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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炊烟袅袅闹降生(二)

时间已过去不短了,接生婆见产妇的脸色由白变紫,又由紫变白,叫喊声已经嘶哑,又见她身下一滩鲜血,便对她婆婆说:“去卫生所的时间已来不及了,只有用快刀斩乱麻的办法,能救大人是大人,能救小孩是小孩,不能等阎王爷来拿人。”她的婆婆还是央求地说:“我们全家人的性命就全靠您了。菩萨保佑,她们母子平安。我天天给您作揖下跪烧高香,让菩萨保护您长命百岁。”接生婆婆毫不心慈手软地用产妇结婚时的陪嫁铁剪,用开水消毒后剪开了马又香的宫口,是象撕布样撕开的,又迅速用力拉出胎儿。婴儿艰难地脱离母亲,已被闷压得浑身乌紫,咽了气一般。她手脚麻利的提取婴儿的脚,轻拍了几下那小屁股。婴儿终于“哇”地吐出了声,接连就是“咕哇”的哭过不止。她也高兴的乐了,说:“还是根日人的棍子呢,放鞭的。”她忙赶出房来喊:“凤国,快去放鞭。”接生婆包裹好婴儿,就去看望昏厥过去的马又香,又忙拿出随身带着的止血阿胶和当归,叫张母去煎了让产妇服用。接生婆见张母端来一碗热腾腾的红糖鸡蛋,不客气地说:“是什么时候,她还能吃荷包蛋,快快把它煎了让你媳妇服下。你孙子是已救了,可孩子他娘就要看她的造化了,看她的八个字牢不牢了。”张母反应已快,便将荷包蛋递给接生婆说:“您趁热吃了,您是吃了亏的。”张凤国正要进房去,瞧瞧她们母子,也想安慰她几句。张母正要出房,忙拦住他说“不懂事!你暂时不能进去。”接生婆却说:“进来,进来。看看你儿子。”他获准进房走到床边,深深地望着双目紧闭,脸如白纸的妻子,便伸手去摸她的额头。接生婆在一旁说:“不动她,让她休息。”此时他的心里不仅仅是有了儿子做了父亲的喜悦,而更多的是在忧虑着妻子的身体。他的心里从未有过多重的忧喜心情,便坐到她的身边去,等她苏醒过来。

初为人父的张国凤已忘记了给儿子取名之事,仅仅是瞟了一眼肉红而毛绒绒的亲骨肉。过去的一段时间里,他和妻子又香为小生命的诞生而期待过,欣喜过,多次谈论到要是女儿便取名红菊,要是儿子则取名红军。小俩口有意无意的趣聊却被其母亲董桂英有意无意的听进了心里,自然觉得给孙儿取名是儿子做父亲的权利和责任,然而当她听到他们说什么红啊红的,心里就象猫爪子抓的不舒服,还偷偷地伤心落泪。儿媳只知要做爸妈了,家里要添新生命新快乐增加新气氛了,自然心里美滋滋的,哪里知道为母的苦楚。张母是198年戊辰年腊月初八嫁到张家的,是个小脚女人,翻过年没多久,早已听说外面的革命世事的新婚丈夫张斯贾象春潮涌滚,更不安分起来,毅然舍弃家室满腔热血的去参加了红军。这一去就了无踪影,仅仅十七八岁春情激荡的新媳妇,空守冷床,盼穿双眼,落了个泪水不干眼睛常眨的毛病。后来她打听到丈夫跟了共产党的一名大人物柳直荀,再后来又听说丈夫参加了国民党的改组派,被“肃反”给悄悄地处决了。再后来有人问起她的丈夫,她总是不敢正眼对人,只说是不知道,死活也不知道。她也因此落下了丈夫不光彩的这块心病。再后来,她就生下了他的骨肉,取名凤国。以凤国取名是她深信丈夫决不会做对不起天日的事件,也更是她对丈夫的敬仰和依恋。因而,0多年了,一听到红啊红的,她的神经就特敏感,脑后勺象被敲击的疼痛,胸口闷得喘不过气来,眼泪也会唰唰地流,深深的心灵创伤使她忌讳着这一幕。(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