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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5章 许诺

伧寂仿似消失了一般,这几日一直在寻找,却没有发现他的半点影子。古暹人的空间也曾去过,那湖底那曾仔细的摸索过。

贺兰泽山与姚坤能去的,也就是这三个空间,其实这三个空间加起来才算是一个整体。密林作为入口,暹人作为能量,湖底作为惩罚。超出这三个空间之外,也只能破碎虚空进行穿梭,对于贺兰泽山和姚坤二人,还不能将这件事做的那么简单。

贺兰泽山知道,伧寂有这种能力,只是这时空毕竟是一个禁锢的空间,能量缺乏到可以忽略不计的地步,他要在这破碎虚空,不是不可能,而是没那理由。

那日,贺兰泽山与巷奴离开之后,伧寂就在那阵法中苦苦挣扎。伧寂意识不清,原本也不懂得什么阵法。可偏偏功力雄厚,在那阵法中折腾一番,竟然破碎了阵法飞散而去。

这是事后,巷奴三人回来,玄明对他们说的。问题就在这飞散而去,伧寂破碎阵法之后,就化作一团黑烟,向四处飘散,不到片刻就没了踪影。这让贺兰泽山失去了寻找他的方向,若是飞奔一个方向,还能有个线索可追。

伧寂事关重大,一是因为巷奴的复归,二是伧寂本身,前者不行,还有其他办法。后者是怕伧寂不停的破碎虚空,所有的人都不知道他的功力应该怎么形容,也不知道那功力的极限何在。

若是伧寂在不停的这么做,恐怕就会引起玄界的注意。虽然姚坤与贺兰泽山二人认为玄界似乎奈何不了他们,不过毕竟他们的影子都是在玄界那些人手上,这也是玄界控制他们的资本。

万一伧寂引起了注意,也会牵连到他们。其实,在贺兰泽山的眼中,一人生死也不是那么的在乎,在乎的就是会耽误巷奴复归,传承决不能留在玄界。否则,这将是灾难。

几日苦寻无果,巷奴也不愿意在多耽误时间,无论如何,灵魂抽离复归必须尽力一试。

此刻,密林山峰之上,厅堂之中,众人正在做最后的部署。

“肉身如何保留?”这是姚坤提出的第一个问题。

巷奴既然使用灵魂抽离的方法离开,肉体必然不能带走,将会遗留在这时空。这才是最大的危险所在,首先巷奴回到生界之后,必须在一定的时间内,迅速的找到一个人进行夺舍,这个人的体质还必须能承受那庞然的传承之力。

寻找会耗费巷奴的时间,在生界当中以一个灵魂的方式存在,顶多也就三日,这还是在没有修行者看到的情况下,否则那些人贪恋灵魂中所带的气息,必然会将这灵魂吸收化为己用,这才是最大的冒险。

从时空复归的之后,在生界中出现的位置,也不能肯定,若是在一个荒郊野外,一直寻不到人影,就会浪费很多的时间。而且要寻找的还不是普通的人,必须是在体质上强悍的人。这又添加了这件事的难度,而且也添加了时间。

将肉体留在时空,贺兰泽山会用阵法将他封印。不过巷奴回去之后事关重大,要做的事也很多,能否破碎阴谋打破这空间尚未可知。虽然肉体能够封印保存,但巷奴也不能浪费太多的时间。

世间的事都是没有定数,若是玄界得知其中的事,突然发难,这留在时空的人,也不知道究竟需要面对什么。

“能否有个方法,将肉身也带出这时空?”栾琳儿担忧的问道,她可不希望这其中的事有太多的隐患。

“不能。”贺兰泽山与姚坤异口同声的否决道。

“唉。”玄明叹了口气道:“我还担心一点,巷奴心地善良,让他夺舍,我怕他到时候自己会下不了手。虽然他现在说的这么好,一定不会手下留情。可是遭遇之人,又不一定是大奸大恶之人,夺舍本就是罪孽,就算是大奸大恶,伤他性命也终究是在造孽。”

“师叔……”巷奴轻叹一声。

巷奴也这样想过,让他无故伤人性命,他又何尝不知道自己是否下得了手。除了让他厌恶到极点的人,比如萧邪。除了他,巷奴还没有真正的去伤过其他人。

“就真的没有两全之法了吗?”巷奴又问道。

“真的没有。”贺兰泽山摆了摆手道:“就算是巫师用玄界给的气息,也只是将灵魂抽离,他们自己的肉身也只是留在这时空中。”

“那这岂不是很棘手?肉身在这,就是将根本留在很危险的地方,稍微有一点闪失,巷奴不就是永无回归之日?”江海龙忍不住出言道。

“是啊,这件事很棘手,这个方法本就是冒险的方法。可惜,除此之外,别无他法。”贺兰泽山轻叹一口气,而后看着巷奴道:“这个还得你自己拿主意。”

“不用了。”巷奴站了起来:“就这么决定吧,到了生界要做的一切我都不会含糊,你们的总总担忧都是对的,但我不能因为自己的原因,而将传承耽误了。”

贺兰泽山闻言,沉默了一会,而后对姚坤道:“你我二人前去布阵吧,事到如今,只能用你的办法尽力一试了。”

姚坤闻言点了点,而后与贺兰泽山一同起身,向外走去。

“不用我们帮忙吗?”其余的人齐声问道。

“不用,你们去了也帮不了什么,就在这等我们回来,回来之后也就可以了。”贺兰泽山说罢,护山阵法上一道流光微闪,二人化作一白一黑两道身影同时离开了这地方。

厅堂外的院落内,玄明、江海龙、栾琳儿与巷奴四人静静的站在那棵槐树下,抬着头看着他们离去的方向。

巷奴轻轻的吐了口气,无论如何,该面对的总要去面对。

江海龙与玄明闻言对视一眼,而后缓缓退去。

静静的院落内,就留下了巷奴与栾琳儿二人,巷奴依旧抬头看着不知是真是假的天空,也不知思绪飘到了何方,更不知他们二人的退去。

“巷奴,你看祖师用阵法弄的这颗槐树。”栾琳儿走到了那个槐树下,对巷奴柔声道。

整个山峰之上,都被贺兰泽山用阵法护了起来,在这阵法之内,所有的一切都是他用阵法制造的幻想,除了那几个傀儡是木制结构内部阵法驱动之外。

在这院落内,看到的树,屋,草,花,不时飞过的鸟儿,都是阵法布置的幻想。巷奴自从进入这山峰之后,还未好好的看过。此刻好不容易安静片刻,栾琳儿如此一说,巷奴倒来了兴趣。

巷奴不懂阵法,贺兰泽山阵法造诣远远的超乎了他的想象,若不是栾琳儿之前告诉他这些都是幻象,巷奴也不会有所发觉。

巷奴走到了栾琳儿身边,伸手摸了摸这槐树的枝干,触手的质感真让人无法想象这是幻象,粗糙的树皮仿佛是在诉说悠久的岁月,巷奴轻抚几下,微微一笑。

栾琳儿问道:“你笑什么?”

“没什么。”巷奴回答道:“只是看着这些东西感觉很神奇。”

“是啊,这样的阵法造诣,没一样东西都这么的栩栩如生。”

“我更佩服的是先生的心态,在这样一片绝地中,他为了不让环境影响他的心性,他给自己创造了这样一片鸟语花香的地方。这些不应该说是幻象,而是这万年来先生创造出的生命。也许正因为它们,先生才没有像姚前辈那样。”

巷奴看着这满目如春的景色,贺兰泽山为自己创造了一个春,一个持续万年的春。在这生机勃勃的日子中,用生命保持着他心中那一丝清明。若非如此,这时空中不过是多了一个魔头而已。

栾琳儿蹲了下来,轻抚了下地上的青草,一切都是这么的真实,曾经她也非常执着的追求这种阵法的境界。现在发现,她错了。

这些阵法,是心境。

心如到,修为才成,若非如此,终其一生,也无法让阵法的造诣做到这种地步。

“祖师确实是天才,也许让老天也嫉妒了,才让他受了这万年磨难。”栾琳儿说道。

巷奴干脆躺倒了那片青草地上,微笑着说道:“也许在先生眼中,这万年的岁月并不是磨难。也许是一种升华,让先生成就了真正的自己。”

栾琳儿微微一笑,在巷奴身边躺下,看着湛蓝的天空,漂浮的云朵,心中微微叹息一声。

她知道,巷奴此去生死未卜,也许此生再也无相见之日。贺兰泽山与姚坤在这时空中滞留万年,他们都没有传承之力,无法进行那种灵魂抽离之法。也许今后想要回去只能是痴心妄想。

他们在这院落中,故意聊着这些青草老树,不过是不忍离别罢了。谁也不想第一个开口说再见,谁敢保证,这一别又会不会是万年。

当那是,物是人非,也许生界都不复存在。也许传承在巷奴这也只是一个停留,就算有人轰开了时空,碎了他们的阴谋,站在栾琳儿面前的,未必就是巷奴了。

这种担忧无法避免,栾琳儿只能强忍着,不让自己想起。

栾琳儿的呼吸似乎透露了她的哀伤,巷奴侧目看了栾琳儿一眼,微微一笑:“不用担心。”

巷奴伸出了右手,将躺在身旁的栾琳儿搂入了怀中,让栾琳儿伏在他的心口上,听着自己的心跳,每一声都有她。

亲密的动作,让栾琳儿的脸上抹上了羞涩。她低声道:“也不害臊,师兄和大师可能在看着。”

巷奴轻笑一声,将栾琳儿搂的更紧:“就算是看着,我也不放手。”

温柔的语气,像是在栾琳儿的心上滴了一滴蜜,在栾琳儿悄然融化,整颗心也在这一刻散发光彩。

就这么躺着,过了许久,这是从出了浩元宗开始,一直到现在,难得的静谧。

“不用担心。”巷奴在栾琳儿耳边轻声的道。

“我知道,我相信你。”栾琳儿这么说,那双妙目却是红了。

“哎……”巷奴叹息一声。

“怎么了?”

“总感觉来这时空,什么也没做好。要找的人没有找到,进入这时空的人都被分散,是生是死也不明了。”

“你是在担心两位师兄吗?”

“是啊,原本就是为了那闪现的异象,进入南蛮,原本以为会找到一些关于线索。两位师兄生死未卜,他日还能否相见也不敢肯定。”

在巷奴心中,确实非常郁结,感觉来这时空像是被人摆了一道,什么也没做到,该找的没找到,关于玄界依旧是一知半解。

最大的事情,恐怕就是知道了万年前的真相。

想到这里,巷奴突然觉得事情有些蹊跷,连忙问栾琳儿:“你看的古籍较多,先生说过,万年的时间内,有过一批批修行者进来过,你可曾见过这样的记载?”

栾琳儿仔细想了一下,如实的说道:“没有,古籍中并没有对这时空的具体记载。有过描写的也不过是说,这是一个逆天的阵法,但是现在看看这又哪里是阵法。”

“是啊,古籍中为何没有记载。阿尔达说千年一次的复归,这万年的岁月在我们之前应该有九批人进来过,就算那遥远的历史没有记载,为何最近的一个千年,也没有?”

“你有所不知,现在神州记载修行时间最长的人也不过几百年,那入道的强者寥寥无几,即使有,也不过是入道不久。那些古籍也一样,最远的记载也不是这千年,而且,记载中说入道者能与天地同寿,可是能看到的入道者,也不过是百年岁月,何谈千年,更不用说这万年历史。”

巷奴想起,那一日,元帝将传承赋予他的时候对他说的,入道本就是谎言,所谓天道的追求不过是一场阴谋铺就的路,真正的修行之道更是与之无关,归元之后便是吾道,吾道如何只有自知。

巷奴无法印证这种说法是否正确,他不知道自己此刻的修为如何形容,甚至不知道今后该如何去修炼,若说是吾道,曾有一刻有过元帝说的那种感觉,不过也只是昙花一现,现在的感觉无法形容。

像是一种捉摸不定,飘飘忽忽的感觉。

“你说会不会是有人故意为之,神州浩瀚,生界茫茫,又怎会没有修行千年的人。”巷奴说出了心中的疑虑。

“你想到了什么?”栾琳儿从未想过这样的问题,求道之路,千辛万苦,又能有一个人得道。曾经也有人跟她说,那些得道的人,破碎了虚空,离开了生界。

离开生界,去往何方?她不知晓,跟她说的人,也无法解释。生界之外,无外乎就是传言中的玄灵二界,既然破碎虚空前往的地方,必然是超脱生界的存在,但如果是这样,玄灵二界的人又为何要费尽心机的打开通道,复归生界。

“没什么,也许这里面还有更多的隐秘吧。”巷奴淡淡的说道。

他决定,在离开之前,必须问问贺兰泽山与姚坤二人,那所谓的追寻之道,是否是正确的,这是被刻死的路。而元帝却说,吾道无穷,甚至可破一空间,想成自己的天与地,自成一界。

还有他身上的这些传承之力,姚坤与贺兰泽山都说这是天地赋予,那他们口中的天地,究竟代表着什么。

贺兰泽山供奉的天地牌位,当真是如他所说的那般?

供奉天地,却无法形容天地,这又如何不让他觉得奇怪?

天地,以巷奴之前的认知,不过是抬头一物,低头一物而已。两者都是浩瀚无穷,不知边际。天,无法触摸,更不知其穷尽何处。地,虽有质感,却不知这大地之下,又埋藏了多少秘密。

这些问题不知如何解释,他必须去问贺兰泽山和姚坤,而他们二人能否给他一个答案,他自己也不敢肯定。

巷奴甩了甩头,清理了下思绪,这问题是要面对,但现在更重要的是怀中的栾琳儿。

自古伤离别,离别即伤,二人皆有之,巷奴又如何能抚平这忧伤。

“此去凶险,不知相见是否无期……”

“胡说!”巷奴的话还没有说完,栾琳儿就嗔怒的将他的话打断,一双秀眉紧蹙,怒视着巷奴。

巷奴微微一笑,继续说道:“你且听我说完。”

“你不说相见无期的话,我就听。”

看着栾琳儿蹙眉的模样,嗔怒的语气,更是难得的小孩子模样。

巷奴笑道:“好。”

栾琳儿闻言,点了点头,再次伏到他的胸口。

巷奴拍着她的肩膀,说道:“他日我破了这时空的禁锢,轰碎这时空,我会在外面等你走出,你若有感应,就身着凤冠霞帔,你我相守一生。”

栾琳儿万万没想到,巷奴竟然会这样说,一时间心绪波动,脸上漫上红霞。

栾琳儿在巷奴的怀中,低声的道:“好,哪怕是万年,我也期盼。”

这是二人的承诺,也是二人离别各自珍重的话语,相互期盼,为彼此珍重。只待那一日,守得云开见月明。

巷奴的思绪,缓缓飘远。

也许那一日是许久之后,也许那一日,整个生界废墟一片,也许那一日,他的身躯残破。

但他知道,他必定会用他的心染一朵红花,在那他打开的时空出口等待。

一位姑娘,凤冠霞帔,笑靥如花,娉娉袅袅,走到他面前,二人执手相依。(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