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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6章:2

农家午饭比城里迟,但比往常提早了半个多小时。大牛发强势去打瓶白酒,还有二两油炸花生米。稻菇还是不让喝,说刘祥剑身体不宜。大牛说,稀奇!你不喝,我自个喝啦。说着,神气十足的抿了口,咋巴了嘴说,姐,我们兄弟间的事你不管。戒烟是有害,酒是有益的,再戒做人还有么意思。祥剑哥,喝,喝得九九长寿。露珠也劝喝,稻菇看刘祥剑一直蹙眉沉寂不作声,也心疼了,有好长时间他没喝酒了,一定很想。也不再阻止了。大牛说,没有好菜,酒还是喝,喝酒的人是不要菜的,人家一颗盐豌豆都能喝三杯。来,祥剑哥,喝。刘祥剑禁不住的端杯,和他示意碰的喝开了。白酒象火样的走口里串进体去,让人感觉火烧火燎的。他们要的就是这畅快的的刺激。刘祥剑开怀的和大牛碰杯,由被动变主动。酒兴还调起他的感怀,不住叹息,汗珠和泪水汇到了一起。比电视里的真切。稻菇去蛇皮袋里找出毛巾来给他擦,他固执的不接,还瞪着泛红的眼。露珠看有些不对的情形,忙阻止大牛不要再喝了。说大热天的,喝多了伤身体的。酒后真言,刘祥剑忘乎所以说,露珠,别看你祥剑哥如今穷光蛋了,这酒钱我还是付得起的。露珠以为他说气话了,忙解释说,谁不知您是大老板呀,全村人都知道。我真是担心你们的身体。刘祥剑更汹涌澎湃了,说不是我老子吹的,要不是你姐阻止拦。我们今天不会落得回老家的,早成亿万富翁,上世界排行榜了。稻菇板起脸说,祥剑!喝了几口猫尿不知自姓什名谁了。你再瞎说,我一酒瓶扳死你的。说着她偷了眼露珠那审视的目光。刘祥剑扫了下他们。忙装梦醒,陪笑说,大牛,我刚才瞎说什么了。你作证,我什么也没说。看你姐还要扳死我。稻菇虎视眈眈的,似乎要千钧一发。露珠向他们使了个眼色,忙说,我作证。祥剑哥什么也没说,就说老家的酒好喝。没有喝多。刘祥剑打了酒嗝,说我是没喝多。我不是那种喝了你的酒,还怨没有糟的人。我是怨年纪来了,不会东山再起啊!稻菇命令似的对露珠说,去,给他们添饭来,都不能再喝了。露珠仗着姐的威风,拿了他们面前的空碗,添了饭来,又拿走酒瓶。还摇了摇瓶内少许的酒,说天气太热了,喝多了要把肚子烧燃的。这点留作晚上喝。大牛瞪着发红的眼,一把夺过酒瓶,说大男人的,还怕几口酒烧了。又说,祥剑哥,还一点消灭算了。刘祥剑也附和说,对,解决它。露珠不好得罪姐夫,望了下姐。稻菇咬牙切齿的说,死脸死皮的,不可救药。说着端了饭碗一边去她不想炒开了让人笑话,和饭咽着心中的苦水,认命吧!大牛还在得意说,姐,祥剑哥再多喝我家里也没有多的酒了。喝了酒的胃口更大,刘祥剑几口扒了饭又将碗递给露珠,说酒伤身体,饭还得吃饱的。俗语说,一口不饱浑身不得了。露珠刚接过碗,又迅疾被大牛抢了过去。他心里清醒着,看他那眼神不对,默契的递接碗不对,不对象上次让他俩的闲话外人说。他说,我一到添去。说着也拿了自己的尚有一口饭的碗,起身添去。

他去时还剩了她警示的一眼,露珠没有言语,放了碗筷离桌,去邀了稻菇到通道口坐。并说,姐,等他呵俩喝,不少了他们的光。那儿有阵阵凉风掠过,沁人心腑的。尤其是稻菇觉得到家的感觉真好,老家的凉风似乎拂去了她心中的恼怒和苦楚。她嘴里说着话,上下眼睑不停的打架。露珠说,文班能去县里读书,得亏了你们。你们这次回家多休息几天。她并非是因为儿子才挽留的,是想让他们回家住得心安理得而诚心挽留的。然而,见稻菇依倚着墙睡着了。心想,姐去城里做个生意也不容易,又出劳力又操心的,太辛苦了,让她好好地睡。偏偏这时有母鸡“咯咯嗒”地叫开了,带得踹在墙边躲阴的鸡们附和得更畅响了。露珠轻声咒它们,该死的,别叫了,还怕别人不知道是下蛋了,有功不成。个个大屁,鸭蛋比你们的大,但从不显示自己半夜乱叫。叫醒了姐,看我不杀了你们吃。稻菇缓缓地睁开眼,一把擦了嘴边的涎水。说,露珠,我怎么就睡着了,只想闭眼静静心。接着说,在这里打会盹,比在城里的空调房都舒服。那商贸城的牌场子里都没这享受。露珠接着前头的话说,中央领导都会在北戴河避署。这次你们也叫回家乡避署,多休息几天。生意是做不完的。稻菇没有接她的话,朝后厨屋瞅了瞅,说,他们哥俩还没吃完。露珠也向后望,说完了吧,听他俩聊得亲热没去打岔。露珠说了这放,就起身去前屋。见他俩还正是聊得兴头,仿佛又看到上次他俩的影儿,刘祥剑还将烟灰磕在饭碗里,大牛学着抽,也傲气的把烟灰磕饭碗里。看着心里就纳闷,怎么戒烟了呢。他们都没有烟作道具,那兴头仿佛是夸张和虚假的。便说,大牛,你和祥剑哥去走道口坐,那儿有好凉风。

饭,终于无伤大雅的吃完了,然而,却在每人的心里面留下了回味的酸辣。等他们走了,她便收洗碗筷,将几个剩下的菜脚碗留在桌上,没有合碗,还有晚饭,再罩上塑料饭罩。心里又埋怨起自己,怎么忘了到正屋的堂厅大桌上吃饭呢,你真该死,心里想的么乱七八糟呀。大牛边大着声说话边向后来,说露珠,猪伢你还没把食吧。嗯,它们蛮乖的,知道家里来了客,也不吵。他故意避到猪圈的一边,招了露珠过去,轻声说,你看姐他们什么也没带,应该还去二爹三爹,姑奶奶家坐坐,也不是想让他们请去吃饭,只是情理上要过得去你说是吧。露珠望了下通道那边,见看不到他们人,也悄声说,我也是看情理上过不去。上次他们回来,接他们吃饭的人都踏破门槛,刚才那些人说了句乖话就走了,有的还乖话都没说。他们也是太做得出来了。我也是看出名堂来的。姐也是的,再慌忙,也得带点东西来,让亲友邻里见了有个喜气。大牛说,干脆,我去镇上买点糖果饼子来,让他们好去看望二爹他们。露珠说,那哪来的钱呢。大牛说,把前几天卖菜籽的钱垫上。露珠说,那是给文班上学的。你不是拿酒话试探我吧。大牛说,憨巴。姐他们还少了你的钱。我们用了,他们会加倍给的。这是小钱换大钱。露珠说,看你尽用心思算计人。他指了下她,俩人诡秘的笑了。

他俩见他们一边忙去,相互敌视了会。刘祥剑安然说,回来是正确的选择。稻菇冲他说,什么正确选择,是走投无路给逼的。你看他们都在搭着豆腐期待着我们,怎么好说我们是回家种田的。刘祥剑理直气壮说,怎么不好说!再说这房子也有我们的份,等会我就向他们挑明了说,刚才要不是你……稻菇惊恐说,轻点。我不和争辩了。说着便起身向后院去。见他们在一边亲密的嘀咕着,都有些嫉妒了,便大声说,你们喂了几头猪。他俩惊异的侧过脸,望了她,做笑。说,才两个猪娃子。早前喂的一头快百把斤了,得了病,就便宜买了,换了这两个,也不知道么样。大牛说,不要乱说,好得很,一天天看它长的。稻菇走近,看猪仔哼哼的朝他们招头拱嘴,油光的白毛下肉红红的膘嫩,笑微微说,好多年没喂猪,看他们蛮有意思呵。便伸手去逗。见露珠提来了猪食,又说,让我来。她接过,躬身往食糟里倒,俩个造仔猪抢着大口的吞食。她看着猪食又说,不和菜吃,光吃糠,还有饭。露珠说,现在喂猪还有哪个给菜吃,那不长肉的,一年才喂出栏。现在是米糠加添加剂饲料,三四个月就可出栏。那饭是剩的给它们吃,我们再弄新鲜的。稻菇又问,现在一头猪能赚几个钱哪?露珠说,喂得好五六百块是没问题的。毛猪都收到四块多了。

趁着她们说话空时,大牛悄的从后门走了。他怕人瞧见他是去镇上,象做贼心虚的躲躲闪闪。可还是让邻居看见了,朝他喊,大牛,大热天的不在家陪姨姐,到处乱窜干么。大牛窘异地侧过脸,说岳国,祥剑哥等着你陪他喝酒的,你招呼都不打个。岳国不自然的说,他都大老板了,我怕高攀不上,不能白吃了。大牛说,伢,说你妈的屁话!上次你接他,他还是去了你家,还送你那么多海鲜品,你忘了。岳国说,我不好再要他的东西,这次也不接他了。大牛心里咒他,呸!什么东西。便装着到树边小便,还说,这次你不请他们,恐怕是没有海鲜品给你了。岳国等他转过身再说,知道。我看见稻菇背了一蛇皮袋来的,都归你好了。我们家不喜欢吃那玩意,上次的弄了最后都给狗吃了。大牛有些火了,结巴着说,人吃狗吃都一样,只要没浪费。恐怕是你个乡巴佬不会弄得吃,弄砸了。他俩近了,岳国正儿八经的说,你到底做么事去的。大牛的脑子转了下,谎称是煜伯那鱼肉什么都没有了,上街去买点好菜来下酒。还邀他说,晚上到我家给我陪酒。他的话仍没有打动岳国的馋。他毫不吝惜的说,不耽误你了,你快去。

姐妹俩一直在猪圈边叙说,儿长女短的话。露珠转了话题说,等太阳西了,我陪你去二爹他们家坐坐。稻菇半晌说,不慌,过两天我再和你祥剑哥去。露珠看出她的难言之隐,说,姐,我知道你来的慌,没带什么,不好空手去。稻菇顺势说,这也是的。露珠高兴的说,还是大牛想得周全,他去街上给你们买东西去了,一会就来的。稻姑埋怨说,又没给钱,要你们买什么。你应该给我说声的,这次钱也没有带多的。露珠说,你跟我还说什么钱不钱的。要算帐的话,我差你的都还不清了。稻菇说,钱得留住点,文班读高中正要钱塞,还要读大学。蓉蓉下学期的学费我正愁着。听姐也诉穷的,露珠一下愣住了,惊慌地望了下她。心想,难道是怕自己找她打秋风不成。便硬气的说,伢们读书是误不得的,再穷,我就是背债讨米,也要送文班读上头的。稻菇听她说话语气逆耳,知道是自己说走了话,她不能理解,想把自己都不能原谅自己的心里话一兜儿给妹说了,觉得更不妥。只好点头连连说,是的,是的。

俗语说祸从口出,她俩的细说已经挨着要碰撞的份上,没法感情贯通的聊下去了,都止住了话题,默默的上正屋去。

只见刘祥剑在靠椅上打鼾了,稻菇忙过去捏住他的鼻子。他猛地瞪大凶光的血丝眼,迅疾打开她的手,蛮吓人的说,你做什么!稻菇悻悻说,不经逗的,是喜欢你才捏你,凶么事。刚才和妹的不愉快,本想在他这里得到抚慰,不想更让她撞上绝壁跌入深渊似的失望。刘祥剑又闭上眼睛打盹了。稻菇望了下露珠,压了压心头的火。露珠心里升腾起难受的预感,忙避到一边去。稻菇有些傻呆呆的坐着。

不一会,刘祥剑又睁大眼睛,站起来,向后院去。露珠说,要喝茶吧,我倒去。刘祥剑说,不喝茶,喝井水解渴。不等露珠去倒了凉茶来,他到院墙边的机井上按出冰凉的井水,歪下脑壳就着出水口喝去。井水从他嘴里灌进肚去,一直凉到心窝。喝够了又朝她使唤,拿毛巾来我抹抹。好舒服啊!稻菇朝露珠说,咆呢。露珠朝屋内看了下,说在凳子上吧。便动身拿出。稻菇醒悟的哦着,忙站起身来。往常回家是将包交给露珠保管,要时只需支配一声。这次没有交她保管什么,一个破蛇皮袋,也不必要交她保管,知道支配过当了。稻菇接过蛇皮袋打开,露珠自然不会翻找他们的行李,连看也不看的一边去。她翻了半天,找出毛巾,去递给他,还是支配露珠拿脸盆来。说我也来洗洗井水,这在城里是享受不到的。

露珠依照的拿来红塑料脸盆,帮着接了大半盆井水,放到台阶上。稻菇把双手伸进盆里泡着,不舍拿出,又把脸俯进去,也不舍出来,恨不能整个人都浓缩了躲进去才舒服,才能凉爽火扑扑的心,可惜不能。叹世间遗憾的事太多了。洗了脸,随后又用井水冲脚,从脚心凉到头顶。(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