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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鬼湖边缘 01

那个青铜器到底是干什么用的,是乐器?是调整风水的神器?或者是个带烟囱的烤箱?或者三者兼有?我们都不能一直坐在这里研究它,这么大个东西,似乎也不用担心被其他人发现了给扛走——除非对方毫无追求只想捡那么一个青铜器就下山。于是森子提议我们把它埋回去,然后继续往里走。

洪鏖也发现了一个问题,说道:“至少……我肯定它对风水有作用。风水这东西,其实跟‘道’差不多,大到整个地球都处于某种大风水场中,小到家里随手乱摆个东西都可能影响风水。这玩意哪怕是团废铜摆在这里也能造成影响——但是它被埋在地下已不知道有几百年了,虽不知能不能发声,但显然能换风移水的孔眼皆被堵塞,其他三个路口也是一样的状况。也就是说,它们对风水的影响已经微乎其微了,恐怕这个阵在大自然的作用下已经给破了。”

他这么一说我才想到这一层,之前破解出来的月轨阵法,举例说明阵眼得是风水位。但是我们进阵后,没有感觉到任何风水引起的神奇现象,之前的猜测是——我们进的是另一种阵,或者星星的位置不对,于是阵法没有发动。

洪鏖说:“我进阵眼看看。”说完便钻进了一条岔道。

我们站在原地等他回来,我问司马舞跟着我们越走越诡异难道不怕么,司马舞微笑道:“很有趣啊,而且多长见识啊,回去跟朋友谈起多拉风。”

我想也是,这种神棍经历求都求不来,回去在群里告诉那些家伙,森子的真实身份不是倒斗胜过倒斗,一定能收获满屏的感叹号。不过比较沮丧的是,我好像没有可以听我聊这些神神鬼鬼事情的三次元好朋友。数码店里其他的家伙,女的喜欢韩剧男的打网游。而网游归网游,却从不把游戏里的玄幻设定当真,撑死逢年过节凑热闹抢隔壁寺庙里的第一炷香。

话说我也算是半个神棍为什么会选择进入数码店工作呢?

我正陷入对人参的撕烤,洪鏖回来了,让我们跟他一起走,说阵眼里的状况需要森子去看一下。我们跟着他绕了几圈,走进一片林间空地,在那里地面稍稍凹陷,凹陷的中央乱七八糟的丢着一些什么碎片。

森子蹲下去捡起那些碎片看了看,疑惑的咦了一声,说:“这是瓷片。”

洪鏖说:“我也觉得是,但是……瓷器不是很后来才出现的么?”

森子一边翻看其他,一边说:“不,陶、瓷分化在商周时已经开始了,不过唐宋之前都是青瓷的天下,虽有白瓷但不多。”说着他拿起一块碎片朝我们挥挥,说:“而这是白瓷,并且釉质明亮,还具有‘火光’,年代不会太远。这里的土也被人刨过,一定又是什么人在我们之前来到过这里,然后想用这瓷器做些什么,可惜大概是失败了。”

“往下挖挖看?”我提议。

森子往下才挖了几铲,便翻上来了另一堆瓷器碎片,这一次出现的是青瓷。他翻看了几片后,说:“这次的是老瓷了……而且杂质很多,老化的程度也很高……怕得是先秦时期的。”

洪鏖说:“老瓷是原来摆在这里的东西,新瓷是后来有人想用以替代的——可以这样想吗?”

“我也这样想。”森子说,然后拿起几个瓷片摆弄起来,但是怎么摆都摆不出具体形状,只能从一些圆弧状的碎片上猜测可能是一种容器。

司马舞比较眼尖,或者是她一直想着之前的事,指着一个碎片说:“这里,这个缺口……不像是后来才碎的,这里应该是个孔眼。”

她这么一提醒,森子很快发现其他一些碎片上也有半圆或者浑圆的缺口,倒扣在地上挨个拼起来,总算初具部分形状。不过还是让人看不懂,说是埙吧,底座却不是浑圆的,说不是埙吧,但又类似于那种陶、瓷制的吹孔乐器。

“总之也是个吹孔乐器就是了……修这个阵的人是有多热爱音乐啊?”我说。

“八音!”司马舞说:“古代乐器分八种材料——金、石、土、革、丝、竹、匏、木,统称为八音。这里是阵眼,是阵的中心,又用瓷器做了个乐器放着,合八音中的‘土’,也合方位中的‘土’,想表现的应该就是‘土的声音’。而米字路口埋着的四个青铜器,抛开‘占律’,其基础是‘金’的声音……那什么……五行相生相克我不熟,有土生金的说法吗?”

最后一句问的是洪鏖,洪鏖回答:“有啊,不过土之音如何与金之音相配相辅,或者能产生什么奇特的效果……这个估计我师兄能懂,我不懂。”

洪鏖稍稍谈及了一下他的师兄,说那位师兄立志于用音乐调和五行,调理人体……总之听上去好像很厉害的样子。可惜也不能内力乱飞。

森子说:“不懂我们就继续走吧。”说着从背包里掏出一个布袋,把碎片拾掇拾掇都装了进去。

然后我们又离开了此处。

一路向北,之间没出什么值得记录的大事,除了被一处路线比较刁钻的阵法给困住了几个小时,但洪鏖很快就理顺了规律,把我们带了出去。往北走,林子越来越密,很快山势都快看不分明了,到处是想怎么长就怎么的参天大树,以及更加乱长的根和气根,四处拦路的灌木丛以及乱石。抬头所见全是树冠,阳光斑斓的洒下来,照着茂盛的青苔,从镜头里看出去有那么几分意境。我们商量着这应该是进入李家老祖祖所记载的鬼湖低洼的外围森林了。

本来我们以为会经历个什么九死一生或者恨不能读档重来的迷路一番才能穿过那豪华的月轨阵,结果一路走来却只遇见一群外挂的鬼影。不知道该说是我们很幸运的捡了一条已经被大自然给玩脱了的简单路线,还是该说其实月轨阵没有传说中的那么唬人——当然应该是前者。

我们仍不敢大意,在这片密林中,按照记载,这一带仍有不少阵法,还有害死一行青城山道士的“黑斑”,以及“黑龙”。

黄昏时我们找到一棵巨大无比的古柏树。听司马舞说起,白灵山其实有三个名字,柏林山、百灵山,以及我所选择使用的白灵山。官方文件中三个名字都在混用,直至近年才统一为百灵山。但本地人仍然随口乱叫,反正是发音类似就对了。不过有人考证说柏林山应该是最古老的名字,因为在主峰一带自古有很多柏树。

森子对此的看法是“松柏万年青”,松树和柏树生长周期很长,老树树龄往往千百岁,于是古人常以它们配陵墓祈求墓主尸身可以如彼不朽,子孙后代繁荣昌盛,如彼常青。在山中行走,有松有柏的地方必有墓,当地人独行时一般都会绕开松柏林,而最没文化的盗墓贼也知道看古松古柏寻墓。不过,在秦汉时,种松还是种柏都是有规定的,帝王陵前种松,诸侯墓前种柏,庶民坟前种柳。但是往后渐渐就没多少人遵守了,天高皇帝远的地方庶民都种上了松柏,只有皇帝还绷着面子种松——当然也没更高规格的树给他们种了。

而这笮王全家,墓修得大手笔,却没干过什么能使历史发生神转折的事,正史里也就没有隆重介绍过,只有匆匆几句“笮王为乱”,“笮王祸起”之类的话,连他家姓甚名谁都无记载,也就搞不清楚他们是怎么定位自己跟汉朝廷的关系了。如果是诸侯,种柏树倒是没问题,但如果野心不限于当个诸侯,种柏树又显得太虚伪,或者说,太没文化和追求了。而笮国直到灭亡都在跟汉朝廷闹架,真不见得是诚心想当诸侯。

不过这都只是猜想,也许根本就与笮王无关,这山上自远古就是柏树原生地也说不定。(未完待续)