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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灭鬼阵 01

曾经有人告诉过我一句话,世界观就是拿来打破的。被这个不留情的世界本身。

几天之前,我还认为这山上如此旺季是因为大家都喜欢亲近大自然,几天之后,看到刀枪我眉头都懒得皱一下了。十几分钟之前,我还在纠结世界上到底有没有鬼,十几分钟之后,即使光天化日之下突然群魔乱舞我都懒得震惊了——虽然现在不是光天化日。

在苍白的月光下,山雾贴着地面时隐时现的飘动,在雾中,三五只灰蒙蒙的鬼影正从地里“钻”出来骚扰那头可怜的骡子。白骡子又喷鼻又嘶鸣,疯狂踩踏着它们,但是一个都踩不中,鬼影如烟,散之又聚。而它们也不似之前呆杵着的木楞楞的样子了,此时显得“活生生”的,佝偻着身子,挥舞的爪,若不知是鬼,倒像一群……猴子?

洪鏖说的“不好”看来就是指这个状况了,按照他之前的说法,化鬼需要9年,然而现在却突然化了鬼——显然跟那团鬼画符有关,但是没有时间让我们讨论这个了。

也来不及再多看几眼它们的模样以确认我的想法,一群鬼影带着阴风向我们四个大活人扑过来,速度极快,气势极为压迫,气氛极为美国鬼片——我的意思是东方式鬼片里跟在人背后若隐若现的吓人耗上个大半集什么的被它们省了,直奔显形扑人高潮。

不过这样也好,直面危险反而冲淡了阴森气氛,黑咕隆咚得长得再磕碜也看不清鬼脸,不用想太多,就当它们是一堆西瓜!当然,用不着我去砍,我们这边还有两大神人——洪鏖一跃而起把司马舞保护在身后,森子则侧身保护住我。

洪鏖的身手之前已经见识过了,不过那是跟人打架,此时跟鬼掐上,我还以为他会掏出符之类的到处乱扔。然而他就是不走寻常路,一把抄起剩下的半瓶黑狗血,全洒在右手上。

我站在一旁看得非常清楚——狗血接触到他的手之后竟然瞬间凝固成冰!他右手一侧,往外一抽,黑红色的血冰顿时又拉伸如剑!他手握这把黑血冰剑,朝着鬼影扑来的反向一刺一个准。鬼影被刺中后浑身一抖,散成一片不成形的烟雾,淡去。

于是几秒之内我的世界观又被打破了!我是该说水瓶座圣斗士你好这里是天鸽座,还是该说冰之炼金术师你好?冰系魔法师再见?或者我们来谈谈……少年你知不知道现在真的是1世纪?!少年你迷路了格萨拉影视城左转不送谢谢!

但随即我就想通了,若不是这样,若不是他真的有这一类异能,那会儿是哪样的手法可以制造出三个大冰碗?还能再弄一面水晶墙保护我?还有……

——记住,如果没了其他可能性,即使眼前发生的事再不可思议,你也只能接受。要不一砖头拍晕你自己?但是当你醒过来后,那个不可思议的东西依然存在的话……你是打算要发疯还是跟它相处?

谁这么说过……

世界观什么的打破就打破了吧——现在也不是让我发呆的时候!

森子倒没有搞出什么高科技最炫神棍风来,不过依然是个神棍。他对付鬼影的办法是从兜里掏出一个金属小圆镜,就是女生喜欢用的那种双面盒镜。啪的打开,上下两面镜片迎着月光,将鬼影一照,它们立即往后退散了。

“骡子!”突然司马舞大叫一声,我看过去,只见那匹白骡子已经完全被鬼影鬼气逼迫至癫狂,胡乱蹦跳着,眼看就要扯断缰绳逃走。而我们的行李还挂在它身上!

“森子!”洪鏖高喊一声,左手往冰剑上一掰,使劲一捏,再一挥,黑色的碎冰被他甩出去不少,被击中的鬼影纷纷消散。没被击中的也感觉到了不妙,纷纷退让,转眼间前方就空出一大片来。

森子把镜盒往我手里一扔,身形一晃向着白骡子跑过去。一些鬼影愣头愣脑的追击他,立即被洪鏖出手解决。

森子动作非常快,在白骡子扯断缰绳的一瞬,已经跑至跟前并拽下来两个背包。但还有两个背包来不及拯救了,白骡子带着那它们冲了出去,消失在茫茫黑夜中。

它会不会死?它会不会暴露我们?——这些已经没空去担心了。

森子蹲下来查看两个背包,高声喊话道:“洪鏖,有一个是你的!你需要什么?”

“水!”

洪鏖话音刚落,森子已伸手往另一个包里掏出几瓶矿泉水,一抬手向洪鏖扔过去。

洪鏖却不接,一砍一个准把所有瓶子都砍成两半。水在半空中洒出来,落地化作数个冰碗,汪着一捧清水。除了造型较之以往粗糙了不少,其他多么眼熟啊——他想布阵!但是整鬼的阵……

突然我反应过来了,森子的的镜盒一定是被丢在太阳下连晒了数日,阳气爆棚的那种。而用这种镜子所布的阵正是折腾鬼专用!

果不其然洪鏖在正东方竖起一根冰柱,示意我把镜子打开放上去。

我照做,并试着调整方向,让满月之辉从镜面反射出去,照进冰碗中,又再反射开。

其实用肉眼根本看不清半夜里“镜面”之间的微弱反射光,我算是拼上了所有神棍知识和经验在调整。之后阵法定下来,现场没有出现夸张的光柱,也没有出现镜面亮如灯泡的状况——反正圈外人容易走神去幻想的大场面一个没出现,整个阵从视觉和听觉上来说十分安静,安静得让人不由得怀疑有没有效……我有没有调错方向?说实话我还真没自信。

然而不多时,那些在四周打转的鬼影便焦躁不安起来。人类尚还在犯迟钝,它们已可以感觉到这附近的阴阳之气比例不同了——冰碗和冰柱连起来形成一个不规则的圆形,在这个圆圈内,一股阳气正在迅速集结,温度渐渐上升,如混沌之中即将诞生出太阳。

初时鬼影们渴望这种充盈的阳气,想往里靠近些,再靠近些,但它们却是不能承受那么多阳气的。离得太近、太深入其中,阳气便会在它们至阴的体内越积越多,把阴气越挤越开,最终就像吹过了头的气球,一个个迸裂掉,化作烟雾。

听说过光触媒灭蚊器么,现在在我们眼前的就是这么个原理类似的灭鬼阵——飞蚊扑光、阴魂慕阳,利用其物的习性玩死它们。所幸这些家伙都一样没智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