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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2 关系缓和

四年前初到香港,我住的是对面那家酒店?说真的,我已经记不清了,若不是冯振阳说起,我都忘记我曾经在对面的酒店落脚,现在也是模糊的。

可是,他是怎么知道的?我抬眸极度吃惊的看着冯振阳,冯振阳微微叹了口气,眸光里的柔和更甚:“小风出生那天,你一个人在家里,还以为自己要死了,对不对?”

冯振阳的嘴角含笑,眼眸里说不出的眼神:“沈佳瑛,我知道,我什么都知道。”

冯振阳他知道,他什么都知道,那他几年前为什么没找,小风出生的时候他为什么没找我?而是现在才来找我,如果他想要回小风,早在小风出生时就该找上门儿了。

我望着他,却是说不出话来,原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其实有些事情我心里都明白,只是不愿意去相信。我不相信,冯振阳这四年以来都看着我。从我四年前初走的落魄过气女星,到如今小有名气的女导演,他都一点点看着。

甚至,要比我看着他的看的更多。原本以为年纪大了,早已经不知道什么是感动,更不会为了曾经的感情而掉泪。然而,我的心终究还是在那么一瞬间酸涩,疼痛,颤抖,极度复杂的情绪一并涌上。

“既然什么都知道,那么有话就直说吧,不必跟我拐弯抹角。”我沉默了半许才缓缓开口,我不懂冯振阳的意思,也不想懂。如今他有的了他想要的,也在一路追逐他想要继续拥有的。

而我,也在追逐着我想要的,我要的仅仅是带着小风和我的家人,安安静静的生活,再也不去掺和他们冯家的争斗。当初进入冯家,赔上了我妈妈的性命。对于冯家,我更多的是恐惧。即便我的亲妈沈月在那里,可那都已经不重要了。冯振清说,这两年,她的病情已经好了许多。一家人也算是其乐融融,我现在出现在人家的面前,也就是个多余的人。

我要是去掺和他们之间的斗争,我帮谁也不对。当真是搞得里外不是人,所以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我都选择远离。

可以说我是在逃避,除此之外我也不知该如何,我不愿在为了他们之间那些明争暗斗,刀光剑影而失去更多。冯振阳他这些年来默默的看着我又如何?那个地方终究是不适合我,也不适合我的小风。我不想一辈子困在一个金丝牢笼里,也不愿意我的孩子从小就活在那样弱肉强食的地方。

或许,我是个例外,人家都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够成才。而我,却希望小风这一辈子都能平庸渡过,平庸也是一种幸福。尤其是在经历过大风大浪之后,那更是一种不可多得的奢求。

我相信,冯振阳很明白这种感觉。他是明白的,所以在听我的话以后,他稍微沉默了一下。然,只在转瞬之间他又装作不懂了:“好,既然你这样直接,那么我也不废话了。沈佳瑛,我们复婚吧。”

“冯振阳,你疯了么?”我脱口而出,我的确觉得冯振阳疯了,我和他是有个孩子。

可当初,我自认伤的他也不轻,况且如今我已经不再年轻,跟那些整天围着他转的年轻小姑娘比起来,我除了有个孩子,当真是没有什么优势的。他完全不必为了孩子而和我复婚,或者说,他用强硬的一点儿的手段,完全可以抢走小风。现在他跟我说复婚,疯了!绝对是疯了!

包厢里唯有我和冯振阳两个人,他便不再维持在镜头前的公众形象,但也不再纨绔,毕竟他也已经不再年轻,纵然那张脸看起来和过去没有什么分别。行为却与过去大有不同,无论是说话还是做事,都有一种很特别的沉稳与成熟,即便是耍无赖,也有一种特别的魅力。

他的手又覆上了手表,跟我耍起无赖:“这个问题,你不是早就知道了么?我一直都疯,从未痊愈。”

“冯振阳,别跟开玩笑。”我还真不知道他是不是在开玩笑,都说时间可以磨灭一切,何况还是冯振阳这般地位的人,整天百花围绕,怕是眼睛和心都花了。

可这也不大对啊,他心都花了,还有了小女朋友,还整天关注我做什么?他是真想跟我复婚?若是为了孩子,那他四年前明知我怀孕为什么不说,到现在才跑来跟我说复婚?

于是我又找到了一个很好的理由,我说:“冯振阳,别发疯了,我现在年纪大了,这心眼儿比以前更小了,我开不起这种玩笑。你要非得说你是为了孩子跟我复婚,那你四年前知道我怀孕,就算你那时候不知道,后来我生下小风以后你为什么不来告诉我说要跟复婚,现在才跑来,跟我开什么国际玩笑呢?”

“要是没什么事儿,我就先走了,你要是想去看看小风,可以跟我一块儿去。”我发誓,我说的是客套话,我根本不希望他去见小风。

事与愿违这种悲催事情时常发生在我身上,我心里暗暗祈求他不要跟我一起去。结果这厮好似是听不懂人话,他立即就答应了:“好啊,我想,也是时候该见见了,毕竟孩子不能一辈子不知道他还有个爹吧!”

“喂,冯振阳,你到了可别告诉沈小风说你是他爸爸,我怕他会适应不过来。”冯振阳这厮的曝光率极高,活了这么大把岁数,半截身子都入土的人了,也不知道低调点儿。

整天的上电视,搞得沈小风都认得他了,不过……刚才沈小风跟我提起冯振阳的时候,好像没把他给认出来,天真单纯的以为冯振阳就是个来通报他爹消息的路人甲。

在没有孩子以前,我一直不太懂某些妈妈在和孩子爸离婚以后,让孩子见亲爹怎么就那么纠结。现在事情搁在我自己身上我才体会到,都怕亲爹会照顾不好孩子,还把后娘会虐待了孩子。我和冯振阳之间更复杂,沈小风在此之前根本就不知道他还有这么个亲爹。他一直以为他亲爹去撒哈拉以南非洲做慈善去了呢!就冯振阳这皮肤,怎么看都不像是从南非回来的。

我心里是很担心的,好在对于我的要求,冯振阳并没有拒绝。他很是爽快的便答应下来了:“好,我明白。”

太久太久没有像如今这样和冯振阳肩并肩的走在一起,我浑身都觉得不自在,冯振阳仿佛察觉到了我的不自在。走了几步,他先打开了话匣子,说了一些比较正常的话:“说真的,沈佳瑛,这些年过得怎么样?”

“就你看到的这样呗?”我两手一摊,语气也跟着他的轻松而轻松。他这不是明知故问么?连我住哪间酒店都知道,还问我这些年过得怎么样。

我心里在鄙夷他这话题找了跟没找一样,自己却也问了同样的话:“你呢,掌握圈内演员生杀大权的感觉怎么样?收拾龙昊的时候有没有觉得很解气!”

龙昊是冯振阳还在做演员的时候结下的仇人,这俩人都是同期的模特儿,龙昊的外貌条件一点儿也不比冯振阳差,但在争夺某部偶像剧男主时,他输给了冯振阳,冯振阳也因此一炮走红。冯振阳和龙昊本来就明争暗斗的,冯振阳这厮一炮走红以后,就各种挖苦刻薄人龙昊。

也不知道他是真的年少轻狂,还是故意拿人家龙昊当棋子,做戏给他家里那些个时常想着害他的人看的。总之他就是把龙昊给得罪了,龙昊在被辱以后,暗暗奋斗,挑了部正剧演,演的是个反派人物,结果被观众大赞演技好。

于是,他就红了,比当时冯振阳更红。紧接着,他就讥讽冯振阳,然后冯振阳就揍他,然后这俩人就上了新闻。我到现在也弄不明白,俩都是男的,怎么还都跟玩儿宫斗似的。这玩儿就玩儿吧,还玩儿得忒幼稚了。搞得跟相爱相杀似的!

以前我一旦提起龙昊,冯振阳那反应就像是我在提他祖传仇人一样。今天我提起来,他却是从容淡定,满脸的不在意:“有什么可解气的,当年也不是真想跟他斗,那不就是整天显得无聊,博点儿头条,顺带的让人家以为我脑子不好使么?”

“切,说的好像你脑子好使似的。”熟悉的人终究是熟悉的人,多说了几句,我便开始肆无忌惮的鄙视冯振阳:“幸亏小风遗传到我的脑子,否则我真担心他的未来。”

“哎呦,要真遗传到你的脑子,那才是真叫人担心!”冯振阳抱着一双手臂走在我旁边,斜眼看了我一下,冷哼一声道:“就你那猪脑子,也不知道是怎么活了三十几年的。”

作为一个成熟的人,我不会发火,也不会揍他,我只会反唇相讥:“就你那脑子都能活三十几年,我凭什么不能活三十几年。”

“妈妈!”言语间,我和冯振阳已经到了车旁,沈小风一见了我便笑得像朵儿喇叭花,兴冲冲的就奔过来,奶声奶气道:“爸爸今天从撒哈拉以南非洲回来了么?他什么时候来看小风啊?”

“沈佳瑛!我没事跑去撒哈拉以南非洲干嘛!”沈小风的话一出,冯振阳的脸色顿时黑的像锅底,他那一激动,就忘了我刚才交代了他什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