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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9章:实业定位方显能弃官下海偌毅然(一)

等到天空完全黑下来的时候,电视里的新闻联播都结束了。都进入初秋了,天黑得还这么迟。韩翔宇回了大县,又是局内人了,去找曾国超不能再那么随随便便的,仿佛有了隔膜。让人瞧见了,不知会引起什么稀奇古怪的猜凝呢,况且招商的事僵持着,让猜疑了对谁都不利。政府大院里只有朦胧的灯光,到了宿舍区更暗了,竖在路边的奶光灯泡昏昏的。曾国超的房子里似乎也是黑的,窗口没有一丝亮光透出。韩翔宇轻轻地敲门,没能人应声;又轻轻地敲,呆一会还轻声喊了:“曾叔,曾叔。”他的声音小得怕别人听见,仿佛是喊给自己听的。象老鼠偷食这么轻巧的悉悉声音,即使曾国超在房里肯定也没有听见。韩翔宇不能在这里久等,便拿出手机翻出曾国超的号子拨打。对方接通了,里面传出嘈杂声。韩翔宇也顾不了影响,大声喊:“曾县长,我是翔宇。我在您的家门口。您什么时候回来?”对方并没有推辞说有事,而是剀切说:“我马上就回来的,你等会。”果然没几分钟,两柱强烈的小车灯光射到了宿舍区,把个夜一下照得彻亮,让韩翔宇的形象暴露无疑。是小郑送曾国超回来了。他们进了屋,曾国超便问:“翔宇,有么事,你说。”他们又几乎同时坐下来。韩翔宇恭谦说:“也没么事,就想到您这里来坐坐。”曾国超便递给他烟,韩翔宇接过。说:“我都忘了。”曾国超自己也抽上。韩翔宇又起身,去饮水机内接了茶,先递给曾国超,并说:“您喝了酒的吧。”“是的。”曾国超说:“要你递么茶。”还接着说:“据说宋老板的事还有点麻烦,批文有很大的难处,现在国家对环保卡得很紧的。”韩翔宇付和说:“是的。电视里曝过光,禁止进口洋垃圾的。”他停了下,委婉说:“不过,听环保局余局长说,我们省前两年已批了三家,要有人做工作,批文也就不难了。要是省委任书记能出面说话,那就是小菜一碟。”曾国超竖着眉说:“这点子小事怎么可能让任书记出面呢。” 韩翔宇还是不甘心的补充说:“高速路要不是任书记在我们大县挂点,帮我们说话,哪能经过大县呢。据说当初的方案是走嘉鱼的赤壁的。”曾国超忙说:“这是两回事。你不也说,任书记不会出这个面的。”韩翔宇听着曾国超的话,就觉得曾国超好象已知道自己的来意似的,说出的话滴水不漏,真不愧为当领导的。他不想让自己露馅,便转了话题说:“曾梦来电话么,在大学里还习惯吧。”曾国超缓缓说:“每个星期都来电话。刚去有些不习惯,想家里。前天来电话,心情好多了。国庆长假都没回来。”尽管曾梦的录取和这次宋老板的事都让曾国超不满意,但曾国超并不怪他。知道他的出发点和心情是好的,是能力上似乎还欠缺点什么。韩翔宇似乎有了这种感觉,而且通过眼神将这种感觉的信息传给了对方。曾国超似乎没有在意,他经过那么多的大事,心理和表情已经协调得高人一筹了。韩翔宇笑说:“我们刚进大学时也是这样。后来就慢慢不想家了,家里有什么好,再后来就不愿回家了。放了假不愿回家,就在学校玩。学校里环境悠静,坐到图书馆里,一天一晃就过去了。”曾国超突然说:“翔宇,我打电话催你回来,你该不失悔吧。”韩翔宇淡淡一笑,说:“感谢都来不及,哪能呢。友琼说过几天了,要请您吃饭。我看您忙着,所以没有说。您还是定个时间,给我们这个机会吧。”曾国超说:“你们不说,到时候我会找你们要饭吃的。” 韩翔宇说:“好。我们等着。”又接着说:“曾梦转本的事,我和那个同学打了招呼的。”曾国超说:“还早着呢,我也难得操那些心了。”

今天的晚饭,曾国超在县宾馆吃的。也确实还喝了不少酒,是陪新来的常务副县长董磊喝的。这餐酒是县长朱思杰安排的接风酒。董磊是市团委的一名副书记,大学本科,一个戴眼镜的年轻人。在曾国超的眼里,他没有一点行政干部的气质,倒像是一个学生伢。冲着这点,他们见面时,他对他就没有好感,甚至有些厌恶。要不是组织上的安排,要不是市委副书记卢正天,市委组织部长王强忠亲自送来的,他是懒得和这种人握手的。要是让郭道开送来的,他肯定是懒得和董磊握手的。这次,市委让聂光远退下来,傅春生任了县委副书记,朱正秋任了组织部长,董磊就这样顺理成章的成了大县县委常委、常务副县长了。这一重大的已经宣布了的人事变动,曾国超也没有向韩翔宇透露。明天,卢正天一行还要下乡去检查指导工作,大县电视台和报纸很快就会报道这一消息的。曾国超还不等人员散去,正好借着韩翔宇打给他的电话,离开了县宾馆。韩翔宇刚走,曾国超的手机响起,是朱思杰打来的。对方说:“国超,你在哪呀,我们还有几个事碰个头。”曾国超说:“谭芳知道。是为台商宋老板招商引资的事,他们要向我汇报。”对方说:“这样吧,就在电话里跟你说。明天卢书记要听汇报,点了主要是听工业兴县的情况,你安排一下,让办公室连夜给你准备个材料,由你明天汇报。材料要打印好,发给与会者。”曾国超停了一下,然后说:“材料我来落实,还是您们书记县长讲的为好。”对方官腔说:“怎么,国超啊!政府的工作应该是我来安排吧。我还不是要听彭书记的安排。”曾国超“嗯”了下,对方就关了机。曾国超关了机,怎么也想不通,怎么都觉得不妥。市委副书记要听汇报,应该是一个主持会、一个汇报情况。再他上面还有新老两名管工业的副书记,还有新老两名常务副县长,怎么也不该轮到他汇报呀。

想法归想法,不能有了想法,而影响大县的全局。曾国超想了前不久,县政协第三次常委会听取了县经贸局的工业经济运行情况汇报的那个材料。便给匡大海打了个电话,说:“匡局长,你安排人把上次在政协会上汇报的材料,以政府的口气调整一下,明天上午我要向市委卢书记汇报。”匡大海答应着,便说:“曾县长,县领导的变动,今天市委来宣布了。”曾国超说:“是的。都是情理之中的。”匡大海问了具体情况后,感慨说:“真是无风不起浪啊,说谁变就变了。”曾国超烦躁说:“你别关心这事了。材料的事一定要跟我在今晚打印好。”匡大海说:“还不得您看后,才能印出来。”曾国超说:“好,我在家里等着。”到了11点多钟,匡大海才将材料清样送来。曾国超浏览后,说:“情况都说上去了,我看还得条理一下。首先说概貌,概貌里除了全县的基本情况,重点介绍工业的情况。第二部份是主要的,讲我们的措施和作法,如全员招商,鼓励发展地方民营工业,对老工业企业的改制、挖掘工业存量资产、争创名牌产品、扶持发展骨干企业。”说到这里,他悲观的叹息了下,说:“我们的工业还真没有拿得出手的核武器,连过千万税收、过千人员工的都没有。让我如何好汇报。”匡大海说:“汇报还不是在人总结。如您在南桥的开发区、纺织工业群,全县超过10万锭。还有磷化工、造纸业、木纤板系列、粮食和水产品加工系列。您怎么说没有汇报的呢。”曾国超茫然说:“和人家仙桃、公安比起来,我们是小巫见大巫,太小家子气了。在全县的经济比例中仍然是农业占大头,工业经济还占不到40%。”匡大海建议说:“您是分管工业的。关在家里可以整家规,讲差距,可对上面汇报,总不能说得一无是处的。”曾国超理解匡大海一片苦心,知道他是为工业专班的工作好。然而,蒙着胸口,尽说些昧良心的话,他曾国超干不出来,当初他就是冒天下之大不韪,向国家领导荐言说实话的。匡大海见曾国超沉下脸,感觉话说冒失了。又说:“还要把修改的稿给您看吧?”曾国超说:“不早了,你把关定了。”匡大海回避着目光,起身告辞。曾国超屋里的灯还没有熄,还在琢磨汇报的。让他材料是材料,他另外在笔记本上按自己的观点和思路准备好汇报题纲,要为大县的工业画一张真实的像,好让上级领导把脉开方子,好让大县的工业有个明确的目标,真正奋起直追。前几年,工业产值不是搞了一次挤水份么。让那些早已不冒烟、停厂夸掉了的国营集体厂子不再凭白无故捏造产值的。怎么列提纲,他觉得心里有一本帐。然而,当他要动笔写的时候,具体的数据又写不上来了。他必须防止汇报中前言不搭后语,让领导抠空子,让人笑话。就提了公文包去办公室。那些材料、简报、报表都放在办公室的。

办公楼的一楼值班室里还亮着灯,那是通宵值班的。值班员听到清脆的脚步声,出来查看,见是曾国超,便招呼他。曾国超“嗯”的答应,径直上楼去,关进自己的办公室里。写写划划一阵,自己感觉不满意。看来关写提纲不行,他照看提纲又充实了一些具体内容,这才放下笔,在办公椅上打起盹来。当他醒来的时候,天都快亮了。也许是凉意搅醒了他。睡觉对于单身汉来说,在床上和在办公椅上并没多大区别,不管时间长短,只要是自然而然入睡的醒来,就是最甜美的。汇报会在县宾馆四号楼的二楼小会议室进行。白天的会议室开着灯,开着空调。温度和湿度都很宜人。会议是由朱思杰主持,卢正天、王强忠都推说是来听情况的,彭训奇便简要的说了几句开场白,欢迎指导之类的话。在昨天为宣布调整领导成员时他已经讲了些客套话的。接下来是曾国超汇报工业兴县工作。他将汇报材料压在本子下,而是打开本子,按照准备的语言说:“大县工业经济真正摆到‘兴县’的重要位置,还是缓解了三农困绕后,才逐步体现出来。今年元至9月,全县工业实现产值11亿元,入库税金5500万元。全县共引进和正在引进的工业项目88个,实际到位资金.7亿元。逐步出现了纺织、粮食、水产品、纸业、木业、建材等工业产业体系。”接着,他讲了抓工业经济的主要措施。与会人员看着资料,听着,发现口头汇报与资料对不上号。有人翻看页码也对不上号。再看看曾国超,他却望着全场随口在说。朱思杰心想,这个曾国超又在搞什么名堂。卢正天只得放下材料来听,还不时的插话提问。说:“去年交税最多的是哪家企业?”朱思杰忙答:“双鹤药业,缴税870万。是从武汉引来的一家外资企业。”他还问到,规模以的企业有多少家?曾国超干脆说:“16家。”等不到曾国超汇报完毕,还有几点建议和设想都没有说。卢正天以为他汇报完了,不等主持人请他讲话,他就急切的说话了。旁敲侧击,又毫不客气说:“我听了半天,大县还没有一家产值过亿元、缴税上千万的企业。正如国超同志所讲的,大县的工业是有点小家子气。”朱思杰有些按奈不住了。如果让曾国超这样胡乱汇报下去,这不仅是对县委政府工作的全面否定,也是对勤劳的大县人民的否定。他责怪他怎么把个人的情绪带到工作中来,这不是生活会,对你个人分管工作的谦虚检讨呀。忙抢过话说:“卢书记,大县的工作情况也并不完全是汇报上说的那样。现在已经出现了很多新的亮点。比如,今年省委任书记介绍来的绿色世界集团就将投资1个亿到大县,开发新型泡花板材。已有科技含量高、附加值高的(FRPP)模压管生产线,还有0多个亿的路桥……卢正天一听,觉得他是在借任泽友作挡箭牌。摆手制止说:“朱县长,你别说了。我是说至少到目前,大县还没有巨人企业。公安县就有车桥、塑钢等几家上市企业。他们一家企业交的税就抵大县的整个工业。”说着说着,他更激动起来,甚至站起来拍着桌子说:“在事实面前,我们要承认差距。连这点勇气都没有,我们还叫什么**党人!不能坐井观天,有了一丝亮点,就沾沾自喜,这对我们的工作是没有好处的。”会议的气氛浓烈起来。曾国超费心劳神的汇报,没有考虑到的后果和负面影响初露端倪。不仅领导不满意发怒了,班子里也不满意埋怨了,基层的同志不满意要泄气。似乎没有谁能理解他曾国超的。不被人理解比不受人尊敬,更令人痛心、难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