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下面的情况说了一遍，又想了想，还是把那“黄种男人”的事，以及我的猜想跟柯特尔说了。柯特尔沉默了一下，对我说道：“组织给了‘X’最大的自由度，当然只是表面上，事实如何大家心照不宣。而我就是明面上被指派来监视他的，不过他们都不知道我是站在‘X’这边的。”
我倒不惊讶于她给我爆这个料，毕竟我的站位忒微妙，我知道不知道都没差。我嗯了一声，让她继续说下去：“我是在明里的，那在暗里的……”她瞟了一眼张骞，又瞟了一眼留在上面的云骏家的套马汉子，说道：“‘5’的死，‘X’有存疑，‘5’并不弱。而且刚到攀枝花时，我们有发现‘00’那边的人与‘阿左’的人接触。”
“‘阿左’？”我愣了愣，真是记忆深处的词汇，我也看了那些套马汉子一眼，问道：“他们受雇于‘阿左’？‘阿左’就是‘爆破公司’？”
“阿努比斯的左眼”，十几年前中文简称“阿左”，名字没啥意义，当初创业的那群半文盲连《亡灵书》也没有读过，只琢磨着不想跟竞争对手一样叫“金字塔探索者”、“荒野探险家”之类没内涵的名字，就取了这么一个看上去很有内涵的名字。而除了雇人寻宝，这公司在欧美合法的拥有十几家古董店和几家拍卖行，“八熠”搞出来的不少东西都是经由他们出手的。不过互相没有从属关系，至少表面上没有，私底下么，一些股东，以及一些雇员的资料，总是有那么一些说不清楚的地方，比如出身在某孤儿院，接受过某某慈善家捐助，教父是某非主流教派里的修女的老公的二表叔啥的。
也就是说，这中二公司与那中二组织关系不明不白的，中二组织想往中二公司里安插一些“下线”，完全有可能。
柯特尔点点头，又说：“阴行者那边也有背景查不太清楚的人。不过这一路上，我们怀疑的那几个人都没有露出马脚。所以我们也怀疑过…是不是被‘黄雀在后’了，但是这更难查证，沉得住气躲到‘最后’的，不会因为一些小小的试探就跳出来。”
“也就是说你们也不确定到底有没有被人跟上？”
“不确定。”
我无话可说了，有智商的生物太讨厌了！下半辈子别让我跟有大脑这一构造的生物过！蜜蜂也不要！我要去终南山深处大力开发种蘑菇技术，争取早日赶超大西南……意淫完我又问这上面是不是也被那种脸白筋青的“东西”给袭击了。柯特尔说是，又说那东西明显怕光畏热，天黑降温后才出现。红玉杯说那绝对不是正常的“动物”，是什么目前不好说，但跟那些无头干尸肯定脱不了关系，或许那些“白脸”，就是那些失踪了的人头……
正说着，我听到下面发生激烈交火，准确说是单方面使用枪械围殴，动静大得上面的人都按捺不住跑了下去围观。小天也以一句“我去看看情况”跑了下去。我也挺担心的，想跟着倒回去，但“1”这个久不吭声的却突然走过来拦在我前面，说道：“我只跟你说。”
“说啥？正事？”——不是正事我们还能说啥，如果他非要在这个时候跑来没完没了的跟我纠结“77”，我……我也不能拿他怎么办，他想怎么办就怎么办吧。我很是疑惑，也很是自嘲的笑着望着他。
“因为只有你能理解。”“1”说，我突然发现他正经说话时，口气是有些孩子气的，真论起来这货的行为也够孩子气的，大概是这么些年都没怎么好好跟人接触过，也不知道是怎么混大的。莫名地我都有点圣母了……赶紧打住。我把柯特尔拉过来，严肃的对“1”说：“你觉得只有我能理解，但万一我不能理解，事后我还得去找别人商量，不如一开始就再找一个人来大家一起说。还是你要说的事，必须只有我一个人能听？”
“1”呆了一下，说道：“不是。那就一起听好了。”
而他接下来所说的事，我理解倒是能理解，他说我们所看见的那“白脸”怪物，恐怕是幻觉，至少“有一半”是幻觉。他问我们是不是忘记了什么，我稍微一愣就反应了过来，告诉他我没忘记，但是我那啥不是早就习惯了么，偶尔想起只当它不存在。至于其他人怎么想我不知道。而柯特尔以自身的感受来说明，恐怕真是习惯它了——我们说的是磁场。掏出指南针，那针仍然瞎转得十分欢实，说明这里的磁场仍然有一定强度并且混乱。
然而“1”摇了摇头，说，那些干尸所比划的“手语”，那些木头脑袋上的油彩，还有干尸身上的刺青图案，都不是别的，而是属于一场大型“摄魂术”中的一环，也就是幻术，但若放在当时的笮国社会环境中，叫“巫术”更为恰当。“巫术”这东西自它出现以来就真假参半，有的巫觋或有“超能力”，但大多数不过是靠着药物和心理暗示在行幻。罂粟、大麻，一些毒蘑菇的最初发现和使用者便是巫觋，最初懂得以眼神、动作、情绪去感染别人的，也是他们。所以上古时巫觋同时也能成为一个部落和一个原始国家的统治者，太能忽悠人了。
“1”说：“你们忘掉笮王了。”
……我还真把这哥们忘掉了，他家千金太能抢存在感了，就跟在刘备墓里大家只会想念孔明哥一个道理。而柯特尔却说她没有忘掉，一路上她都在琢磨笮王的能力是什么，或者王子又拥有什么能力。作为一个国家中，除了神仙以外的“最高位者”，他们可以理所当然的当个甩手的不去管自己的陵墓怎么建设，但是总会在某些地方留下一些“印记”，尤其是在笮国这样的巫师与王室还没有完全分化开的国度。笮王作为一个“巫王”，总会有点什么特别的地方。
而照着这种思路，之前我们推测着是笮国公主为了让她哥“打怪升级”而搞出那么多飞机，恐怕也得换个思路。也许笮国王子殿下本身就拥有什么比较神棍的能力，所以笮国公主的所作所为只是为了拦住王子以外的所有人，并且进一步开发王子的能力——柯特尔说她这样猜测不是随便乱猜，而是在“西之兑金”里，她仔细的看完并记录了墙上和地板上的所有的图案。
她把照片调出来给我们看，说这其中有三只“神仙”，可能是暗指笮王、王子、公主。暗指笮王的，身边图案诡异无逻辑，大概是“幻术”的表现。暗指公主的，手中拿着一些器具，身边的其他图案颇具“科技”感。暗指王子的……那是个闭着眼睛的男神，本身无特别，但他身边的“神兽”们，各长着许多睁开的眼。
“你既然照下来了这些……为什么之前不拿出来讨论。”我问柯特尔。
“并不是刻意瞒着你。”柯特尔说：“但是一直没有机会单独跟你说，而这些，是不能拿出来公开谈论的。”她顿了顿，又说：“之前你冲进‘龟甲太岁’群中的事，为了不暴露你的秘密，也是组织的秘密，我们可是编了一个合情合理的谎去骗其他无关的人。”
“编了什么？”我下意识问。
柯特尔微微偏头，敲了敲自己的太阳穴，样子略萌，萌得我满头黑线，想跟她掐吧又觉得无力，我的确是脑袋有病没错。（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