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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死人 02

第二天,由于三令五申了在镜子陪同张大叔和李站长去打电话,并接回警察叔叔的这段“不安全时间”内,任何人都不准从营地里往外乱跑。大学生们只得无聊的跟着杨教授做书面研究、学习和复习,我补了一觉醒过来,只听到“朗朗”的老师教书声,和“轰然”的学生们提问讨论声传入耳中,恍然的还以为我这是刚从课桌上睡醒。太穿越了。

愣了好一会儿神,才爬出帐篷去找我的人马们。呼吸着高原上寒冷却清冽的空气,晒着明晃刺眼却不怎么热的太阳,这也是我第一次看清这里的环境,这个用木头和蓝色棚布搭出来的临时接待站,并一些单个的小帐篷,立在一片平坦的草甸子中央,四周有一些杜鹃花林,或高或矮,姹紫嫣红。西边最远处是一大片冷杉林,层层叠叠的往一座很高的山脉上爬去。我默默地想,居然还有更高的……想着往北看去,我去还有更高的!而且山巅积了雪,难道就是传说中的主峰?

我盯着那造型没珠峰好看,比较像个馒头的主峰发了一会儿呆。转头看见我那些人马正聚在一处木头篱笆前聊天,见我过来了,纷纷关心我的头还晕不晕,我感觉了一下觉得感觉十分良好。然然却一脸古怪的盯着我,说道:“鸽子,昨天你一直晕着我们都不晓得该怎么喂你吃高山反应的药,可你昨晚醒过来后看着状态还不错,今天也没事……难道你不是高山反应,而是……被大喇嘛给‘祥瑞’了?”

我囧囧有神的望着她,说道:“少女你是想委婉的表达我其实是妖怪么?”

“有可能。”然然很是正经。

“好提议。”箐河妖不顾那些年一起下副本之情。

“……”陈钰往箐河妖背后缩了一步,以实际行动表示他唯他姐姐的马首是瞻。

所幸还剩了一个小字没有跟着一起落井下石,不过他看着别的方向,似乎是走神了。我很伤心,这群损友。

而这时一个穿着彝族服饰的女子走了过来,先跟我们打了个招呼,又看向我,很干脆直接的说道:“李站长的儿子一早去接那个傈僳族婆婆了,可是这会儿还没有回来,请问你能不能跟我去看一下呢?”

很显然,这里年龄最大的男性除了杨教授就只剩我了,而我不可能把这事儿往杨教授身上推,便嘱咐大概是年龄最大的女性箐河妖和然然看好现场,别让学生们偷溜出去。然后就跟这个叫沙玛阿依的彝族向导一起走了。但很快我就有些后悔了。

这山里人抄近路的方式永远别出心裁。沙玛阿依带着我,直愣愣地就往西边那道高度坡度皆可观的山脉扑去,并说老婆婆就住在山背后一片高山石林里,只要从这里爬上去,翻过山脊,再爬下去,再走走,就到了。早上李站长的儿子李飞也是这么过去的,回来也一定是走这条路,说不定爬到一半我们就能遇上了。

我眼泪汪汪的望着沙玛阿依,心想你们山里人个个都是奥特曼吧?说得真是好!简!单!还不如转山过去呢。

但最后我也没能说服沙玛阿依,她坚持认为爬上去爬下去才是近路。没辙我只好跟着她爬,并一路聊些有的没的转移我对前路的恐慌。谈话间,沙玛阿依以为我是职业导游,因为我的普通话很好,我苦逼的说你见过这么没体力的导游么?——至于我普通话很好,我也不晓得怎么回事,反正从小就这个调调,可能是在孤儿院里时很天天向上。后来我也曾试图学咸阳方言、西安方言,但学来学去的,仍然更习惯这一口新闻联播级别的普通话,大学时很多搞不拎清的同学非认为我不是本地人而是北京人,弄得班上一个北京同学很郁闷,四处组织学习正宗北京口音,差点造成我们班普通话过级除了我外全灭。

“你只是没锻炼好。”沙玛阿依又说:“以后没事儿多来咱们这里爬爬山,骑骑马,保证还你一个健壮的身体。”

“好主意啊,等我回家了一定每个月去爬一次秦始皇陵,以表达我作为大咸阳人民对祖龙的缅怀,顺便锻炼身体。我向秦始皇保证,我要争取早日壮过兵马俑,这样妈妈就再也不用担心家里换桶装水的问题了。”我没溜儿的说着。

“哈哈哈哈,你说话跟那些大学生一样有意思。”

“谢谢你这么委婉的夸我年轻……”

我话还没说完,忽然看见前方……或者说上方一片冷杉林中,三个人影正跌跌撞撞的飞奔下来,并且奔得很有水准,如履平地般一个都没有中途摔倒。连忙拉了正转过头来跟我说话的沙玛阿依一把,示意她往那边看。她一看就冲了出去,一边大叫“李飞!”“婆婆!”

而我的关注点在他们身后,他们跑成这样,总不能是突然想在斜坡上练习跑步吧。果不其然我看见那片林子的后半部分,有人正藏身在树荫间,隐隐约约地,远远地跟着,然后我听见李飞大喊了一声:“他们有枪!”

仿佛是为了证明他的叫喊,或者是为了炫耀“老子就是有枪怎么着”,李飞话音才落,一颗子弹就飞了出来打中了李飞头上一根树枝。若不是他运气好,再慢一秒跑过去就会被落下来的树枝扫中。而这惊心动魄间,我发现那个人使用了消声器,且转瞬又开了好几枪。当然我看不见那些子弹的轨迹,我只是……好像能分辨出消声后的那个声音,和子弹破空的声音……

这一定是幻觉!我又没学过听声辩位夹苍蝇啥的,我一定是在恐慌中产生了以为自己是高手的错觉!我决定不再想,再想会疯掉,见他们都下来了,便也随着往山下跑了。但是,这错觉还没完!我还是能感觉到那个人……不,有两个人,一直跟在我们后面,并且进入了滥杀状态,子弹不停的朝我们射过来——而这不用错着觉去感受,肉眼就能看见四周的树叶和树枝被不断被击中。若不是这片冷杉林长得乱七八糟的,我们都不晓得死了好几回了。然后我就听见后面有骂脏话的声音。

这都什么事!我只是来看花的,这事儿应该是个小清新的背包游游记啊,这山这树这些绿荫PS成照片应该都透着文艺青年的愁绪……怎么的就发展成粗七糙八的丛林枪战片了!这不科学!我一边在心里吐槽,但一边也想着对策,转过身去跟他们死磕那不现实,我又不是一击杀熊镜,可是一直这么闹追杀,我们还好,婆婆恐怕承受不住。

最后我看见有一大片松林长在冷杉林左下方,便低声让大家往那边过去。松针即使变成了落叶,依然很滑,这是森子曾经告诉过我的事。他说他小时候,他们村的孩子常常把松枝收集起来绑着一束,然后骑着在松林里玩“滑雪”。而李飞他们是山民,常在这些地方行走,自然知道该怎么小心避免被滑到,至于我么……

摔就摔吧,摔着摔着就习惯了。

我第三次从地上爬起来,沙玛阿依担忧的在前方问我没事吧。我说没,又往后看去,果然那两个人顾及着脚下,没有贸然追进来,但他们似乎打算绕路阻截我们,我压抑着心跳和惊慌死盯住他们的举动,却见他们跟在林子外跑了一半,忽然又退回去了。

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放弃了,只知道这里不能再呆了,这整座山都不能再呆了。当我们跑回营地,正巧看见镜子他们带着两个警察叔叔在对学生们交代些什么,也懒得管他们说没说完,上去就抓住其中一个警察叔叔的手,说道:“同志,别废话了,要走赶紧走。”(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