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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0 也曾用心爱过你

车子平稳地行驶在路上,我不敢再多看景盛一眼,而他也没有再说话。

在路过一处比较繁华的地方时,我看着那些外表平平的民房,忽然就想起了昨夜景柏霖带我去的地方。

我一直想不明白,在这个穷乡僻壤,怎么会有那样别有洞天的房子,就像是故意掩人耳目一般。

而且,集聚在那里的人,一个个非富即贵,也和这个镇子格格不入。

心里这般想着,嘴巴里就喃喃自语地说了出来。

景盛听了,轻笑了一声:“你以为,父亲带你来这儿,真的只是为了陪你看望外婆?”

“难道不是?”

他还是笑,却是转头看向窗外:“天真。”

“景盛,你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之前说你变聪明了,是我看走了眼。”

说完这句话,景盛就开始闭目养神,任我怎么套他,他都闭口不言。

我看向开车的储谦,他却表现出一副“我只是个开车的,我什么都不知道”的表情。

最后,这件事也只能不了了之。

不过,从景盛的只言片语中,我推测,恐怕带我来看外婆,只是景柏霖的一个幌子,而他的真实目的……难道是昨夜的那场晚会?

一路颠簸,车子抵达宋一弦家的院门外时,已经是下午时分。

要不是景盛有先见之明,早在车子里备好了干粮,光凭早上那几口粥,我们恐怕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

宋一弦像是早就知道我们要来,车子还没停稳,就见他站在院门外,激动地挥舞着双手,那模样就跟迎接外宾似的。

刚打开车门,就见宋一弦狗腿地推着景盛的轮椅过来:“学长,路上辛苦了!”

景盛却嫌弃地看了他一眼:“我自己能走。”

宋一弦也不觉得尴尬,极尽拍马屁之能事:“学长,你的复原能力真好。”

景盛理都没理他,径自下了车,宋一弦急忙跟了上去,边走,还边唧唧歪歪说着些什么,看样子兴奋得不得了,全程把我和储谦无视了个透。

我和储谦双双下车,看着他们渐行渐远的背影,我问储谦:“你那天说,景盛是宋一弦的师父?”

储谦的那一句“师母”我到现在都没有忘记,只是一直没有机会好好问个清楚。

“小矮子,你不知道景盛用盛夏买下了整个村子么?”

“啊?”我愣愣地看着他。

景盛是说他把股份转让出去了,可他没说他用这笔钱买下了村子啊。

“啊什么!”储谦白了我一眼,“他把名下所有的股份都给了宋一弦,顺便买下了整个村子的土地使用权。当然,为了不被查出来,表面上看起来是分给了无数个人。现在,景盛正在手把手地教他经营,这宋一弦叫景盛一声师父不过分吧?”

既然景盛把事情做得如此隐蔽,那么,这件事应该是个秘密了。

储谦却这样心无芥蒂地把这种机密告诉了我,他是有多信任我?

我皱了皱眉,心里总觉得有些别扭。

人性这种东西,谁都说不准,保不定哪一天我就为了什么利益,出卖了他们呢?

我抿了抿唇,没有继续问下去,率先朝宋一弦家走去。

储谦却从后头追了上来:“小矮子,其实景盛是迫不得已才把你推到景柏霖身边的,他……”

“我不想知道。”储谦还想要说下去,却被我打断,“储谦,曾经有很多人有意无意的告诉我,景盛心里有我,他很爱我,可事实上呢?每一次,当我想要去相信这件事的时候,他都会用他的实际行动来证明,一切,都不过是我的痴心妄想。你知不知道,猜一个人的心思有多累?我不想再像个傻子一样,被他的一举一动牵着走。我不够聪明,玩不来你们的尔虞我诈,我现在,只想离你们所有人远远的。所以,请你以后不要再告诉我他有什么‘苦衷’了,我……没兴趣。”

储谦果然闭了嘴,我的耳朵终于暂时得到了片刻的清净,

之所以是“暂时”,是因为还没过一分钟,储谦就又凑了过来。

“小矮子,你这口是心非的毛病是不是也从景盛那里学来的?”

他一脸坏笑地看着我。

“没兴趣的话,还打听宋一弦和景盛的关系做什么?”

“我……”

“一个两个都是心口不一的主。”

储谦说完这句话,忽的把目光移向正在院子里查看牛车的那两个男人。

“小矮子,景柏霖带你去过那家福利院了吧?我和景盛,就是在那里认识的。我认识他的时候,他就是这副要死不活的死样子,没什么多余的表情,也没什么多余的情绪。当年我为了逃离那儿,曾经策划过一场暴动,几乎整个福利院的孤儿都参与其中,只有景盛从一开始就把自己放在旁观者的位置。结果你猜怎么样?结果,暴动失败,景盛站出来代替我,顶上了策划者的罪名,大冬天被脱光了丢进冰桶里,又被吊起来毒打,差点就死了。从那以后,我就决定,我储谦这辈子,跟定他了。”

储谦云淡风轻的话,在我心里掀起滔天巨浪。

虽然之前储谦也有提起过,他是孤儿这件事,可是我不知道,原来他和景盛曾经同在景柏霖资助的那家福利院,更不知道他们之间居然还有这样的“革命友谊”。

只是我有点不明白储谦为什么要策划“暴动”,明明那家福利院的环境不错,也很正规,按理说不应该出现这种虐待的行为。

可是,看储谦的样子,也不像是在说谎。

我忽的又想起而天在去见景柏霖的时候,储谦在看向景柏霖时,眼神里那种*裸的恨意。

“小矮子,我跟你说这么多,只是想告诉你,无论是沈曼还是你,我都只是爱屋及乌而已。”

储谦看向我,神情里是前所未有的正经。

“如果有朝一日你真的被景柏霖收买,想要对付景盛,那就别怪我对你下狠手。我既然能救你的命,自然也能拿回来。他不忍心做的事,我会帮他做。”

我看着眼前的储谦,忽然有一种“我从未认识过他”的感觉,一时间,竟是一个字也回不出来。

宋一弦恰好在这时候走了过来:“你们俩在干什么?磨磨蹭蹭的,太慢了!夏小满,你身体还吃得消吗?吃得消的话,我们现在就出发啦!你的行李我都已经帮你放上牛车了!”

我抬头,看的却是站在远处的景盛,彼时,他已经站在牛车旁,整装待发。

“好。”

我点了点头,随着宋一弦走了过去。

走近了才发现,整辆牛车都被宋一弦改良过,尤其是坐垫、靠背和扶手的地方,都用棉布包裹了起来,而车轮子也换上了中空轮胎,甚至还装了可收叠的遮阳工具。

车子的一旁,有一个固定的木框,里面放了食物和水,而后面是我带来的行李箱。

等我上了车,景盛才跳了上来,然而他的动作并没有那么流畅,他的脚果然就像沈曼所说的那样,落下残疾了。

那一瞬间,我承认我还是有点感觉到愧疚。

正如储谦所说的,这些天以来,宋一弦显然已经和这头牛建立了身后的感情,驾起车来毫无难度,平稳得很。

而储谦,以“车子太小,坐不下”为由,没有和我们同行。

不过,我确定那只是个借口,恐怕景盛还给他布置了其他任务,如果他们和景柏霖之间真的存在这么深的纠葛,事情肯定没那么简单。

我甚至怀疑,就连景柏霖忽然“要事缠身”,也是出自他们的手笔。

不过,这一切都只是我的猜测,并没有任何实际根据,而我,就像我之前所说的一样,并不想参与到这场斗争之中。

所以我,铁了心装聋作哑。

我和景盛并排靠坐在牛车上,山路不平,难免有些颠簸。

偶尔和景盛碰撞在一起,我都感觉像是被针扎了一般,在第一时间缩回来。

反观景盛,他的反应比我淡定多了,一路上都像是没我这个人存在一样,闭目养神。

我忽然觉得有些丧气,总有一种我永远都只能被他牵着鼻子走的错觉。

我有心事的时候,就爱不停地喝水,宋一弦放在木框里的水被我喝掉了一小瓶,正在我准备开第二瓶的时候,景盛忽的开口:“少喝点,路上可没地方让你借厕所。”

我拧着瓶盖的手忽的停住,景盛又接下去道:“如果你愿意在荒山野岭就地解决,就当我没说。”

“……”

我没说话,只是默默地把水放了回去。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景盛的提醒,我忽然觉得……憋得慌。

随着时间的流逝,我越发感觉到坐立难安了,为了转移注意力,我随口找了个话题。

“你和沈曼为什么就解除婚约了?”

如果我记得没错,在我和景柏霖出发来山里的时候,我还看到沈曼的微博上刷的全部都是他。

景盛双手枕着脑袋,目光落在林荫遮蔽的空中。

“沈氏经营出现问题,掌管经济大权的财务总监卷走了两个亿后消失不见,现在的沈氏已经彻底成了一个烂摊子,不存在任何联姻价值了。”

景盛的声音,听起来冷静得不像话,就跟在说别人的事一样。

“你和沈曼结婚,就只是为了沈氏?”

“不然呢?”

景盛忽的勾起嘴角,也不知道在笑些什么。

“在商人的世界里,任何东西都是要被估价的,包括婚姻。”

我忽的感觉呼吸一窒:“所以,五年前你放我鸽子,是因为我没有联姻的价值?”

景盛依旧抬头看着天,过了许久,他才转头看向我,缓慢而又坚定地道:“是。”

我以为自己早就可以无动于衷了,可是那一刻,还是感觉到心里酸涩至极。

“可是我,从来都不是个合格的商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