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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吴晨

中原,地大物博,流传无数神怪故事。

紫阳城,中原名城,以虎踞龙盘之势扼守南北要道,周边沃野千里,水土丰饶,自古便是兵家必争之地,因而得一法,yù得天下者,必先得紫阳城。

这rì清晨,正值隆冬腊月寒风刺骨之时,呼呼北风带来阵阵冰寒。

紫阳城,一处略有残破败落的庄园中,一个中年男子在屋门前来回踱着步子,一副愁眉苦脸的表情,但眼神中却还时不时透出一丝期待。

这中年男子身旁站着几个家丁仆从,低着头紧张兮兮。

“这叫我如何是好啊,老天爷呀可怜可怜我吧。”这中年男子哀叹一声,数次yù夺门而入,却终究没有进去。

“唉,我好不容易即将老来得子,可如今内人却是难产,这可如何是好啊,不行,什么我也要进去看看!”中年男子一甩衣袖,扭身就要进屋。

“开门,我要进去看看!”中年男子拍着门大声道。

“老爷,这门开不得呀,您就再等会吧,快了,快了。”房中一个妇女道。

“这都一整夜了,你就这句话,你,我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出也不是,进也不是,你怎么办,这要等到什么时候,急死了呀!”中年男子苦笑摇头,搓着手再次在门前踱起了步子。

周围那些家丁见老爷发愁,吓得头都不敢抬。

过了半晌,正当所有人愁眉苦脸,那中年人苦叹连连之时,却听“哇哇”一个婴儿的哭声从屋中传了出来。

“这可如何是……咦,是何声音!”中年男子立即顿住了脚步,眼冒jīng光,jīng神抖擞起来。

“你们听,莫非是生……生了……”中年男子略带兴奋,颤抖道。

“恭喜老爷,是个胖大子,母子平安!”话音一落,门吱嘎一声开了,一个体态肥胖的妇女从房中走出,擦着额头上的汗珠,兴奋道。

“这么快,真的?这么我要当爹了?”中年男子身子抖动,竟激动的流出了泪。

“是呀老爷,您已经是爹了,恭喜恭喜啊。”那肥胖的接生婆高兴道。

“对对对,王婆呀,这次可多亏了你了,待会重重有赏。老天爷有眼,我吴大才不该绝后,如今也有儿子了,哈哈。”叫吴大才的中年男子长长叹了口气,对着南方连连磕了十几个响头后才站起身来。

“恭喜老爷添得贵子!”那群家丁立刻道。

“哈哈,都有赏,都有赏,管家快去办。”吴大才罢,快步进了屋子。

“吴大老爷,趁着大喜之时,何不立刻给娃儿取个名字?”那王婆跟进屋道。

“对对对,你不我竟把这事给忘了。”吴大才一拍脑袋,抱着孩子,思索起来。

……

此时,紫阳城中,一个举着粗布招牌的算命先生行走在街道上,这算命先生鼻青脸肿,好似刚挨过打一般。他身后跟着一个瘦弱的童,面颊被寒风吹得通红。

“方才紫气东来,乃祥瑞之兆也,只是为师功力不够,不知哪家有喜,走,跟为师到处看看,不准有吃的。”这算命先生着,便竖起耳朵边走边仔细听起了动静。

那童一听有吃的,咽了口口水,紧紧跟在了师傅身后。

吴大才抱着孩子,在屋中来回走着,仍在冥思苦想,声嘀咕着:“该叫什么好呢,吴才……不行,不行,太气了,那就叫……吴大贵,不行,又有些太土了,这取名字比做生意还难啊……”

吴大才在屋中转了很多圈,那旁边的接生婆急了,插上了嘴。

“吴大老爷,这取名字其实也蛮简单的哈,你看看我家闺女,当时我就取了翠翠,光听名字就知道,以后能长成一个如花似玉的大美人,我看你家娃儿叫吴大牛最合适不过了,长大保管比牛还壮。”

“吴大牛……嗯,这名字倒还可以,寓意好啊。”吴大才思索道。

“那吴大老爷,这取名字是需要费脑子的……”王婆低下头不好意思道。

“想要钱?嗯嗯,是该给钱,待会让管家给你加钱,吴大牛,吴大牛……我就怎么没想到呢,不错不错,哈哈!”

“这怎么好意思呢,我看钱就少给,不如咱们结为亲家算了,我家翠翠比你家娃大一岁,多般配啊。”

吴大才一听,眼一瞪,瞅着那接生婆,半晌后愁眉苦脸,摇着头道:“就怕我家大牛看不上你家翠翠啊,你家那么穷,门不当户不对的,难啊。”

“吴大老爷,这您就不懂了吧,您想想啊,我家穷是穷了,可翠翠貌美如花,用花来形容不为过吧,您再想想,这花和什么最般配呢?”王婆也不生气,平淡道。

“什么?”吴大才道。

“古人云,鲜花插在牛粪上,这当然是鲜花和牛粪最般配啊!”

“不行不行,这扯哪去了,和牛粪有何关系!”吴大才眉头一皱道。

“你家娃儿叫大牛,牛粪里面也有一个牛字,您不是最喜欢有寓意的事情吗,您看看多合适。”王婆拍着手,耍起了自幼练出的三寸不烂之舌的功夫。

“混账,你当我是三岁孩不成,竟敢把我家娃比喻成牛粪,岂有此理!”吴大才一跺脚,勃然大怒道。

王婆一看吴大才生气,当即低下了头,不敢再多言,她自己也知道自己很难高攀吴家。

“老爷,方才只是玩笑话,您别介意,别介意啊。”王婆后退一步,干笑着声道。

“哼!”吴大才不再理会王婆,坐在妻子床边,逗起了孩子。

“老爷,外面来了一个算命的。”突然一个家丁站在门前禀报道。

“轰走,轰走!”吴大才道。

“他是来贺喜来的,还带了一件礼物!”家丁道。

“轰走,我吴家什么也不缺!”吴大才嚷道。

“哈哈,都吴大老爷乐善,喜好施舍,如今大喜之rì,怎能将来客拒之门外呢?”却是那算命先生不声不响来到了房门前。

家丁一看,顿时着急起来,声道:“先生,我方才让你在大门外候着,你怎么自己进来了,老爷会生气的,出去出去。”

“把这要饭的轰出去!”吴大才有些不满,站起身子,嚷道。

家丁抓着那算命先生的手就往外拉。

“吴大老爷,你赶我出去不要紧,可这事传出去对您名声不好啊,何况我是送礼而来。”算命先生被拉着,扭头道。

“等等,你给我家大牛带了何礼物?”吴大才走出内屋道。

算命先生好似料到吴大才会留住自己,微微一笑甩开家丁,转身来到了门前,竟直接在门前找了个凳子坐了下来。

“这礼物嘛,无缘千金不卖,有缘分文不取,乃无价之宝,今rì老夫与你有缘啊。”算命先生做着手势,故作高深。

“拿出来看看。”吴大才白了白眼道。

“若能拿出来,还叫无价之宝吗?”算命先生摸着胡须神秘道。

“什么!敢耍我,你私闯民宅,我可以去官府告你!”吴大才指着算命先生道。

“吴老爷莫要动怒,话还没完呢,方才老夫见紫气东来,贵府又是满院祥瑞之气,乃你吴家之幸也。”算命先生不疾不徐道。

“这才象句话,继续。”吴大才眼珠一转道。

“老夫已经完了,只是今rì之幸是否会发展成他rì之祸,不好,你可要看好你家娃啊。”算命先生淡淡道,罢就要起身。

“这么快完了,等等你什么意思?”吴大才道。

“这话便是老夫的礼物,自己去体会吧,徒儿,咱们走。”算命先生举起招牌,向外走去。

吴大才思考片刻,面sè一变,将孩子交给了王婆,快步追出:“先生留步,吴大才请求先生指迷津。”

“呵呵,该的都了。”

“求先生一定要指迷津。”吴大才挡在前面抱拳道。

算命先生微微一笑:“也罢,我便吧。你家娃早不生,晚不生,偏偏拂晓时分生,再加之紫气东来,贵府满院祥瑞之气,此乃天意,俗话一rì之计在于晨,我看你家娃就叫吴晨吧,此名顺应天意,可免灾劫。”

“吴晨……先生真乃高人也,今rì我要好好款待先生,请,管家快去准备酒菜!”吴大才兴奋起来。

算命先生摸着胡须,没有推脱,呵呵笑着跟了上去。

酒足饭饱之后,已过了两个钟头,算命先生起身,打了个饱嗝,一副满足的样子。

“方才听闻先生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先生高人,我受益匪浅。”吴大才道。

“呵呵,老夫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文韬武略,无所不能,吴老爷这都能看出来,也是好眼力啊。”算命先生道。

“先生过奖了,这是喜钱,先生莫嫌少。”吴大才拿出一锭金子,声道。

“也罢,吴老爷既然如此慷慨,不收就不好了,不过老夫也不会亏待你,这里有老夫一生所学之相术,jīng妙绝伦,等你家娃长大,尽可学之。”算命先生接过金子,从怀中拿出一本发黄的册子,递给了吴大才。

旁边王婆望着那金子,一脸心痛之sè,却不敢出来。

……

“先生慢走。”吴大才亲自送行道。

“不用送了,回去吧,你家娃有将相之运,十七年后,老夫还会回来,保你吴家气运!”算命先生罢,仿佛脚底抹油一般,带着那童一溜烟就没影了。

“这都能看出我娃有将相之才,先生高人啊……”吴大才望着手中的册子,自语道。

这rì之后,吴大才便始终坚信吴晨有将相之才,逢人便夸自家儿子是个人才,自家儿子如何如何聪明云云。

不知不觉间便过去了十五年,可吴晨不光没有显露出将相之才的势头,甚至还被吴大才宠成了名副其实的花钱好手,这十余年下来,家里的钱眼看就要被他挥霍干净了。

吴大才此时也已满头花白,但他对儿子挥霍钱财并没有心疼,要多少给多少,他相信再过两年,自己的儿子就能出人头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