了缓和,章仔钧将军便想撤兵回西岩山,然而王延禀却不放。

西岩山位于建州浦城以西,海拔五百六十米,雄崌于浦城盆地西部,是闽地西北方位的重要军事要地,控制着由浙东、江西进入闽地的要道。

王延政自然明白,他的父王王审知知道西岩山的重要性,因此派遣军队常期驻扎西岩山,仿效军屯,开垦农田,平时为民,战时为兵。

经过多年的经营,西岩山“屹起平地,俯瞰数千里”,成为闽西北的一座坚固的军事要塞,成为闽地将士抵御来自北方、西方外部军事入侵的前沿要塞。

了解情况之后,王延政向左膀右臂询问了西岩山的情况,得知事态的严重之后,便对王延禀说道:

“二哥,还是让将军把士兵带回西岩山吧,那些原本就是边防的驻军,久留城内也不合适。既然刁民的头目已经抓获,我想接下来的工作就不需要以暴制暴了。”

王延政从中调停,让章将军班师回到西岩山,继续驻守闽地北边的要塞,并用更机智的办法遣散了聚众的刁民。

章仔钧将军带着士兵们离开建州城,奔赴西岩山。王延政亲自送他们到了城外。王延政深知,这些将士是闽地得以保境安民的壁垒。

王延政自然也明白,光靠将士的驻扎,似乎还不完全可靠。他的父王作为闽地的最高军政长官,自然不可能亲自驻扎西岩山,关键时刻还得提拔人才。因此,父王慧眼识英雄,任命浦城当地人章仔钧为将领,让他带兵驻守在西岩山。

章仔钧的先祖是在南北朝时代迁移到闽地来的,其父章修曾任福州军事判官,章仔钧是章修的长子。尽管出身官宦世家,但由于其父为官清廉,章仔钧家境并非富裕。

虽然从小饱读诗书,但章仔钧却并没有获取半份功名利禄,而且又不愿随意投靠那些桀骜残暴的藩镇军阀,所以年近四十,还是个穷困潦倒的落魄书生。

章仔钧家境贫穷,却娶到一位富豪之女,其妻练氏是浦城当地富豪之女。练氏也非平凡女子,尽管家庭的强烈反对,她还是抛弃豪华优越的生活,义无反顾地嫁给了穷书生章仔钧。

得贤妻练氏的章仔钧的婚姻生活似乎很幸福,但却遭致嫌贫爱富的岳父的歧视和羞辱!

练氏的父亲不仅是个富翁,还捐了个县令父母官。老练共有三个女儿,大女儿和二女儿都嫁给了富贵家族,唯独练氏却嫁给了穷书生章仔钧,而且章仔钧已经年近四旬,却没有任何出人投地的迹象,这让老练心中对章仔钧十分不满。

有一次,老练过六十大寿,作为女婿的章仔钧自然也要到岳父府中为岳父祝寿,但老练却毫不领情,非但没有给章仔钧好脸色看,相反却把章仔钧打发到柴房砍柴,还拿些残羹冷炙给章仔钧吃。

练氏看到后,非常生气和痛心,于是把那些残羹冷炙统统倒在村中的一口八角井中,一边倒,一边说道:“八角井、八角井,你可要为我夫作证,看看我娘家给他吃的是什么,如果有朝一日他能够出人投地,你就让井水咆三咆。”

话音刚落,只见那八角井的井水果咆三咆!练氏大为惊奇,于是连忙拉着章仔钧匆忙离开了娘家,并愤然说道:“今后再也不走回头路了。”言下之意是和父母断绝来往,不再回娘家了!

不久之后,八角井的预言果然成真,王审知接替王潮成为闽地之主,章仔钧明锐地感觉到,王审知将是自己心慕中苦苦追寻的名主,于是主动来到福州,毛遂自荐,向王审知呈现战功守三策。

王审知大喜,把章仔钧待为上宾,并执章仔钧之手说道:“何相见之晚邪!”

于是,章仔钧年近中年时,开始出人投地了,成为受闽王重用的又一位当地官员,先是被王审知任命为高州刺史,检校太傅,西北面行营招讨制置使,后来由于其是浦城当地人的原因,又被王审知派往西岩山常期驻守。

从此以后,章仔钧便开始了他在西岩山的驻军生涯。在章仔钧的努力经营主持下,西岩山这个闽地西北的军事要塞变得愈加的坚不可破,成为闽地最为重要的军事要塞。

章仔钧发达之后,其岳父老练悔恨不已,决定和女儿、女婿重归于好,但碍于当初女儿所说的“不走回头路”,老练另辟新径,重新修筑一条从练家到章家的道路,以表达自己对女儿、女婿的诚意!

修路自然不是个简单的工程,由于老练平时比较刻薄,就连修路的工人都和他过不去,大家有意捉弄老练,居然把石板横着铺筑,结果直至老练资金耗尽,路也没修完。

女儿练氏被父亲的举动所感染,决定自己出资帮助父亲完成这条道路,于是父女又一次和好如初,这条父女共同修筑的石板路被称之为章家岭路。

然而,这些终究是道听途说,要想真正了解将军的故事,还得亲自问问将军本人才是。王延政有幸在送将士出城的时候,和将军进行了深入的交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