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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6.别为我哭,以后为自己活

想到那次我们在浴室……我脸一红,迅速跑进浴室关上了门。

我洗完澡出来的时候陆政谦正靠着床头吸烟,他见我出来,随手摁灭烟头,从床上坐起来叫我,“过来。”

我脸一红,磨磨蹭蹭走到他面前。“叫你走个路怎么那么慢。”他拉着我坐下。

我以为他是要那啥,结果他递给我一碗姜汤,“这是宋姐刚熬好送上来的,你快喝了。”

我思想龌龊了,心虚的端起碗仰头而下,结果不小心呛到了,陆政谦拍着我的背,“喝那么急干什么,又不是有人跟你抢糖人儿。”

我冲他笑了笑没说话,他帮我吹头发,一下一下,极其耐心温柔。他修长的手指穿过我的发间,触到我的头皮,那感觉痒痒的。

我从来没有被人这么对待过,从来没有人给我放过洗澡水,从来没有人给我递过姜汤喝,还在我喝得太急呛到的时候拍着我的背帮我顺气,更没有人这么轻柔细致的帮我吹过头发。

我伸出手抱住他的腰,头靠在他的怀里,“真想我们以后都这样,不吵架,不针锋相对,就这样多好。”

“阿嚏——阿嚏——”我刚一说完就连续打了好几个喷嚏。

陆政谦没好气地把我塞进被窝里,“叫你淋雨,现在感冒了吧。”

他也在我旁边躺下来,不用他来捞,我自动贴过去,他把我冰凉的脚夹在他的腿间,手也紧紧攥进他宽阔有力的大掌里,他身体的温度要比我高,我在他怀里没一会儿就暖热了。

迷迷糊糊也来了睡意,陆政谦的声音却传来“夏星溱。”

“嗯?”

“以后没事不要去找周靖。”

“我没有去找他,是在街上碰到的。”我把头往他怀里蹭了蹭。

“碰到的也不行。”

“我跟周靖一起,你不高兴?”

“我是怕瑶瑶伤心。”

“哦,原来是这样。”是我想多了。

“你今天哭什么?你去警察局见到你哥,是他跟你说什么了?”

“你想知道?”我从他怀里抬起头看着他。

“你不想说也行。”他伸手捏了捏我的脸。

我不知道这件事该跟他怎么说,毕竟那是牵涉到一段我极其不愿意面对的不堪过去,如果我说了,他会怎么看我?

我不知道我在他心里到底算什么?或许我说了他也不会在意。而且这件事情我也不想瞒着他。

我又重新回忆了那一段痛苦的记忆,我说完了整个事情之后,陆政谦的脸色却变得十分难看。

看他的反应,我心中一片黯然。

没想到他却问我,“那天是不是十二月二十五号?”

我惊诧于他怎么会知道是哪一天,但我还是点了点头。不要问我为什么记得这么清楚,那是因为那天刚好是圣诞节。街上全部笼罩着节日的氛围,除了我一个人。

“你怎么突然问这个?你——你会不会觉得……觉得我……”

等了好久,才传来他的声音,“没什么,很晚了,快睡吧。”

他说完帮我拢了拢身后的被子,便抱着我闭上了眼睛不再说话。

我还想再说什么,终是望着他紧闭的双眼,张了张嘴,又咽了回去。

林锐锋的案子在几周之后有了定论,因为他是在酒醉之后跟阿佑发生了激烈的争吵而误杀了他,再加上周警官从中斡旋,还有律师的极力辩解,林锐锋最终被认定为过激杀人,判刑四年。这个结果对我们来说已经算是最好的了。

法官最后宣布判决结果,林锐锋被带走的时候,他一直回过头来看着我,用口型对我说,“以后为自己活。”

那时候我忽然想落泪,我怎么也想不到那个处处刁难我,那个我眼中整天只知道吃喝玩乐的混混,竟然会为了我犯下这样的罪过。竟然会对我说,“夏星溱,我对你不好,别为我哭,以后为自己活。”

从来没有人对我说过这样的话——为自己活。却是这个我之前一直怨恨的人,他对着我说的。

从法院出来我的心情一直很低沉,发生的这么多事,让我觉得有些混乱,开始理不清楚,不知道从哪里理。

忽然想起来有一段时间没去看我妈了,有些想她了,人总是这样,在心情低落,难受,有问题想不明白的时候,总会第一时间想起自己的妈妈。

我推开病房门的时候,小溪正在给她削苹果,她看到我,转过头朝我笑了,我走过去坐下,从小溪手里接过削了一半的苹果,手里不停,“你最近气色看起来好了很多。”

她一只手伸过来稍显吃力地把苹果从我手中拿下来放到旁边的桌子上,抓住我的手,“跟妈妈说会话。”

我趴在病床边,把头靠在她的身上,她的手一下一下抚着我的头发,“星溱,妈妈对不起你,让你这么累。”

我没说话,闭着眼睛感受这难得的温馨时光,妈妈的手在我发上抚摸,那么爱怜的动作,让我无比贪恋。

过了好一会我才开口,“妈,您后来嫁的那个男人是不是叫陆远山?”

“怎么想起来问这个了?”

“没什么,我就是随口问问,您跟我说说你们的事吧,我想听。”

她叹了口气,“有什么好说的,都过去了,不提也罢。”

“那您有没有后悔过?”

“后悔,是有的吧,毕竟伤害了很多无辜的人。”

无辜的人,到底谁才是无辜的人?

陆政谦晚上回来得很晚,我一直窝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电话,到最后困得眼睛睁不开,就那样开着电视睡了过去,直到陆政谦拍着我的脸把我叫醒,“怎么睡在这里,不怕感冒了?”

我从沙发上坐起来,揉着酸痛的腰背,“你回来了。我去给你放洗澡水。”

他又把我拽着坐在了他的腿上,“不急,陪我坐会。”

我看着他满脸疲惫之色,有些心疼,伸手帮他按压着太阳穴,“工作很累吗?”

“你哥的事有结果了?”

“嗯。有结果了,谢谢你。”

“谢我?这不都是周靖的功劳吗?”我觉得他说这话的时候有点阴阳怪气。

我连忙道,“谁说的,律师也很重要的。”

他睁开眼看了我一眼,没再说话。过一会又说,“以后晚上别等我,困了就自己先睡。”

“反正我也没事,刚好看看电视。”

“你是看电视,还是对着电视打哈欠?”他没好气道。

“我——”反正说不过他,索性不再言语。

“你最近怎么每天都回来这么晚,是公司很忙吗?”

“家里的一些事,说了你也不懂。”

家里的事?是思瑶出什么事了?还是说是他妈妈?我不敢再问,我知道在他面前他母亲是我不能提起的禁忌。

即使我努力告诉自己,我们现在这样不是很好吗?可是我知道这只是自欺欺人罢了,他母亲的事一直是横在他心间的一根刺。

陆政谦的母亲在医生的治疗下,情况渐渐稳定了下来,医院也不再整天关着她,阻止她见人了。而我也会经常去看她,陪陪她,她对我也从一开始的排斥,到现在渐渐接受了我。这样的转变让我很开心。

我带了点心给她,她很开心,吃了一个又一个,可是不知道怎么了,中途她突然一下子变得很激动,掐着我的脖子怎么也不放手,她的劲儿太大,要不是医院的人及时赶到,我恐怕真的要被她掐死。

惊魂未定地走出医院,却不想陆政谦会在外面,他一上来就粗鲁地抓过我的手,几乎是拖着我把我塞进了车里,浑身散发着怒气,一路上车开得很快,我吓得连喘气也快忘记。

好不容易到了梅园,他一停下车,就把我从车里拽出来,一脚踹开了门。把我摔在了沙发上。

“谁让你去招惹我妈的,是不是我最近对你太好,让你有点得意忘形了啊!”我从没见过他如此暴怒。

“你有什么资格去看她,别忘了是谁把她还害那样的,你这个女人怎么能没有半分愧疚,还有脸去,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不想干什么,我只是想帮你照顾她,我想让她好起来。”

“帮我照顾她?”他欺身而进,一手擒住我的脸,“你凭什么?你是我什么人,就敢说帮我照顾她。我告诉你别太天真!”

“我只是想帮我妈赎罪,想让她好起来,让你开心,我这样错了吗?是!我不是你什么人,在你眼中我就是个可有可无,随时可以弃之如敝屣的人,可是我想对你好,这有什么错吗?”

“对我好?我不需要,我只警告你,以后别再去打扰她。”

我好像又把事情搞砸了,怎么会这样,好不容易我们的关系有所缓和,我又弄巧成拙了,怎么这样讨厌!

夏星溱,看到了吗?在他眼里你什么都不是,他想对你好的时候就好一点,他心情不好,一样不拿你当回事。

可是,我怎么就把自己弄到了这个地步。我想让他妈妈好起来,我想拔掉他心里的那根刺,我想……是我太贪心了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