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该怎么说，索性关了机不再理会。顾不得这样做会有什么后果，不管了，回去再说吧。我靠在椅背上，累极了。
何毅看着我丢在一边的手机，唇边染上一抹笑，“这手机，你还留着，连挂坠也是从前那个。”
我眉目未抬，压着心里激起的千层浪，淡声到，“嗯，懒得换了。不过就是个交流工具，能用就行。”
他嘴角的笑变得有些僵硬，一边开车，一边看向我，神情有点不太自然地问我，“男朋友？”
我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他说的是刚才那通电话。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他，心里乱极了，伸手从包里抽出根烟，拿着打火机对着他示意，“不介意吧？”
我清楚地看到他眼里的诧异，虽然他很快掩饰掉，冲我点头说不介意，但还是被我捕捉到。
我颤颤抖抖地竟然点不着烟，何毅的手伸过来，轻轻一扳，火苗蹿出，我吸一口，烟圈吐出，对他道了声谢。
过了很久，何毅问我，“学会抽烟了？”
“嗯啊。”我回答，漫不经心。
曾经她严重那会儿，我被逼得差点奔溃，抽烟是跟着百合学会的，这于我也算是一种解压的方式吧。
“溱儿——”
“舒雨最近好吗？”我果断打断他要说的话。
他愣住，半天才道，“她很好。”
我点头，“哦，那就好。”
好不容易到医院，何毅说他要先去找地方停车，我告诉他谢谢他送我，让他回去，拉开车门就开始奔跑。
我从来没用这么快的速度跑过，灰尘都好像撞在脸上。肺像要爆炸，嗓子眼撕裂一般的疼，一张口就涌出一股腥甜。
我压抑不住自己的心跳，却在看到她的那一瞬，整个人瘫软了下来。
她躺在那里，一动不动。就像她出事时一样。安静得像是没有了呼吸。
突然觉得很无力。
她再一次地想放弃自己的生命，再一次地连我也不要了，就像十几年前她抛下我离开一样，这次她又想要抛下我。而仅仅只是为了一个男人。
我推门走进病房，轻手轻脚地走到她身边，她是醒着的。她的听力还没坏，我进门时她就转过头来看着我。
她的整张脸只有眼睛能与我交流，那双眼睛在灯光下亮晶晶的，写满了想对我说的话。
可惜的是她无法开口，用唯一能动的右胳膊碰了碰自己的枕头。我伸手一摸，是手机。按了一下，屏幕上时短信状态，是她未发出的短信：
“星溱妈妈对不起你”。
是她一贯的风格，短信一气呵成，没有一个标点，因为她根本找不到标点符号在哪里。
我删除了那条短信，重新编辑了一条：“别离开我。”
别离开我，我做的这一切，我放下尊严，放下一切，不惜去坑蒙拐骗，甚至卖了自己，都是为了她好好活下去，要是她死了，我不知道自己做的这些还有什么意义。
我给她看那条短信，她捉住我的手，久久不放。她变得浑浊的不再美丽的大眼睛盯着我，让我无法面对。我不敢想象，要是她知道了我在外面干的这些事，会不会气得再一次自杀。
不知道是不是药力在起作用，她很快就闭上眼，睡着了。
而我一直蹲在床边，握着她受伤的手，任眼泪无声无息地往下淌。（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