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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寿筵

一寿筵

杏花,chūn雨,江南。

chūn天,正是江南最美丽的季节。

草长莺飞,桃红柳绿,再加上满山遍野那红的似血,白的胜雪的杜鹃花开得争奇斗艳,天堂一样叫人留恋忘返。

杜鹃花也开遍了新安江的两岸。

新安江,是钱塘江的一条支流,源于安徽黄山。素有“锦峰秀岭,云水之乡”的美称。沿新安江两岸,群山连绵数百里,翠岗重叠,郁郁葱葱,千仞石壁,临江卓立,百丈飞瀑,向空悬挂。江中还有一样特别之处,就是水质极清,不带一泥沙,游鱼水草,清晰可见。是故chūn天一到,两岸山上的杜鹃花一开,便将这江打扮得如一条花的河流。

这rì烟雨迷蒙,峰峦在云雾中时隐时现,别有绰约风姿。新安江上,有一只快艇,破浪而来。船头浅起水花,和着雨水打在直立于船头的一中年汉子身上,那汉子却似浑然不觉。

驾船的老者道:“庄主,到船中避一避吧,山雨yù来风满楼,这场雨来得好突兀,怕不是场好雨!”

中年人道:“哪里有这么娇气了,淋一雨就会得病。当年在长白山中,‘一夜过五峰,一剑落九首’时,在雪地中摸爬滚打,也没见生什么毛病呀。”

老者哈哈大笑,道:“你还是当年那个不悔君子季无悔,可是我老了,不复当年的豪勇了。”

中年人道:“这可不像千里追风万里夺命赵清泉的话。”

老者又笑道:“什么千里万里的,也亏你还能记得。”

这两人都是江湖上大名的人物,一个是不悔君子季无悔。一个是千里追风万里夺命赵清泉。不过二人均已隐居于新安江畔的杏花庄多年。赵清泉有一次被人围攻,负了重伤,幸得季无悔相救,方得无事,此后他便无心再在江湖上厮混,到季无悔的晚晴山庄当了总管。名为主仆,实是兄弟一般无二。季无悔也一直称他作赵兄。

季无悔道:“赵兄,山雨yù来,风云变幻,我总觉得这次大哥设的寿宴,来得蹊跷,会不会另有隐情?”

赵清泉道:“庄主有什么疑虑?”

季无悔道:“大哥隐居多年,少与江湖人士来往,我们兄弟,也少有音信,这回居然要办什么寿筵,请了不少江湖同道,岂非怪事。”

季无悔的结义大哥名叫唐鉴,江湖上人称逍遥君子,出身四川唐门,爱花成癖,隐居在富chūn江中的花洲,种花自娱。三弟名叫巴蜀,居于黄山轩辕峰,重信然诺,人称始信君子,与无悔君子季无悔合称江湖三君子,远近驰名。

赵清泉道:“他静极思动,也是人之常情,庄主不必多心。”

季无悔道:“未必这么简单,如今天下纷争不休,大宋自太祖赵匡胤开国,已有一百五十多年,可是皇帝却是一个不如一个,百姓贫苦不堪,难以为继。北有辽国,力量rì渐强大。西北有西夏,也颇不甘寂寞。西南的大理国虽国民弱,段氏治国有方,也不容忽视。眼看国之危亡已近,汴京的文武百官却只知争权夺利,何曾为百姓考虑过什么。这种世道,正是大乱将至,大哥不定有什么消息,要广邀武林同道,一起商议。”

赵清泉道:“当年庄主你们兄弟三人一起从军打仗,也叫敌人闻风丧胆,jiān贼不用良将,竟将你们以一贯言兵,破坏和议之名罢官免职,自毁长城,难怪这个国家要越弄越糟了。”

季无悔道:“其实我们也幸好那个狗官,得以全身而退,否则哪得三兄弟共饮一江水逍遥至今?”

赵清泉道:“庄主不要骗我了。每rì闻鸡起舞,难道是只为强身壮体?一旦国有危难,你能不挺身而出?”

季无悔道:“咱们习武之人,讲的是信义二字。身为中华人,死为中华魂,方为大信大义。”

赵清泉道:“可是生不逢时,朝廷是这样一个朝廷,百官是这样的百官,你空有一腔报国热血又有何用?”

季无悔道:“总有云开rì出的一天的。我就不信永远jiān臣当道,乌云蔽rì。”

赵清泉喜道:“庄主如此豪情,当浮一大白,可惜船中无酒,不能成欢。”

季无悔微笑道:“谁舟中无酒?”他往船舷上一按,舷帮上弹出一块木板,上面放着一把酒壶,四只酒杯。他伸手提起酒壶,倒了满满两杯,道:“赵兄,请。”

赵清泉呵呵大笑,道:“这个暗格夫人定是不知的了。”

季无悔的夫人江霞也是江湖女儿,豪气干云,但却极反对季无悔喝酒,因为江南药王姜太公曾告诉江霞,季无悔若再这么豪饮无度,寿命会减少十年。

季无悔自然不去理会,依旧嗜酒如命。此时听赵清泉开他的玩笑,当即道:“这是男人的事情,与她何干?来来来,喝一杯。”

此时船已行出新安江,进入富chūn江地段,因有兰江水汇入,江面立时开阔,三、五里之后,却进入一高山峡谷之中,俗称七里泷。此地两山夹峙,一江如带,船行到中流,自会顺江而下,不须人去鼓棹。赵清泉一手把舵,一手接过酒杯,略一吸鼻子,一股醇香沁入心肺。赞道:“好酒,绍兴女儿红。”

季无悔笑道:“赵兄的云蒸霞蔚神功不减当年,这闻味知酒的功夫更见长进了。”

赵清泉也笑道:“庄主,这女儿红酒是绍兴人家生女儿时用米粉拌了各种草叶、葛汁制酿成的酒,要在地下窖藏十几、二十年,到女儿出嫁时,方才取出宴客或陪嫁。一般只是自家饮用,并不出售,庄主这是自何处得来?”

季无悔故作神秘道:“今天你若能嗅出我的酒是几年的陈酒,我就真的服了你了。”

赵清泉道:“我也正在起疑,这酒竟似有三十几年将近四十年之久,难道这人家有个三四十岁的女儿尚未出嫁不成?”

季无悔抚掌大笑道:“我就知道瞒不了赵兄。不错,这酒正是邵家刀楼的老姑娘的喜酒,邵劲秋的那个大妹子邵晓燕,三十九岁那年嫁给了老药王姜太公。婚宴没有大大cāo办,酒却没有少了我们的,那时你出门在外,我怕霞妹发现,就藏在了地窖里,想不到这就忘了,不久前才又想起,这次带上给大哥尝尝。”

赵清泉皱眉道:“刀楼?”

季无悔道:“刀楼虽名气不好,但我们同江南药王一直关系不错,姜太公的喜酒虽是第二回了,也不吃白不吃的。何况是近四十年的好女儿红,今后可上哪儿去找。”

赵清泉道:“想不到姜太公人老心不老,近五十的人了,还找了个黄花老闺女。倒真是不易。这杯酒该喝。”着一干而尽。

季无悔道:“邵晓燕也真是刀楼的心病,邵劲秋一直怕她嫁不出去,有个归宿也是好事。”

赵清泉道:“只是她好景不长,出嫁不久,江南药王庄就一把火给烧了个净光,姜太公也不知所终。”

季无悔手中持着酒杯,叹了口气,道:“人生无常,人‘塞翁失马,安知非福。’姜太公却是姜翁得妻,安知非祸了。”

两人你一杯,我一杯,稍倾,一壶酒就已见了底,但他们都是意尤未尽,季无悔拿起酒壶,往口中倒了最后一滴酒,突然将左手所持的酒杯扔了出去,右手一翻酒壶,壶盖落在船板上,叮一声轻响,有什么东西打在酒壶之中。他随着暗器的来势,一沉手腕,已化解了劲力,暗器来得虽急,却未能将酒壶击碎。那酒杯却是波地一声,碎成片片,落入江水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