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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三章:对不起,我不走

其他人看到花秋月领着小雄一家离开,不明情况的人也匆匆跟在身后,渐渐地花秋月身后集结了一大波的队伍。

就连一些走路蹒跚的小童都懵懂地跟在大家身后。

花秋月无奈地扶着自己的额头,想跟大家说:我只是去跟他们谈判而已,用不着出去这么多人,会吓人的。

可是看到一张张渴求自由的脸,她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百草堂笨重的木门吱呀呀地打开。这让守卫在这三天的兵将们,都齐齐转过身来。

发现百草堂的人都蜂拥出来,守兵们紧张地高举手中的长矛,严阵以待。

守卫首领,江姓小将疾步走了过来,眉头紧拧,语气微沉:“快快退回去!”

这时,等待在百草堂外的人群乱了,他们隔着守卫阻挡的长矛,忍不住哀声啜泣着,各自喊着自己孩子的乳名,伸长双手,好似这样就能把自家孩子小小的,软糯的身子搂进空旷的胸怀里。

跟在花秋月身后的小童们,远远听见自己记忆里熟悉的呼声。泪腺又开始决堤,纷纷委屈地嚎啕大哭。

孩子的哭声,引爆了家长们心中刚强的一面。

所谓为父则刚,为母则强。孩子都是每个父母的心头肉,他们怎么舍得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孩子求助无缘,在眼前撕心裂肺地哭嚎?

忍无可忍地父母,开始无所顾忌地,冲撞着阻拦他们的守卫们。

很多人被守卫无情地打伤,仍旧咬紧牙关站起来。

拥挤在百草堂的小患者们都吓得颤栗起来。他们想要奔向自己的亲人身边,想让那些守卫们伤害自己的家人。可是他们小小的身子还没冲出去,就被花秋月眼疾手快地阻拦住了。

眼看拼命冲向自己父母的孩子越来越多,花秋月抵不住门的时候,罗伟诚和余多他们都纷纷赶到。

照顾孩子的事情被百草堂的人接手后,花秋月提声高喊:“都住手!关于疫病的事情,我有话说。”

江侍卫长左手高举,做握拳状。

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等待着百草堂的发言人,将要讲述关于疫病的话题。

花秋月静静地环视着围观的民众,她语言清晰,条理明确,声调平缓:“这种引起大家恐慌的疫情被称为流脑。它临床表现轻重不一,可分为普通型,爆发型和慢性败血症型。

爆发型的患者病情急骤,凶险。若抢救不及时,十二个时辰内会死亡。而百草堂在三日前接诊一名患者。他叫小雄。”

围在百草堂外围的人都哗然了,什么?他们没听错吗?百草堂的人说了什么?

本来应该十二个时辰会死亡的人,都已经三天了,三天了啊!都没有死。

那么,那么,是不是说明,这种疫病可以治愈的。

所有人都振奋了。

小患者的家长们都喜极而泣。他们跪在地上,双手合十感谢着漫天神佛。

花秋月向自己身后的小雄招招手,眼含鼓励:“小雄,你过来陪姐姐和大家说说,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了可以吗?”

小雄的娘轻轻拍了小雄一下,以示鼓励。

所有人都安静下来。视线投注在小雄身上,他怯怯地抓住花秋月的手,低着头,脚不安地磨蹭着脚下的石块。

花秋月蹲下身子,望着小雄认真地说:“小雄啊,你身后还有很多和你生一样病的小伙伴们。他们的爹娘并没有,和你的爹娘一样能陪在自己身边。

现在他们都想知道自己的孩子,生的病会不会好,小雄和大家说说自己生病后,和现在比,哪里不一样好不好?”

声音轻柔的花秋月让不安的小雄渐渐镇定下来。他轻轻地‘恩’了一声。然后上前一步,攥紧自己的小拳头,挺起胸膛,声音明亮清晰,语气天真。

“前几天,我感到很难受,很冷。头很疼,吐了好几次。前胸出现一点点的红点点。最后我晕过去了,什么都不知道。醒来的时候,爹娘已经把我带到了百草堂。

现在我除了身体还有些点点外,已经不觉得冷了。今天也不想吐。还能喝下一大碗粥。”

小雄说完话后,回头看了看花秋月。

花秋月夸赞地一笑:“回到你爹娘身边去吧。”

她目光平和地看着拧眉的江侍卫长,然后转向围观的民众,声音清越:“各位都听清楚了吧?而且这种病几乎都在,年岁零至十五之数才会传染。”

花秋月的话让所有人都露出惊愕的神情。随即又恍然大悟起来。

患者家长都欢喜地四处奔走相告:“你们听见没有?听见没有?我孩子的病可以治,它并不可怕,能治好,能治好!·····”

“原来是这样啊,我说怎么患病的多是小娃呢。”

“是啊,是啊,不过怎么官府会贴出这么严重的告示呢。”

“哎呀!官字两张口,想怎么说就怎么说。”

“不过,这事是真,是假也没个准,也许是百草堂自导自演的一场戏呢?”

······

江侍卫长面色凝重,他双手抱拳和花秋月说道:“即使你说的是真的,现在也不能放你们出来,这事我要请示大人再说。”

他说完。右手一挥,守卫们齐刷刷地举起长矛,对准百草堂的门。大有他们要是不后退的话,就会刺出手中长矛的架势。

花秋月冷冷清清,风姿绰约,巍然不动地站在百草堂门前,轻轻撇了一眼逼近的长矛。她红唇紧抿,而后声音沉稳隐含肃杀。

“江侍卫还是早早禀报为好,毕竟全宁城的人都十分挂心疫病真实情况。”

虽然被花秋月委婉地施压,但是江侍卫并不是很生气,他只是早就从马知府那里接到命令,不会放过百草堂内的每一个人。

不过现在出现了这个插曲,不知道马知府会不会突然改变主意。对此,江侍卫保持了怀疑的态度。

江侍卫长只是无声地,冲着花秋月拱拱手,表示自己应下了。

目的达到,花秋月领着众人退回百草堂内。

不过,百草堂的这一场言论,却是通过围观民众的口口相传,神速地成为宁城最大的新闻。

百草堂内,让患者都回到‘住院部’后。花秋月和百草堂的成员都静默般围坐在书房内。

小八首先开了口:“月姐头,你说官府会不会把我们放出去。”

花秋月看了她一眼,笑靥如荼蘼花,声音轻灵婉转,带有浓重的叹息:“你怕吗?”

小八也笑了,笑中带泪:“不怕,月姐头在哪,小八就在哪。”花秋月用手抚了抚清风齐腰的长发:“清风,你后悔吗?”

清风下意识地抚上自己的脸,上面狰狞的痂,已经开始脱落。纵横交错的疤痕刻在稚嫩的脸上,凭白添上了许多不符年纪的沧桑。

她抬起头来无谓地对花秋月说:“姐,我从来就没有后悔过。”

花秋月环视目光清亮的众人,她站起身来,颇有点挥霍谈笑的气质:“至于我们能不能重见天日,我估计今晚就有答案了。”

花秋月招手示意大家靠拢过来,开始把自己的思路和想法和大家描述一遍,再综合一下大伙的意见。百草堂开始进入了紧张的备战状态中。

江侍卫长如约去找了马知府。可是当马知府听到百草堂的言论后。他猛地一拍桌子,痛斥江侍卫:“你什么意思?让我朝令夕改吗?那我的颜面还要不要?”

这时候做为一个父母官,用几十条人命来讲颜面。江侍卫咬了咬后槽牙,试图再次规劝:“大人。”

话还没说完,就被马知府喝止:“江侍卫,你要清楚自己的身份。再敌我不分,你们全家就回去吃自己的!别忘了老子的提携之恩。”

看了眼面露纠结之色的江侍卫,马知府软了语气:“再说,百草堂所说的是否属实,你能担保吗?万一疫病因此肆虐呢,你家里有几个脑袋要砍?”

江侍卫已经方寸大乱,他不敢肯定的是百草堂的人,会不会因为受到生命威胁而编造出来,欺骗世人的谎言。

江侍卫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意懒心灰。

马知府面露一个诡谲的阴笑。他才不会为了几十个升斗小民,赔上经营已久的官威。

“你去吧,今晚丑时,火烧百草堂,记住一只活物也别放出来。”

江侍卫嚯地抬起头,十息之后,才紧闭眼睛,低头抱拳,艰难地摒出一个‘是’字。

他几乎夺路而出,一路冲撞,出了府衙,来到一个僻静处,一拳砸在树干上。鲜血刹那模糊了拳头。

一整天,罗伟诚都跟在花秋月身边,好似今天早上,那顿怄气仿若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只是花秋月看着他那欲言又止的表情,心中明白,罗伟诚仍旧执着于把自己送走。

愈到子夜时分,罗伟诚愈发显得烦躁不安。眼看着时间一息一息的溜走,最后滑过子时,进入丑时。他终于从暴躁的情绪中平静下来。

最后罗伟诚丢下一句:“左右不过是死,不过我不会让你死在我前头的。”

花秋月咬咬嘴唇,看着罗伟诚离开的背影,歉意无比:“对不起。”

喃喃细语让罗伟诚攥紧了拳头,身姿僵硬地离开,随风飘回一句:“我不喜欢你和我说对不起。”

百草堂经过紧锣密鼓地筹备着,完全进入了顶级戒备状态。

丑时一刻,第一支火箭‘咻’地一声,从天而降,直接扎进了窗棱上。火苗就着窗纸‘呼’地往上窜。火光照亮了百草堂人坚毅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