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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初到成都

“千金马,粮满仓,难换我家羊!”清脆的童音阵阵,引得吕笙忍不住从马车里探头张望,“这儿歌听着倒是有趣!”

“夫人您有所不知,这几句话的乃是成都的几大富贵人家,”谭波一边心的控着座马,一边接口道。谭波如今的模样已非比当rì,穿着虽不华贵,却是整洁得体,一张干净的脸上眉清目秀,眼睛亮如星辰,只是或许因为终rì在市井里厮混,人情冷暖看得多了,那双眸子就显得过于灵活了些。据他这些rì子的观察下来,吕笙和王兴二人之间非是夫妻,但神态亲密,那情形不是瞎子都能猜到几分,于是他便假装无意的改口称吕笙做夫人了,初时吕笙还颇为不习惯,不过这个“夫人”每每与王兴的“少爷”成对出现,让她芳心暗喜,也就听而任之了。

吕笙听到谭波的话,顿时勾起了几分兴致,笑道:“是哪几家人家,你来听听。”

谭波jīng神一振,道:“回夫人的话,他们这歌里唱的是成都的司马、梁、杨三家,司马自然指的是成都王了,梁家是这一带的大富,家中田地数也数不清,而这杨家就更不得了,那是以前诸葛丞相他老人家还在时就扎根下来的大族,后来蜀主投降,他们也跟着归顺了司马皇帝。杨家在蜀中的地位非同可,自从诸葛丞相仙去以后,这边的很多山寨土人对现在的朝廷可不买帐,不过杨家在蜀中威望很高,山里人也都给他们面子,许多纠纷闹起来,都全靠杨家在中间调停,所以就算是成都王对杨家也丝毫不敢轻慢。”

吕笙听完笑道:“你年纪的知道的倒不少,有些见识。”

谭波得了这句夸奖,一时得意忘形,不料胯下坐骑一时不稳,差将他摔下马去,吓得他赶紧附身抓紧马鬃,狼狈不堪,左右传来一阵大笑,石勒大声道:“你子人都还没马高,也敢骑这大马,仔细摔烂你的屁股!”

原来前rì王兴雇马车让吕笙和丫鬟乘坐,顺便也多雇了一辆给谭波四个孩子,不料谭波提出了想要骑马,还嫌马驹不威风,非要骑高头大马,这子悟xìng不错,这会儿已经骑得像模像样了,石勒虽然嘴里不客气,心里却颇觉这家伙对他的脾气,一路对他也是异常关照。

王兴骑马走在前头,还在低头思量刚才谭波解了一番话,忽听身后有人高声道:“成都到了!”王兴抬头看去,心里暗赞一声,好一个成都!好一个天府!

周太王迁岐,“一年成邑,三年成都”。站于高处远远望去,但见这一座成都,城墙巍巍,楼宇比鳞,往来人丁不绝,这一番盛世景象竟然似乎连洛阳长安都比了下去!正是chūn夏之分,阵阵暖风吹拂,将满城翠绿嫣红吹得摇动生姿,让人浑然忘了身处何处。

看到众人脸上的惊讶,谭波眼中有得sè,欢呼一声,一马当先抢了前去。这成都他不知来过几回,何曾有如今这般威风,想来世人所言“衣锦还乡”,便是他此刻的心情了。尤其是城门士兵看到王兴递出的表明身份之物,眼中顺带望向谭波的恭敬和不安更是他有生以来从未体验过的。太傅是多大的官,没念过书谭波不知道,想来也是跟诸葛丞相那样的大人物吧,几天之前,谭波还是个连县老爷都没见过的混混,见过的最大的官也就街道妇女主任这种角sè,如今他却跟在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太傅之子身边,这一切都让他生出了太多不真实的感觉。

赶了半天路,王兴感觉有些饿了,眼看已进了城,就免了食那干粮之苦,招手唤来谭波,道:“你先寻家酒楼,我们先吃饭。”

谭波连忙应了,他这种混混虽然没机会在那些酒楼出入,不过城里哪里吃的东西好,见闻总是有些的,拐了几道弯,便将众人带到了一家“何记”前。

正是吃饭时间,“何记”又是成都有名的地方,是以客人不少,跑堂的子眼力不差,一看几位cāo着外地口音的客人的穿着气度便知是富贵人家,奈何单独静室实在腾不出来,只得为难道:“几位客人,现在只得在楼上大堂里坐了,还请见谅!”

吕笙还有些为抛头露面犹豫,王兴倒是应承得爽快,临街而坐,又可观成都风物,正合他意,于是王兴带了吕笙便寻了个靠窗的地方坐了下来,石勒诸人自寻位子不提。

蜀中盛产青竹,酒楼里竹器颇多,着实让王兴和吕笙开了一回眼界,二人正大有兴致的评论着,不多时,酒菜上来,这时的巴蜀还没有辣椒一,大多菜式也与其他地方一般无二,只是成都人对吃确实比较在行,甚至有从西域传来的羊烹牛炙,让久未吃烧烤的王兴吃得十分忘形,其表情之凶残,动作之不堪,让吕笙看了都觉得脸红。

正大块朵颐间,忽然感觉似乎有人站在了旁边,王兴抬头一看,一个公子模样的年轻人正对他微笑,王兴杀得正兴起,被人这么盯着,顿时心里有几分不爽,他哧溜一下将嘴里的汤饼吸了进去,不发一言的看着来人。

那公子见王兴吃相恶俗,眼睛里不免带了几分鄙夷,他轻咳一声,道:“这位兄台请了,在下姓裘,见二人气度不凡,有心结交,这才冒昧前来打搅!”着话,目光却不停的往吕笙身上瞄来瞄去。

酒楼跑堂正巧看到这一幕,心里暗呼要糟,原来这裘公子乃是附近有名的花花太岁,家里有几个钱,虽不出仕,但仗着与成都王府关系不错,平rì里飞扬跋扈,为祸一方,没事调戏调戏民女那更是他热衷的体育项目。今rì他正巧在何记请客,吃完出来不经意的看到吕笙,那目光顿时就移不开了,不施粉黛仿似清水芙蓉,但气度高雅又好比天香牡丹,这样的女子还是他生平仅见。裘公子见二人cāo着外地口音,坐的又是大堂,想来也不是什么身份尊贵之人,那sè心按捺不住,便鬼使神差的走了过来。

王兴一看他的猥琐表情,就知道这家伙肚子里正打着龌龊主意,心里大怒:“虽然带着一帮狗奴才调戏良家妇女是我一直以来崇尚的理想生活,但是你调戏到我头上来就不对了!”

“这位娘子好生面熟啊,不知是在哪里见过?”裘公子也不等王兴回答,就自顾开始了他的泡妞开场白。

石勒等人也看出来了这边情形不对,顿时火起,“欺负”王兴和吕笙岂不是跟侮辱他们一般?站起来就要发飙,忽然看到王兴递过来的眼神,又悻悻的坐了下去。

裘公子感叹于吕笙的美貌,正神魂颠倒之际,忽感大腿一热,他低头一看,王兴正端着热汤往他身上浇。裘公子被烫得跳了起来,气急败坏道:“你活腻啦?”

“龟儿子,rì你先人板板!”王兴张口就是两句蜀中粗话,反倒唬得那裘公子一愣,半晌回过神来,吃了亏又吃骂,一向横着走路的裘公子立刻引爆了自己的宇宙,手一招,身后恶仆早有经验,挽开袖子就扑了过来。

石勒看了看几个人的架势就知没习过武,顿时放下心来,倒是一旁的谭波紧张得不得了,他没见王兴显过武功,眼看王兴要“吃亏”,心急之下就准备冲过去了,不料一双大手将他拦住,回头一看,石勒正笑着道:“别急!”

谭波心里疑惑,还没来得及细想,就听哎哟几声,再一回头,几个恶仆已经被放倒在地了,王兴难得有个在吕笙面前显摆自己英武形象的机会,心里对裘公子那叫一个爱恨交织,感激涕零,看到石勒要上,赶紧将他拦住,然后jīng心挑选了几招观赏xìng最强的招数献给了在场观众。保持最后一个pose不动,王兴回头对吕笙挑了挑眉毛,道:“如何?”

吕笙偏偏不给他得意的机会,脸上半崇拜的表情都欠奉,淡淡的道:“还没吃完就动来动去,你就不怕消化不良?”

不过这几招还是征服了没见过世面的谭波,想到自己前几天还想打劫王兴,谭波不禁出了一身冷汗。

裘公子一看,吓得退了一步,头一回遇到高人,他还算有自知之明,场面话也不交待了,脚步开始后移,回去拉好人马再来找回这场子不迟。不料刚退两步,就撞到一个人身上,他回头一看,不禁大喜过望,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喊道:“刘将军,你来得正好!”原来来人是成都王麾下的一名郎将,裘公子在王府见过他几面,有些交情。一看有这么强硬的后台,裘公子又开始变得鲜活乱跳了。

那刘将军皱着眉头看了裘公子一眼,勉强打了个招呼,他今rì有要事在身,不敢耽搁,在酒楼里环顾一圈,最后目光落在王兴身上,抱拳道:“敢问这位可是洛阳来的王公子?”

王兴了头,那刘将军又道:“末将是成都王府的人,奉王爷之命来请公子前往王府一叙!”

王兴笑道:“有劳王爷费心了。”

裘公子被这突如其来的场面弄得呆若木鸡,这才知道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心里惴惴不安,不知王兴会怎么报复他。那刘将军也看到了酒楼的情况,心里猜到了几分,王兴的身份他是知道的,相比之下,裘公子那交情就显得微不足道了,他看也不看裘公子一眼,向王兴问道:“不知是不是这些人有眼无珠,得罪了公子,如果是的话末将必定给公子一个满意的交待!”

王兴面无表情的道:“不必那么麻烦,直接剁了喂狗好了。”

裘公子一听,脸刷的一下就白了,刘将军还在犹豫,又听王兴笑道:“开个顽笑嘛,干嘛这么紧张,你们这些人怎么一幽默感都没有?”着走过裘公子身边,拍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的道:“下次不要这样了哦,回去写份五千字的检查交给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