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现在勉强能开口说话了，“你……今天……不……上课吗？”
我妈不知道我退学的事情，她一直以为我还在学校上学，以为她住院花的这些钱都是她的存款。
我握着她的手在脸上细细摩擦，笑着说，“看您住院都住糊涂了吧？今天是星期天，学校不上课的。”
她点了点头又问我，“住院……的钱……还……够吗？”
“够！够着呢！您这点病能花几个钱呀！您那张卡上钱还多着呢。放心吧。”
“那……就……好。”
她看起来有些吃力，我让她别说话了，倒了杯水给她，插上吸管她只喝了几口，每咽一下，就皱紧眉头，我知道她是疼的。却不能代替她。
想起小溪刚才的话，觉得不是滋味。一直以来我只是忙着赚钱，忙着救她的命。却从来没有关心过她的心思，没有好好跟她沟通过。
“妈，我跟您说说话，您听着不用开口，要是我说得对您就点点头，不对您就摇摇头，行不？”
她点了点头。
“妈，我一直不明白您为什么几次三番要自杀，我知道肯定跟您嫁的那个男人有关，那天您哭着跟我说你一无所有了，虽然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我能猜出来一点，不就是没有分到遗产吗？妈，这样您就受不了要自杀吗？这样就是一无所有了吗？那我呢，我是谁？没有钱没什么大不了的，我们有手有脚可以自己赚啊，只要我们母女好好的，我们相依为命不好吗？妈，答应我以后别再胡思乱想了好吗？”
她哭了，摇头又点头，“不是……因为……钱，我……不甘……心，我爱……他啊。”
她就是这样，半辈子为了她的爱抛夫弃女，追逐了半辈子，到头来却什么都没有得到，她就受不了了。
“妈，您不甘心又能怎么样呢，现在他人都已经去世了，您还揪着不放有什么意义呢？您说您爱他，那可能是您误会他了，为什么不赶快好起来，自己去弄清楚，而要一次次地选择厌世自杀呢？妈，人这一辈子除了爱情还有很多重要的东西。您就当是为了我，振作起来，好好治疗，争取早点好起来好吗？”
她眼角的泪水流得更凶了，我不知道这番话她到底听进去多少，总归我不是她，不能左右她的思想，说到底还得她自己想开才好。
等她睡着后，我坐到医院的长廊上透气。我靠着椅背看向走廊尽头的落地窗外投射进来的阳光。一下子感觉离得那么远。
小米给我买来奶茶，告诉我说：“姐，我以后会更小心照顾阿姨的。”
“谢谢你。”我真心真意地说。
“对不起。”她红了眼眶。
我伸出手握住了她的，她是真的自责，我相信她。做一个像她这样干净，透明，有责任心的好姑娘，我这辈子怕都没有机会了。
“那天来医院那个帅哥，是你男朋友吗，真帅。”小米羡慕地说。
我想她应该指的是何毅，赶紧说：“不是。”
“阿姨那天还问我你有没有男朋友来着。”小米笑着说，“她还跟我说希望你找个律师，以后不怕被人欺负。”
“那还不如干脆找个打手。”我没好气。
小米嘻嘻笑。
出了医院发现外面竟然飘起了雪花，纯白的雪花，在街灯的照耀下流光溢彩。突然就想在雪里走走。虽然很冷，却觉得心中很安静。
雪花洋洋洒洒的从天而降，一阵风吹过，路面上有一个透明塑料袋被吹了起来，在空中旋转几圈，又落回地面。我拢了拢大衣的领子，冲进风雪中。（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